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9章 第9章

「聊一下。」

梁峰早晨六點多又給昨兒晚上拿身份證的人打了個電話,這次電話接通了。

那人聲音聽著含糊,像灌了兩斤白酒似的,嘴巴都禿嚕。

「你昨天是不是拿走了一張身份證。」梁峰咬著煙蒂,伸手摸了兩把兜里的打火機。

「什麼身..」那人頓了下,扯著沙啞的嗓子,那聲音聽著像被砂紙磨了一夜似的,「是,是拿了一張,但..不在我這兒了。」

「什麼意思?」梁峰真他么無語了,一張證件跟玩擊鼓傳花一樣,還能到處傳。

「昨兒晚上我被人打的時候,那些人搜我衣服拿走了。」電話那頭回。

梁峰覺得哪裡不對,總感覺出事兒了,「說清楚,怎麼回事兒?」

那人拖著含糊嗓子講了十幾分鐘。

大概就是這人昨兒拿了證件,去了KTV喝酒,還泡了個女孩,結果那女孩有男朋友,兩個人坐包廂里抱著唱歌的時候,人家男朋友衝進來把他收拾了。

順便還連帶著錢包,身份證一起搜颳走了,當然證件就是柏沉松的那張。

「沒了?」梁峰眉頭皺的厲害,那人說沒了。

他抓緊時間掛了電話,隨便套了件兒衣服準備出門找那姓柏的崽子去。

他也沒那人電話,只能到校門口看看能不能碰上。

在外面隨便打人的人,萬一拿了證件倒時候氣不過,肯定還會堵人繼續報復。

柏沉松估計就是那個倒霉催的。

梁峰這邊剛到地下車庫,車門還沒打開,手機嘟的又響了。

警局的電話。

「梁峰嗎?麻煩來一趟,有人懷疑你找人打架鬥毆。」

「誰懷疑?」

「傷者。」

梁峰那點心思還成真了,還傷者?大概率就是柏沉松,那貨怎麼隔兩天就被人打。

但這事兒說到底都是他的錯。

他開門進了車,一腳油門飛出了車庫,「好,我現在過去。」

警方那邊找人速度還是快,大清早人少,那伙兒人還沒走多遠就被警察攔下帶回了警局。

三個人橫眉豎眼的扣著手腕坐在大廳椅子上,這會兒低著頭不說話了,剛才打人氣勢消得一乾二淨。

警察帶人進去審問,柏沉松坐在另一間屋子裡等,他已經錄完筆錄,這會兒端著水杯抿了一口熱茶。

渾身的痛勁兒還沒過,那種被人揍了但沒見血的傷很難受。

手肘,膝蓋上這會兒全是淤青,嘴角爛了,鼻樑上貼著葯,怎麼看都慘。

南子坐旁邊罵罵咧咧,一句都不帶重複,把外面的人祖宗十八輩全問候了。

隔了將近二十分鐘,警察進來,拿了幾張照片和個人信息,「那幾個人的資料,你看看之前和誰有過恩怨,或者見過誰。」

柏沉松翻著那幾張資料,眉頭越皺越緊,抬頭一臉迷惑,「沒了?」

警察,「沒了,就這幾個人,監控也都看了,全都在這兒了。南子看他愣著,推了他肩膀,「怎麼了?」

「沒。」柏沉松就是吃驚,沒看到梁峰資料,還挺奇怪。

之前怎麼看都覺得這事兒和那人有關係,結果沒查出來。

「這幾個我都沒見過。」柏沉松抬頭回。

「那就對了。」警察嘆了口氣,「認錯人了,他們剛看了監控,要打的人不長你這樣兒。」

「不是,他們打人臉怎麼可能認錯啊?!」南子跳起來,又被人按著肩膀按下去。

「昨兒晚上他們朋友在ktv打了人,說是搶了人家女朋友,這幾個人聽說之後氣不過,拿著身份證以為昨天的人是你,今天就把你攔了。」警察一連串說出來。

南子張嘴懵了,柏沉松皺著眉不說話。

南子突然張口喊:「合著你就是個替死鬼唄。」

「我身份證怎麼跑那人兜里的?」柏沉松問。

警察也沒明白。

門突然被敲了,吱啦一聲響,柏沉松抬頭,直直對上了門外站著的梁峰。

那人還小喘著氣,估計跑的急,盯著柏沉松的眼神也沒之前那麼凶了,意味不明,看人的第一眼明顯愣了一下。

梁峰沒想到能把他打成這樣兒,柏沉松半邊臉都快腫了。

「你給的是吧?」柏沉松沒吼沒叫,就那麼默默盯著,張嘴沉著聲兒質問。

梁峰一口氣嘆下去,低頭抹了一把頭髮,進門走到柏沉松面前,支著桌面埋頭盯著他眼睛,「我說不是你信嗎?」

柏沉松沉默著不說話,半天也沒動靜兒。

南子在旁邊傻楞了半天,左看右看,沒看懂。他那腦子一直不好使,轉不過彎兒。

「那幾個人拘留,醫藥費照例賠償,進來道歉!」警察揪著那三個人進門。

全部低著頭,一個一個挨個給柏沉松道歉。

柏沉松不看那幾個人,眼神盯著站在後面的梁峰,不說話,兩個人眼神對上,說不清道不明的。

「證件下次別搞丟了。」警察把東西推給他,「檢查下有沒有落下的。」

「沒有了沒有了。」南子站出來握著人家手,「謝謝謝,給您添麻煩了。」

柏沉松這會兒一句話都不想說,渾身就跟那汽車零件被單獨拆出來似的,疼的要命。南子在後面當公關,他沒回頭,邁步直衝著警局外面沖。

梁峰在後面跨步追,硬是在樓梯底下才把人拉住,這人手勁兒大,沒注意,一掌捏上去剛好捏傷口,疼的柏沉松又嘶了口氣兒。

柏沉松轉頭怒視著人:「鬆開。」

梁峰鬆了勁兒,但沒撒手,手指順著滑到手腕攥了下,「我鬆了你該跑了。」

「我現在這鬼樣兒能跑得過你?」柏沉松轉身板著臉看人。

梁峰把手鬆了,這人嘴笨,半天憋不出一個屁,「聊一下。」

柏沉松嘴巴張了張,冷著聲兒,「沒什麼好聊的。」

南子出門的時候看見兩個人站在原地對持,還以為又出事兒了,急得一嗓子嚎出來,「你幹嘛!」

梁峰沒看他,眼睛放在柏沉松身上,泄氣似的吐了一口氣兒,竟然問了句,「餓嗎?」

「你肚子上被踢兩下,看看餓不餓。」柏沉松火都冒頭頂上去了。

大熱天兒的,腦袋上冒煙,太陽曬得他後背又疼又燙,心裏面那股火氣一瞬間直接爆炸了。

「你真是用不著用這種招兒來噁心我,還錢是吧。」柏沉松正對著看他,「我把錢還你總行了吧,他么以後離我遠點兒,我惹不起你,躲著點兒總行了。」

梁峰皺眉半天沒說話,臉色難看,頓了幾秒張口說:「對..」

話沒說完,柏沉松直接轉頭朝路邊計程車的方向走,腿上一瘸一拐的走不順,傷膝蓋了,這會兒打不了彎,南子在旁邊扶了些,進車后屁股都沒坐實,車子就飛了。

梁峰望著車屁股消失后,壓住心裡那點煩躁轉身上了車,坐在裡面抽了半包煙。

按理說這錯雖然在他,但這柏沉松跟他也沒什麼關係,頂多算見了幾次面的仇人。

就算有誤會,對他來說也沒什麼損失,但梁峰心裏面就是難受,剛才嘴邊一句對不起說完可能心裡能好受有點,結果人家壓根沒給他機會。

那幾個打人的也認錯了,該打的人昨兒晚上就被人打過了。

梁峰煩躁,簡直有火沒處撒,車子開一半突然在紅綠燈那邊掉了個頭,直接一頭扎到拳擊館去了。

「那人就上次和你打架那個?你和那人什麼關係?他剛是不是又威脅你呢?」南子坐在車上一連三個問題,嘴巴突突突的像機關槍,問的柏沉松腦瓜疼。

「沒關係。」柏沉松揉了下膝蓋,那塊有點兒腫了,「我倆兒仇人。」

「哎呦,你以後避著點兒吧,這些人下手沒輕重。」南子靠椅背上,「回去拿葯敷敷,這兩天就乖乖在家呆著,別出門了。」

「我倒是也想出門。」柏沉松笑了下,「我這一瘸一拐的走路上到時候把人家路人嚇著。」

「就是說嘛,請兩天假,學校那邊有事兒你給我打電話,反正你那小區離學校也近。」南子回。

柏沉松點頭說謝謝了,望著窗外,手底下握著自己那張幾經輾轉的身份證。

剛才梁峰想說什麼來著,他剛著急,也沒讓人說完。

操,那人就活該,說不出來最好,憋死他算了。

柏沉松其實冷靜下來想想,梁峰八成不是那種人,可能有什麼誤會,不然剛才也不用攥著他不撒手。

但話都說出去了。

柏沉松嘆氣兒,硬著頭皮轉頭看南子,「你手上現在有多少錢?」

「現在啊?」南子掏手機看了下,「五千多吧,我這個月窮,這都月末了,你有用嗎?」

柏沉松何嘗不知道月末了,都是一群沒工作的學生,那兒來的錢,他那邊打工發工資還得一周。

「能借我點兒嗎,月初給你。」柏沉松說。

「行啊。」南子低頭給他轉了四千,抬頭笑,「我留點,吃飯用..」

柏沉松笑的肩膀抖:「好。」

他再問喬庭要個一千,加上自己的差不多夠。

這會兒才想起沒要梁峰支付寶號,不然給錢還他么要見面給。

柏沉松有點兒不想見那個人,說不上來為什麼。

計程車停在小區門口,柏沉松讓南子直接回去,不用管他。他自己一瘸一拐走到保安大叔那裡,終於把身份證掏出來刷了。

人家保安問要不要扶他,柏沉松說不用,自己慢慢挪著上了樓。

站在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柏沉松又問喬庭借了一千多,剛好湊了一萬。

電梯叮咚一聲打開,柏沉松上樓,站在門口拿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手機嘟了一聲兒。

之前加的那個黑色頭像上有個紅點。

句號:有時間嗎,我們聊一下。

柏沉松皺眉愣了半天神兒,心想這他么是誰啊?

最後琢磨了半天,覺得這話有點兒熟悉,腦子裡的弦突然綳的一下斷了。猶豫了幾分鐘,柏沉松進門坐沙發上點了之煙,燃了大半支后,抬手給那人發了個消息。

柏沉松:梁峰?

那人回:嗯。

對方還在輸入中,柏沉松直接二話不說把一萬轉了過去。

轉頭就把人家拉黑名單里刪了,連點兒說話的機會都沒給。

梁峰打完拳,心裡那點兒糟心勁兒剛緩過去,渾身汗淋淋的坐在地上,曲腿拿了手機,握的機子上都是熱氣兒。

琢磨了半天,想著給對面發了一句對不起。這事兒確實是他不對,他自己沒注意,出了事兒,道個歉也是應該的。

結果字剛打完,對面跳出來一個1萬轉賬。

他還沒緩過來,消息一發送,屏幕上又直接跳出來一個紅色感嘆號。

梁峰還愣了好幾秒,半天吐出來一個,「操。」

這狗崽子脾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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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碰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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