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念頭

第14章 念頭

秦真睜開雙眼,神色糾結地看著他,「我有件事想問你,不問就睡不著。」

楚沉星眸微斂,只說了一個字,「問。」

秦真凝眸看他,思忖良久才開口問道:「你這次冒這麼大的險發兵攻打戴賊,究竟是為了什麼?」

新帝忌憚各方諸侯已久,楚沉可以算是京城那位最大的心病,其他各方之主也沒少琢磨著把他除掉。

這種時候,他不想著如何穩中求勝,卻在各方都對北州虎視眈眈之際,發兵來奪林州,把她搶到手,這路子實在是太野了點。

換做秦真,還真不敢如此行事。

她這麼一想,總覺得這事好像有點說不通。

楚沉與她四目相對,反問道:「你說孤是為了什麼?」

秦真一時無言:「……」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問你?

但是此刻,死對頭看她的眼神深邃而惑人,搞得秦真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當然是為了這萬里江山!」她開始閉著眼睛說瞎話,「歷朝歷代多是時勢造英雄,像楚王殿下這般的,隨手造時勢也是行得通的。」

楚沉沒再說什麼,忽然起身朝外走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一時間。

偌大個屋子裡,只剩下秦真一個人。

她愣了片刻。

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沒說對,惹到他了。

這怎麼一聲不吭就走?

秦真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就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門外。

楚沉站在錦繡花叢前沉吟了片刻,忽地開口吩咐侍衛,「去把她那幾個侍女帶來。」

「是,君上。」幾個侍衛連忙應聲去辦了。

楚沉負手,緩步走上攬芳台,在主席位落座,方才的酒宴佳肴都已經撤了,只有秦真給他的那朵牡丹花還在原處放著。

他伸手把那朵牡丹花拿在手中把玩,心中思量著秦真方才說的那些話有幾句是真的。

她不記得自己受過什麼傷。

還總怕他會動手殺她。

當年潛伏在南州的眼線往自家主子里送消息,說的都是秦郡主重傷治了很久才撿回一條命,從此武功盡廢,經不起日晒風吹。

可從來沒人說過,她還失去了某些記憶!

不多時。

侍衛們就把秦真那四個貼身侍女帶了過來,「君上,人帶到了。」

「奴婢參見君上。」

小侍女們怕得瑟瑟發抖,跪倒在幾步開外,連頭也不敢抬。

楚沉掃了一眼眾人,不由得微微皺眉。

這些都不是以前跟在秦真身邊的人,當楚她年少輕狂肆意,連隨身伺候的隨從侍女都比別人家的活潑膽子大,沒有一個是這樣畏畏縮縮的。

他一直不說話,小侍女們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楚沉掃了眾人一眼,沉聲問道:「她當年究竟是被誰傷的?」

侍女們也不知道他忽然問這個要做什麼,紛紛跪伏於地,顫聲道:「奴婢、奴婢不知!」

「連這個都不知道,留你們何用?」楚沉把手裡的牡丹花放到了桌案上,語氣極淡道:「拖出去,砍了。」

「君上饒命!」暖玉連忙抬頭道:「奴婢幾個都調到郡主身邊伺候不到半年,當初郡主剛回南州時都是大夫和醫女們長伴左右,受的是什麼傷、傷的如何……奴婢是真的不知。」

藍煙默了默,也跟著開口道:「奴婢只知道郡主剛回府的那一年,整個王府後院都瀰漫著苦藥味……」

另外兩個侍女也先後小聲說:「奴婢聽說王爺先前怕郡主撐不下去,就讓人用了許多回麻沸散。」

「前兩年郡主總是昏睡,時常不記事,奴婢有一次無意間聽到世子問郡主:阿姐這一身的傷究竟是誰害的?郡主只說不記得了……」

楚沉聽著小侍女們說的話,忽然想起來不久之前秦真還在同他抱怨說那些大夫給她開的葯太多太苦了,心口止不住地泛疼。

他一張俊臉幾乎沒了表情,只沉聲問道:「用了許多回麻沸散?是多少回?」

侍女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藍煙壯著膽子答話道:「起初似乎是兩三日一回,後來是十天半個月,如今已經不用了,換了新葯。」

楚沉氣得胸悶。

兩三日、十天半個月一次麻沸散,什麼鐵打的身子經得起這樣用藥?

哪怕是天縱奇才,也會被治成傻子廢人!

他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瓶放到桌案上,「就是這個?」

藍煙抬頭看了一眼,又快速地俯首,低聲應道:「對。」

楚沉把那個白玉瓶拿在手裡,看了許久,平心靜氣了好幾回,才沒有直接把它捏碎。

炎炎夏日,風拂過牡丹花叢,吹得攬芳台上紗簾翻飛,一派奢靡華美之景。

眾人卻因為坐在高台上的那位沉聲不語,嚇出了一身冷汗。

過了許久。

楚沉才開次開口問道:「她是不是忘記了許多事?」

幾個小侍女對視了一眼,似乎是在糾結這事能不能說。

一襲白衣俊美如同畫中仙的楚王殿下,抬眸掃了幾人一眼。

藍煙當即開口回話道:「奴婢在郡主身邊伺候以來,只知她受重傷後記性不好,忘了自己被誰所害、怎麼受的傷,其他的……並無異樣。」

楚沉聽完之後,只抬了抬手示意她們退下。

幾個小侍女如蒙大赦,連忙行禮告退,四周的侍衛也跟了撤了下去。

「無星。」楚沉把輕功最好的隨從喚了來,抬手將白玉瓶拋給他,「把這個拿給徐楓,明日之前,孤要知道此葯的配方。」

「是,君上。」無星飛身掠來,接住了白玉瓶,抱拳行禮道:「屬下立刻就去。」

人一走,偌大個攬芳台上就只剩下楚沉一個人。

他緩緩起身,四周空蕩蕩的,風吹得衣袖翻飛,高台錦繡在他身側,亦不過浮雲塵土。

他看著秦真所在的那個屋子忍不住有些出神。

她真不記得自己被誰所害,也不記得如何受的傷……

連他們逃出京城那些時日,一路同行發生的那些事也忘了?

楚沉心頭忽然浮現了一個念頭:

那是不是……

我怎麼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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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嫁給了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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