第20章 第20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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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綰梨被牽到三樓,進了許鶴同辦公室。
上回來是小助理兼前任,這回,是跟他複合的初戀女友。
進去不久,叫的下午茶也送到了。
許鶴同拿手機給她看:「都在謝謝你。」
周綰梨看見了,一條條綠框冒出來,在誇她漂亮,還有人直接喊她老闆娘。
「不得了,連天仙都出來了,誇得我好臉紅,我是不是得發個大紅包才行?」周綰梨捧住臉,裝出害羞樣子。
「發,支付密碼六個一。」見她只說不做,許鶴同接過手機,一口氣點出十個紅包,炸得大群響個不停,隔著堵牆都能聽到外面有多熱鬧。
「財大氣粗啊許總!」周綰梨拖著他的手左右晃動,笑得鼻梢都起了皺。
膩歪一會兒,又想起來的目的,把朱晨晨的事給說了。
看女友邊說邊氣,許鶴同擰開瓶蓋遞水給她:「LP名氣不低,沒想到公關意識弱成這樣。」
「?怎麼說?」
落日投到她臉上,許鶴同把窗帘調低一些:「就算只出於道義,女員工遇到這種事,公司也應該積極幫她打這場官司才對。全額承擔法律費用,滿薪事假領導安撫,一樣不該少,這樣也能提升公司其它員工的穩定性和歸屬感。」
說完摸摸周綰梨的臉:「看,聽到這樣的意思傳達,你就對公司失望了吧?」
周綰梨點頭,她哪止失望。
許鶴同繼續說:「維護的態度擺出去,不管結果怎麼樣,對企業是很好的宣傳時機。比如現在正做校招,僱主品牌可以借這個強化,包括社招的口碑也會好一些。」
「其次,這樁案子開庭絕對會引起熱度,道德上佔優勢的一定是LP,到時候社會關註上來了,家裝這邊C端的業主肯定會有選購偏向,還有大甲方的項目,都有一定程度會優先選擇LP。」
長篇大論完,許鶴同敲了敲桌沿:「不過……嫌女同事不識大體鬧這麼凶,想影響她息事寧人。我猜,你們工裝總的建議起了大作用。」
「嗯?」周綰梨伸手扒拉他:「這又怎麼說?」
「有沒有可能,他心虛?」
「你是說,朱晨晨被那龜兒子帶走,跟他有關?」
許鶴同咳了一聲,點到為止。
他不敢說太絕對,既是謹慎,也是不想讓女友覺得這行的人都髒心爛肺,畢竟圈子裡埋頭做事的才是多數。
「你好厲害,好會分析!」周綰梨捧場十分,做作地對許總星星眼。
許鶴同享受女友崇拜,對這份誇耀欣然受之,像灌了一嘴蜜:「律師那邊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
周綰梨說不用:「有人給介紹了,挺靠譜一位律師,以前還代理過女性被職場性騷擾的案子,經驗豐富。」
指間頓住,許鶴同裝順嘴問:「費三介紹的?」
「雷琿,他那個發小。」周綰梨喝完水,把瓶子遞過去,背往後靠:「你怎麼弄這麼把椅子?」
許鶴同接過水瓶,收拾好思緒:「這椅子怎麼了?」
周綰梨兩臂攤開,腰部用力,帶著前後攘動幾下:「像不像情趣椅?」
她不說,他是真沒往那方面想過。
許鶴同噎了幾秒,耳朵尖有不自然的紅:「你想得真多。」
「延安西路那家主題酒店,咱們不是試過這種椅子?」周綰梨提醒他。
舊年記憶像強盜入侵,許鶴同嗓子發癢,又咳了兩下。
「感冒了?」周綰梨下了椅子,摸他桌上的小柴胡:「怪不得你喝這個。」
「昨天吹風了,喝著預防的。」
「那不能碰了,今晚我給你服務。」周綰梨活動手腕,像個飛行慣犯。臭男人不臭,有點刺激的腥,東西像剝了皮的西梅,外壁筋紋脈絡交錯,手感不算差。
許鶴同被挑出反應,垂頭一句:「應該……不至於傳染。」
女友來探,班肯定得提前下。
小情侶在一眾起鬨的聲音里離開公司,開車去了附近的超市買菜。
經過日用品區域時,許鶴同的視線在牙刷和毛巾上流連兩秒,手肘才動了動,被眼裡只有西瓜的周綰梨徑直拉走了。
回去洗菜做飯,周綰梨把獨居在家的江露也叫上,一起在許鶴同家裡吃了頓晚飯。
江露吃完就走,沒有多逗留,臨走前曖昧地比了寒國男人最反感的手勢:「有需要我對口風的,無條件配合。」
送走江露,許鶴同收拾碗碟,打掃衛生。
抹布蓋上桌面,聽見周綰梨問:「東西呢?怎麼找不見了?」
「什麼?」許鶴同問時抬頭,見周綰梨半掛在牆邊,擺了個妖嬈的姿勢:「你好好想想?」
心一下跑到雲端,許鶴同喉結不受控制地滑動:「右邊衣櫃,最後一格抽屜。」
「洗了嗎?」
「洗了。」
「手洗機洗?」
「……手洗的。」
對話來回兩趟,許鶴同心思跑偏,差點把洗乾淨的抹布攤到刀架子上。
浴室里刺刺地響,是淋浴頭髮出的聲音。
按她的習慣,淋浴應該很快……吧。
然而浴室里那個故意折磨人一樣,不僅洗了好久,出來時還套著他的浴袍。
浴袍衣領子攏得嚴實,腰帶也系得緊,最重要的是,她洗頭了。
許鶴同搖搖頭,認命地找來吹風機給女友吹頭髮。
吹風機造出的動靜里,許鶴同站在後面,周綰梨一隻腳墊在屁股下坐著,等頭髮半乾的時候她膝蓋后伸,腳尖不老實起來,直接去找目標了。
許鶴同往後退一步,躲開她的夾弄:「別亂來,等下頭髮絞進去了。」
周綰梨直接搶過吹風機關掉,摸出發箍戴上,臉藏在半邊蕾絲面罩后,聲音犯嗲:「小學弟,來跟學姐大戰八百回合呀~」
說話間,袍子的腰帶鬆開。
……
過後躺了好久,周綰梨才找回點力氣。
她留戀床尾,剛才沒讓許鶴同把她搬回去,這時候抬起頭,看許鶴同靠在床頭,下半身埋在被子里,胸膛隨著呼吸而起伏迭動。
他巴掌反扣在床墊邊緣,摸了根煙往嘴裡送。深悶一口,好看得好命。
雖然知道他會抽煙了,但事後煙,這是頭回在她跟前抽。
她爬過去,被他下意識撈住,手指搓搓她的肩:「冷嗎?」
周綰梨搖頭:「我來一口?」
許鶴同探手把煙掐滅,嗓子像劈了一樣:「對身體不好,別碰這個。」
「哦。」
在餘韻里廝磨了會兒,許鶴同的拇指捻著女友腰窩,矮下身子親她一下:「在我車上撿到口紅,怎麼不跟我說?」
原本貼合在一起的唇肉立馬分開,周綰梨錯開嘴:「怎麼?我讓任姍難堪,你不好受了?」
「我為什麼要不好受?」許鶴同皺眉。
「除了在乎,我想不到別的原因。」
幾句話,瞬間澆爛維持的纏綿殼子。
手臂被推開,許鶴同注視著周綰梨:「我能問你一句話嗎?」
「當然。」
「你到底……因為什麼跟我複合?」
話裡有話,就差跟上具體猜測了。周綰梨別了別頭髮:「你覺得呢?可能是為了以女友的名義,合規睡你?」
見許鶴同唇線抿直,她扯出笑:「也可能是為了打臉任姍,為了向她證明就算她跟你朝夕相處,你也不會跟她在一起,反而我勾勾手指你就過來了,所以我就是拿你當工具人噁心她。這個回答滿意嗎?」
甜蜜閾值下調,而敏感勢必帶來尖銳,心裡但凡起了一點風帆,嘴皮子照單全收,怎麼酸刻怎麼表達。
末了,周綰梨又冷笑著跟上一句:「我這把回頭草,你吃得很不情願吧?」
許鶴同咬住后槽牙:「為什麼這樣,你說話真的很難聽。」
「難聽嗎?我以為你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畢竟咱們複合,本來就奔著分手去的。」
臉赤著,身子也赤著,倆人光溜溜地坐在黑暗裡吵架,就像四年前。
周綰梨這回撤得很迅速,動作快到許鶴同拉都拉不住。
電梯鍵撳下,周綰梨冷腔冷調:「不要跟著我,否則我會說更難聽的話。」
「什麼更難聽的話?」許鶴同往前走,到底不放心她一個人離開。
電梯上來了,周綰梨擋在口前,側頭看他:「你真想聽嗎?」
她藏著話,暗示卻不能更直白。
梯門關上,許鶴同雙腳像被鎖住。
嗓子眼癢得讓人煩躁,扁桃體像綁了個鉛球,拖著一身困意,他更感無力。
深夜不歡而散,這回,並不是什麼無傷大雅的慪氣。
不交心的恩愛純度太低,脆弱得像擺好的多米諾骨牌,只要有風經過,多半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