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吃醋
魔域議事比容卿想象中還要乾脆利落,當天夜裡其他統帥一致同意謝和做新魔主,不同的是他們要求以「結盟」的形式,而並非殊蒼雲那樣的帝王統治。
將「魔主」改成了「魔尊,」各個種族依然擁有獨立統領,而謝和是他們推選出尊者,他們甘願聽令於謝和,與謝和結盟約。
謝和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殊蒼雲成為魔主這些年,統治壓迫其他種族,除了強大的魔族,其他種族幾乎都是殊蒼雲的奴隸,如今殊蒼雲被除掉,他們自然不想再淪為奴隸。
他沒有異議,與他們訂下盟約。
他下的第一條命令是:不得他令,不許任何種族踏入十二州領地。
蠢蠢欲動的魔族不得不暫時壓下對人族的覬覦之心。
正式奉他為尊的大典要在三日後,將魔主殿重新修葺完畢再舉行,這三日其他統領暫住在都城,協助修葺大殿和都城。
都城之內一時變的雜亂吵嚷,謝和擔心容卿睡不好,連夜將容卿送去了仙門鎮,讓她暫時住在雪娘家裡。
正好黃二吵著要吃槐花糕,就陪著容卿一塊留在了村子里。
容卿自是高興能回去看看雪娘,看看她親自取名的那隻小羊,白素剛好也在,可以一同說說話。
但都城距離仙門鎮甚遠,來去要兩個多時辰,謝和日日需要她緩解詛咒,她又有些擔心。
這擔心在她到了村子里之後,頓時忘了。
村子里變的好生熱鬧,聽說她要回來,白大叔和村長特意擺了席招待她與謝和、黃二。
他們還不知謝和已是新的魔尊,只聽說了是容卿殺了殊蒼雲那個暴君,一個個將她當成大英雄,非要她坐在主位,吃他們敬上來的酒。
容卿喝了兩杯,臉就紅了,腦子輕飄飄,舌頭也有些捋不直,這酒和她在十二州喝的果酒、花釀不同,又辣又烈,喝進肚子里跟著了火似的。
剩下的全是謝和替她喝了。
黃二那傻子早被灌到在桌子地上,懷裡還抱著個酒罈子,嘟囔著:「酒量好著呢……」
容卿暈乎乎的伸手去拉喝醉的黃二,一個白絨絨的小矮子跳到了她跟前,又嗲又甜地叫了她一聲:「娘娘。」
原先容卿弄不清「娘娘」是什麼意思,如今才弄清,魔域里的「娘娘」是姐姐、嬸嬸、姨母的意思。
村子里的小孩兒都叫她娘娘。
她眼前有些發暈,仔細的瞧,眼前站著的是個白色小捲毛的小姑娘,好漂亮的小姑娘,連睫毛也是白的,像只……小羊。
「你是……」容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捲毛,「真漂亮呀。」
小姑娘在她手掌下,眼睛彎彎地笑了,伸手將一樣東西戴在了她的頭頂,轉身就跑了開。
容卿沒反應過來,就被謝和伸手扶了住。
她靠在謝和手臂里,抬頭摸著頭上的東西問他:「我頭上……放了什麼?」
謝和瞧著她醉意朦朧的樣子,忍不住唇角的笑意:「花環。」
她像是沒聽懂,醉醺醺地眨巴著眼睛看他。
謝和拿下來給她看:「你瞧,白呦呦自己編的花環。」
黃色的小野花,擰成了圓形的花環,像個王冠。
容卿用手指摸著細小的黃色花朵,恍然大悟一般:「哦!那個漂亮的小羊是白呦呦!我取名的……小羊公主?」
她竟是已長這麼大了!都變成人了!
太不可思議了,容卿驚的睜大了眼睛又去找那個小姑娘,她不是才走幾個月?怎麼就長這麼大了!魔域不愧是魔域,充滿了神奇。
「她被你賜福,開了靈智,長的比她哥哥要快許多。」謝和抱著她搖搖擺擺的身體,跟她說。
半妖羊與人族可不同,生下來便是可以行走的。
但他也沒想到,容卿當初接生的半妖羊,竟是有靈根的,這麼早就修成了人身。
「太厲害了。」容卿獃獃看著在不遠處跑來跑去玩鬧的白頭髮小姑娘,忍不住抬頭對謝和驚嘆:「我真的太厲害了。」
謝和望著她,她的發間是細碎的黃色碎花,醉醺醺的眼睛里又亮又迷醉,那張唇紅紅潤潤帶著酒香,叫人怎麼受得住?
「厲害,卿卿厲害的很。」謝和將她摟在懷裡,捧在懷裡只克制地親了親她的發間,低低問她:「困不困?」
雪娘瞧見他們倆,與白素笑的心照不宣,揮手說:「不早了,都回吧回吧!謝和你先帶卿卿回去,我和素素帶黃二。」
說完,彎腰就去將桌子下的黃二拽出來,這傻子一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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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月色下,謝和抱著容卿先回了雪娘的院子,還是照舊住在之前他們住的房間。
雪娘收拾的乾乾淨淨,還換了新的褥子和被子。
謝和將容卿抱到床上,打了水來,替她擦臉、擦手,還扶著她刷了牙,他知道容卿愛乾淨,一會兒醒了又要懊惱自己臭了。
他蹲下身替她去了鞋襪,她的腳一點也不臟,摸起來是涼的,托在掌心裡白皙纖細,指甲晶瑩剔透的泛著粉,他輕輕捏了捏。
她哼了一聲,夢囈一般說:「痒痒……」
嬌滴滴的聲音,醉醺醺的語氣。
謝和起身坐在床邊,垂眼望著她,她喝醉的樣子格外可愛,臉頰在被子上蹭了蹭去似乎想找個舒服位置,將臉頰蹭的發紅。
謝和托住了她的臉,將她放在了枕頭上,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望見他,眨眨眼,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醉態迷離的說:「謝和,你想吃我的舌頭嗎?」
她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謝和的身體里那股小火苗竄涌,他也像是醉了,低下頭湊近她的唇,低低呢喃:「早就想了。」
她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暈乎乎問:「你刷牙了沒?魔尊,也是得刷牙的。」
謝和噎了住,這種時候她還記得這個。
可他只能壓下火苗,在她掌心裡悶聲說:「那你等我一會兒。」
他要起身離開,衣襟又被她拽了住。
她就那麼醉眼惺忪的望著他說:「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
她鬆開他的衣服,用腳輕輕踩在他的手臂上,臉頰緋紅的喃喃說:「可以親這裡。」
謝和渾身發麻,心被她勾的死死,直愣愣的掉進她的掌心裡,任由她擺布。
他願意服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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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雞在外叫起來。
容卿被吵得鑽在被子里,又聽見外面黃二在問:「卿卿啥時候醒啊?我快餓死了。」
「那你就先吃啊。」雪娘在外對他說:「給卿卿留著飯就行。」
「不好。」黃二悶聲悶氣說:「那我就吃少了,我要等卿卿吃飽了,剩下的我全吃。」
白素在外笑了:「怎麼就吃少了呀?你把卿卿要吃的留出來,剩下的不還是你全吃嗎?」
「你別跟他講道理,他啊,死腦筋。」雪娘說:「他會說留少了卿卿餓,留多了他就吃少了。」
黃二鬱悶的又走到內室門邊,偷偷摸摸推開一點門往裡看床上的容卿有沒有醒。
容卿再睡不著,從被子里鑽出頭就看見了他偷偷摸摸的黑眼珠子,「傻狗。」
「醒啦卿卿!」黃二開心的要推門進來,被外面的白素一把拉了住。
「你等卿卿穿好衣服再進去呀。」白素溫聲細語地對他說:「你是男的,她是姑娘,哪怕再親密也要注意些,不然你們魔尊大人可是要吃醋的。」
黃二想了想,又把門拉了上,在外喊:「卿卿你快點吶。」
容卿躺在被子里笑了,謝和會吃黃二的醋嗎?
她看不會,在她眼裡黃二就是個小孩子。
她坐起身,看見床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她的新衣服,謝和已經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腦袋有些疼,她只隱隱約約記得昨晚,謝和替她刷了牙,還……伺候了她。
她舒服的暈暈乎乎,像是在做夢一般。
之後就沒有印象了,只在早上的時候,謝和親了她,吃了她的舌頭,然後說:「我走了,你再睡會兒。」
容卿捂了捂發燙的臉,試著運行了一下她的修為,是多了不少。
昨天她試著感應了體內所謂的「嬰」,按照拂雪衣告訴她的,所謂結嬰是靈海內孕育出了「嬰靈」,這個嬰靈會隨同你的修為長大,成為你的「金身」或是「法身」。
結成法身後,便可褪去凡||胎,步入化神期,化神之後才是大乘期,大乘期之後是渡劫期,只有渡過天劫才能成仙得道。
殊蒼雲一直困在大乘期,大乘期已是他的上限,所以他一直想要藉助魔髓,突破大乘期,渡劫成仙。
而當年仙祖容明照已是渡劫期,可惜他離位列仙班只差一步,卻死在了內訌。
可容卿體內的「嬰」很奇怪,她昨天就感應過,靈海內並非是個「嬰靈」,而是一棵小樹苗,在靈脈環繞之中,非常幼小的樹苗。
她不清楚這對不對,問謝和,他只說他的師父曾經說過,如他這般就沒有結嬰期,他的「嬰靈」便是生來就有的魔髓,所以他生來就是結嬰修為,化魔之後變成成魔為尊。
他想,也許聖靈根與其他靈根不同。
可別的他也不知道。
容卿閉上眼,在一層層的靈脈之中感應到了那株小樹苗,發現它居然長大不少,伸出了一根枝杈。
她發現,就算不與謝和雙修,只要他伺候她,令她達到靈|體滿足之後,她的修為也會增長。
這到底是為什麼?
容卿睜開眼,先將衣服穿上,她打算去仙門山一趟,拂雪衣開創了仙門山一定有留下聖靈根相關的記載。
她想了解清楚。
再來,她想問問謝和的師父到底是誰。
連謝和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師父姓謝,在仙門山將他救活了過來,可他從未見過這位師父的面,在夜裡師父的聲音才會入夢來教導他。
他只知道是男子的聲音,在他殺了第一個殊家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容卿猜,謝和在仙門山遇到了這位師父,會不會和拂雪衣有關?
亦或是……
她胡亂的想,會不會是仙祖的元神?他一直在試圖幫助拂雪衣?幫助十二州?
可仙祖不是在封禁魔域時,就修為耗盡,魂飛魄散了嗎?
「卿卿好了沒?」黃二在外問她。
「好了。」容卿利落地將鞋襪穿上,隨手束了發就開門出去。
看見黃二坐在桌子邊,托著腮等她。
雪娘和白素早就吃完早飯,坐在堂屋裡剝花生,一粒粒的生花生剝了殼放在碗中,煮粥和做菜時用。
「快來快來!」黃二忙朝她招手。
「等我洗臉刷牙。」容卿看他一眼,問道:「你刷牙沒?」
黃二的臉一下子就苦了。
一看錶情就知道沒刷。
「還不過來。」容卿讓他拿上自己的牙刷子,一起去院子里刷牙。
黃二不情不願地起身,嘴裡嘟囔著:「妖怪為什麼要刷牙?」
「魔尊都得刷。」容卿回了他一句。
堂屋裡的雪娘和白素笑了。
「可不是,今早我起床就瞧見尊者大人在外刷牙,把我嚇了一跳。」白素抿著嘴看容卿,「卿卿是怎麼教的啊?」
容卿臉一紅,她就是……不刷牙不許親她。
刷完牙,黃二隻覺得飯菜都是苦嘰嘰的藥膏味。
容卿剝了紅薯吃,對他說:「快點吃,吃完陪我去一趟仙門山。」
黃二眼睛一亮:「那咱們會路過鎮上嗎?」能去吃豬頭肉嗎?
容卿哪能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對他點點頭。
他立刻高興的端起碗三兩口就將粥喝完了,催著容卿出門。
雪娘不放心她和黃二出門,想叫白大叔送她去。
白素卻拉住她:「放心吧,她可是殺了殊蒼雲的聖靈根聖女,白大叔還需要她護著呢。」
雪娘看著容卿隨意抽出一把白光凜凜的青銅劍,帶著黃二踏劍離開,知道是自己太操心了,可不知為何在她眼裡容卿還是那個站在雨地里,可憐的人族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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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劍戴雪沒有要,戴雪說這劍是拂雪衣囑咐留給容卿的。
今日天氣好,容卿御劍帶黃二先去了鎮子上,陪他去買了豬頭肉,才又去仙門山。
剛剛落腳,懷裡的那面鴛鴦鏡就亮了亮。
她掏出來擦了擦,看見鏡子里的謝和,他今日很不一樣,頭上戴了金色的冠,黑髮利落地束在冠內,看起來像個仙君。
——「你醒了?」謝和看著她身後的樹木,「出門玩了?」
「魔尊大人!卿卿給我買了豬頭肉!」黃二探出腦袋,舉著肉袋子給他看。
——「去仙門鎮了?」謝和問她。
「仙門山。」容卿直接給他看背後的道觀,「來找些書看。」
謝和想說什麼又沒說,把鏡子挪了挪,映照出他面前的白紙黑字,「帝瑤光說要在這盟約書上寫我的名字,我不會。」
容卿有些啞然失笑,看吧,她就說做魔尊至少得會寫自己的名字,他就是不肯好好學。
她還沒回話,就聽見他別彆扭扭又說一句:「殊月今天也回了仙門山呢。」
容卿一愣,怎麼聽起來這麼陰陽怪氣,酸溜溜的呢?
他該不會以為她是和殊月約好了吧?
她忍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