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5章 第5章

梁言念接受了自己又被賜婚的事實,雖然心情有點複雜,但……陛下聖旨賜婚,她一個王府庶女如何拒絕?

哪怕是不情願也只能在心中吐槽幾句,怎敢直面上言道。

而與梁言念不同,白路迢性子直接,才回京第二日便莫名被賜下這一樁婚事,他心中不滿,根本不願娶這麼個他今日才初聽姓名、全然不知那是誰的女子為妻。

即便宣旨太監仍在,他也怒而直言說出那句:「我不娶!」

宣旨太監臉上的情緒忽有些僵硬:「這……」

白雋和和其夫人邱慧葉站起身來。

白雋和臉色陰沉,伸手拽著白路迢往書房去。白路迢雖有掙扎,卻奈何自家父親面前不敢太放肆,最後還是被扯拽了過去。

邱慧葉面帶微笑站於宣旨太監身前:「勞煩公公稍等片刻。」

「砰——」書房門被轟然關上。

沒多久,書房內響起白雋和暴怒責罵聲,白路迢頂嘴的聲音隨後起,繼而是一陣物件摔打在地、東西被砸爛發出的沉悶聲響,而後又有打鬥聲傳來。

宣旨太監好奇往那邊探看去。

邱慧葉挪動身體,面帶微笑擋住他視線。

宣旨太監愣了下,露出個禮貌微笑,也很識相的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白琦悠悠行至邱慧葉右側身後,壓低嗓音道:「娘,您猜書房裡的東西能留幾件完好的?」

邱慧葉笑:「大概是全都要換吧。」

「我去買新的?」

「買那種結實些的。」

白琦點頭:「知道了。」

白琦臨走前,邱慧葉又交代:「琦兒,多買兩套,備用。」

「好嘞~」

宣旨太監:「……」

書房的動靜鬧得不小,持續了挺長時間。

約摸兩盞茶功夫后,書房門才被打開。白雋和怒氣沖沖走出,白路迢一臉不情願,臉上有幾處挨打后的青腫,亦有著被迫屈服的憤怒和不甘,但被教訓一番后,也不敢再造次。

他跟著白雋和到了宣旨太監前,恭恭敬敬行禮,最終還是接下了這道賜婚聖旨。

白雋和道:「公公,小兒無禮,冒犯了陛下旨意,還請不要將此事告知陛下。」

邱慧葉給了管家一個眼神,管家立即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塞進宣旨太監手裡。

邱慧葉笑道:「小小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宣旨太監頓時眉開眼笑:「請元帥與夫人放心,咱家什麼都沒瞧見。」

「多謝公公。」

目送前來宣旨的一行人離去后,邱慧葉斂了斂臉上笑意,情緒瞬轉為擔憂。

她輕搖了下頭:「隨行宣旨之人不少,此事怕是瞞不住。」

白雋和回頭,瞧見白路迢猛然甩著手中聖旨,一副嫌棄暴躁模樣時,頓覺頭疼。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這臭小子真是在軍中待久了,京中規矩禮數根本沒記在心上,陛下賜婚竟然也敢拒!」

邱慧葉也是無奈:「陛下知曉路迢性子,忽然賜婚,他的反應應在陛下預料中,當不會太過責怪,怕就怕……」

邱慧葉皺眉:「就怕有心之人將此事鬧大。梁家三小姐雖是庶出,可畢竟是肅王府中人,聽聞其自幼便養在肅王妃膝下,王妃待其如親女,若是此事傳出,怕是會引得肅王府不悅。」

白雋和閉眼深嘆息一聲:「唉……」

睜眼后,見白路迢入視線中,他心中憤然,怒吼一聲:「別玩那聖旨了!」

白路迢一驚,對上白雋和憤怒眼神時,頓了一下,而後迅速轉身跑走。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白雋和立即追上去。

「我不!」白路迢喊出聲:「站住就得挨打,我又不傻!」

「站住!」

「不!」

邱慧葉嘆了口氣,像是習慣他們父子倆這種相處方式般,沒有半分驚怪,只悠悠轉身看向大門方向,又道:「不知道琦兒那邊新的書房用具買的如何了。」

宣旨一行的太監回到皇宮述職,照規矩稟告完畢后便散去。

大概一盞茶功夫后,有個本在宣旨一行中小太監換了身侍衛衣裳、以冠束起長發,又將原本塗抹在臉上掩飾其真正面容的脂粉洗掉后重回到御書房前。他朝門前站著的盧清行了個禮后,隨盧清一起進了御書房。

秦與奕坐於桌案前,正提筆寫著什麼,模樣認真。

小侍衛彎腰拱手行禮:「屬下於飛參加陛下。」

秦與奕沒抬頭,應了聲,又問:「白府那邊情況如何?」

于飛答:「正如陛下所言,白二公子一開始並不願意接受賜婚,但經白元帥教訓后,最終還是接旨。」

盧清小心著出聲:「陛下,前往白府宣旨的一行中,人不少,是否需要吩咐下去,將此事瞞下來?」

「不必。」

盧清與于飛對視一眼,兩人皆有所詫異與疑惑。

盧清又道:「陛下,此事若傳開,想必會對白府的名聲造成影響,而且,二公子拒婚的事若傳到肅王府那邊,怕是……」

「朕說了,不必。」秦與奕嗓音冷了些。

「……」盧清一驚,迅速低下頭去:「是。是老奴多言了。」

秦與奕寫完手下信件內容后,輕鬆了口氣,他放下筆,抬頭:「于飛,叫太子和蒙捷來見朕。」

于飛拱手:「是。」

待于飛離去后,秦與奕又看向盧清:「梁家三小姐大婚在即,她嫡姐不可不參加,派人將梁大小姐從阜都請回京都參加婚宴。她有孕在身,需萬般小心。」

「是。」

皇帝為白路迢和梁言念賜婚的事在一個時辰內傳遍京都,而白路迢曾拒婚一事也隨後在京都百姓口中流傳。

雖然最終接下賜婚聖旨,但他拒婚之言卻仍足夠成為百姓們閑暇時的談資。

有人說:「白二公子拒婚也沒錯,他可是堂堂破風軍少帥,戰功顯赫,怎麼能迎娶一個不久之前才被退婚的女子?那梁三小姐一個庶女,根本配不上他。」

「我覺得吧,能配得上白少帥的女子,起碼也得是個世家嫡女小姐,或者是郡主公主什麼的吧,陛下忽然給他賜婚了個庶女……」

「就是。而且白家少帥都拒婚了,顯然是看不上那梁家三小姐……」

又有人道:「那梁家三小姐到底是有多討人嫌啊,之前被退婚,現在又被拒婚……這也太那什麼了吧,這回她能嫁得出去嗎?」

「誰知道啊。我估摸著她這輩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

但在這些惡語之中,也有人氣憤幫腔:「你們別在這裡胡言亂語,你們誰聽說過梁家三小姐做過什麼品行不端的事了?人家是庶出不假,你們也不能仗著有張嘴胡說八道吧。」

「就是,人家梁三小姐再怎麼庶出那也是王府的小姐,輪得到你們在這裡說道么?」

那人被當眾反駁,覺著丟了面子,不由提高了些嗓音:「什麼叫做胡說八道,我們隨便說說也不行了?」

「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你們就是在胡說八道,惡意詆毀一個你們根本不認識的女子。」

「關你什麼事?我就樂意說!」

「那我說什麼也不關你的事,因為我也就樂意這樣講!」

「你!」

有人拍桌而起,另個人也毫不退讓,即刻站起。

茶攤之下,兩人直接扭打起來,旁邊看熱鬧的人一堆,卻誰也沒有前去幫忙。

一時間亂糟糟的,熱議卻沒有半分停歇意。

白琦在外挑選好全套書房所需物件后返回白府時便聽到了那些言論。

這事比想象中傳得要快,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散播一樣。白琦忍不住皺起眉,又抬手捏了捏眉心,心情有些沉重。

回到白府時,白路迢正在祠堂罰跪。顯然,白雋和已經知曉外頭的傳言。

白琦去到祠堂,為白家的祖先們上香三柱,又行禮后,退至跪著的白路迢身側。

她淡淡出聲:「外邊的流言都知道了?」

白路迢跪在祖先牌位前,面色凝重。他沒有直接回答,但那些傳得極快的流言正是他現在跪在這裡的原由。

「就因為你的一句話,現在外面說什麼的都有。尤其是那位梁家三小姐被詆毀得不輕,她什麼都沒做,現在卻被京都人傳成了個十足討人嫌的女子。下次你要是再想說什麼,請先過過你的腦子,領兵打仗是把好手,平時怎麼就跟個白痴似的。」

白琦往他那邊瞥了眼:「別忘了,這裡是京都城,不是邊境。人心難測,多留個心眼行不行?」

白路迢緊皺著眉,心情也不好,他哪裡知道他說的一句話竟然會被傳成那樣……他分明不是那個意思,外面那些人胡言亂語些什麼啊!

他雙手緊握成拳,嗓音亦嚴肅,他皺了皺眉,像是整理好措辭后才開口:「我沒有想那麼多,也不知道那些人會把這件事傳成那樣……我當時震驚,一時激動下便那樣心中所想直接說出。我也只是想表達我不想娶一個我從未見過、也不曾了解的陌生女子,並非是要詆毀那梁家三小姐。」

「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但別人不那樣覺得。」白琦將雙手背在身後,感慨嘆息一聲:「人言可畏啊。」

「……」

「而且,此事鬧得如此迅速,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我們才回京都就被人針對算計,你往後可得小心些,別再鬧出事來。」

「……」白路迢沒應答。

見白路迢悶著不說話,白琦皺了下眉,抬手便往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當什麼悶葫蘆,我說的,聽見沒有?」

白路迢抿了下嘴:「聽見了。」

他深吸口氣,又補充道:「我知道錯了。下不為例。」

而後他再次低下頭,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緊握的雙手也始終沒有鬆開。他就悶頭跪在祖先牌位前,之後什麼也沒再說,神色凝重模樣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白琦搖了搖頭,神有無奈,很快便轉身離開。

肅王府。

梁言念在院中懸於銀杏樹上的鞦韆坐著,她雙腳微微懸空,雙手握著鞦韆鎖鏈,借著力輕輕盪著。

她望著院子里那開的正好的鮮花,微微出神。

翠翠來時,她正好偏了下頭,眼睛注視著離她最近的那株白色月季上。

「小姐,您在想什麼呢?」翠翠走過去,面帶微笑將手中端著的糕點遞到她面前:「廚房剛做出來的蟹粉酥和桂花糕,您要不要吃點?」

糕點的香味瞬間撲鼻而來,光是聞著就覺味道可口。

但梁言念此時沒有心情吃這個。

她抬頭看向翠翠,眼睛眨了兩下后,腦中忽有個念頭閃過。然後她朝翠翠露出個和善的微笑。

翠翠:「?」

翠翠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小姐,您不要這樣笑,奴婢害怕。」

梁言念笑吟吟看著她:「可愛的翠翠,幫我個忙好不好啊?」

翠翠警惕:「什、什麼忙?」

梁言念笑:「就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忙。」

「……是嗎?」翠翠不太相信。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是一種強烈的、且很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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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迢迢念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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