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校服簽名◎

包房的時間到了，眾人散場。

所有人都陸續續收拾著東西回家，姜瑾歡還一動不動坐在位置上，俏臉暈紅嬌艷，一雙酒精浸潤的眸朦朧迷離。

她還在不緊不慢地思考，所以，她到底喜不喜歡江遇卿呢？

恍惚間，一隻漫畫般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瑾歡恍惚的視線逐漸聚焦，這才發現，江遇卿正蹲在自己面前，一臉不滿地望著自己。

「姜瑾歡？」

「讓你別喝那麼多酒，自己酒量沒點逼數？」

江遇卿邊吐槽著，便背過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趕緊的，我背你。」

姜瑾歡眼睛眨巴著，盯著少年寬厚的背，她沒吭聲，乖巧著趴在男孩的背上。纖細的手臂圈住男孩的脖頸，鼻子埋在他的背上，聞著他身上的松木香味。

姜瑾歡想，她已經分不清自己醉了沒醉。

因為蹲下身說要背她的江遇卿，看起來真的很溫柔。

江遇卿攔了個計程車，司機把他們送到小區樓下，江遇卿送她回家，就像是多年前，姜瑾歡牽著他的手，把他從漫天的黑幕中拽出來一樣。

姜瑾歡睫毛顫了顫，哼哼唧唧著開口，「江遇卿。」

江遇卿：「想吐的話給我忍著，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待會就把你手機收藏的帥哥視頻全部取消。」

姜瑾歡不滿地揪著江遇卿的耳朵，湊到旁邊，氣勢洶洶卻是問了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你喜歡張之悅嗎？」

江遇卿：「啊？」

姜瑾歡：「我說，你喜歡張之悅嗎？」

江遇卿累得滿頭大汗，呼吸都加重了幾分，「不喜歡。」

姜瑾歡：「那就好。」

江遇卿：「那就好？」

姜瑾歡揚起嘴角，直接從江遇卿的背上跳了下來，哼哼唧唧地說：「你要是比我更先談戀愛！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江遇卿頭痛扶額，攙扶住踉踉蹌蹌的姜瑾歡，只是敷衍著應，「成成成，你先談，你先談。」

江遇卿把姜瑾歡送到家的時候，房間裡面烏漆嘛黑的，沒有半點動靜。

江遇卿打開房間的燈，他壓根都不用找，就清楚的知道姜瑾歡家裡的每一個開關的位置。

「你爸怎麼還沒回來？」

姜瑾歡委屈地撇了撇嘴，冷哼了句，「他哪裡顧得上我啊。」

姜和正工作很忙，也就是前陣子高考，他特地推了不少工作回家陪著。現在高考結束，他又回到了從前沒日沒夜加班的時候。

江遇卿沒吭聲，只是扶著姜瑾歡回了房間，離開的時候，還熟門熟路地去廚房，給姜瑾歡泡了一杯蜂蜜水。

這一夜，姜瑾歡喝了很多的酒，可她的思緒卻清晰的不得了。

她滿身酒氣，從包包里翻找著手機，誰想到居然從裡面掏出來一封情書，還有一個白色的小禮盒。

粉紅色的紙張，方方正正。

姜瑾歡蹙著眉頭，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誰放在自己包里的。她打開信封，對方的字很有書卷氣，字體清雋，帶著幾分秀氣。

【畢業禮物，希望你會喜歡。想和你報考同一所大學，想看你一直微笑的模樣。對我而言，你的笑抵得過漫山遍野的浪漫。-徐向陽】

姜瑾歡抿了抿唇，打開白色小禮盒，裡面是一條手鏈，銀白色的鏈條上面點綴著幾顆碎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這個牌子的手鏈，對於高中生而言，著實有些貴了。

她看著信封上的字，緩緩合上盒子，總覺得很有負擔。

她拿出手機給徐向陽發了條信息，「抱歉，這份禮物我退給你吧，你把地址發我下，我給你寄回去。」

對方似乎一直守著信息般，第一時間便回復了。

徐向陽：「就猜到了你不會收，所以才這麼悄悄摸摸地送，只是畢業禮物，沒有其他意思。」

姜瑾歡：「我真的不能收這份禮物。」

徐向陽：「是因為江遇卿嗎？」

姜瑾歡：「是。」

當這個是字發出去之後，姜瑾歡怔怔地望著屏幕，連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原來，人的下意識，會是這麼誠實和可怕？

徐向陽那段沉默了很久才接著回復。

徐向陽：「不喜歡的話，就丟掉吧。沒關係，來日方長，最開始的人，不一定是最對的人。」

姜瑾歡：「你地址是多少，我把手鏈給你寄回去。」

徐向陽其實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答案，可還是想要表白。他不想永遠站在喜歡的人身後，偷偷看她。

如果不告白，在姜瑾歡的眼裡，他大概就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男同學。那麼現在，他是不是至少成為了…她心中有些不一樣的、向她告白過的男同學。

徐向陽：「作為普通朋友的禮物，也不能收下嗎？」

姜瑾歡：「抱歉，還是讓其他人幫忙還給你吧。」

徐向陽：「實在不喜歡，就丟掉吧，不必有負擔。對了，大學的話，你準備選哪個學校啊？讀什麼專業？」

姜瑾歡：「……」

無論姜瑾歡怎麼說，徐向陽都堅決不肯收回禮物，到後面還拐著彎的問東問西。

姜瑾歡關掉聊天窗，正準備給江遇卿發消息，剛打完字，又全部重新刪掉。換做從前的話，類似的事情她肯定會找江遇卿幫忙。

可這次，姜瑾歡卻有些心虛。畢竟，她剛才還裝醉來著。

姜瑾歡想了想，張景山似乎和徐向陽還挺熟悉的。

姜瑾歡：你有徐向陽的聯繫地址嗎？

張景山收到消息時候，腦袋還有些懵，反反覆復看了好幾遍備註。

是姜瑾歡沒錯啊？

張景山：你要他家地址幹什麼？

姜瑾歡手指摳了摳衣服，還是沒將對方告白的事情說出去。

姜瑾歡：之前找他借了個東西，忘記還了。

張景山莫名其妙：那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姜瑾歡：沒他聯繫方式。

張景山：胡說，上次我明明看他微信列表有你。

姜瑾歡：總之就是給不給？

張景山最後還是把地址給姜瑾歡發了過去。他之前有次去過徐向陽家裡，對方給他發過家庭地址，正巧用上了。

發完以後，張景山越想越奇怪，轉頭就給江遇卿打電話去了。

姜瑾歡收到地址以後，立即就預約了明天下午的快遞，確定一切無誤以後，感覺了結了一樁心頭大事般。

姜瑾歡長舒一口氣，打開衣櫃準備拿衣服洗澡，目光忽然停在掛著的那件白色校服上面。

高考前的最後一天，學校裡面很流行讓自己要好的同學，在自己的校服上簽名。姜瑾歡在學校的人緣很好，一堆人的名字簽的密密麻麻。

她還記得那天她穿著校服去找江遇卿，想讓他簽在校服後背的位置，江遇卿拿著筆，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下筆的地方。

最後還是他一臉不耐煩地找人借了只紅色簽字筆，大大咧咧地在上面簽下了名字，簽名又霸道又醒目，幾乎要蓋過其他所有人的名字。

姜瑾歡捧著校服，蔥白如玉的指腹劃過紅色的筆畫，忍不住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