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說

第26章 你說

秦真滿眼真誠地看著他,心裡想著楚沉若是故意誆她,說得多了,必然會露出馬腳。

若是真有此事,那他多講講之前的事,她也藉機想起點什麼來。

無論如何,一定要多套點話出來才行。

楚沉眸色稍暗,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

秦真見狀,心道這裡頭果然有詐,當即又試探道:「要是你記性也不太好,不記得當時是怎麼定情的也不要緊,那你我是在哪約定的終身,何時許的誓言,你總能講給我聽聽吧?」

聲落下許久,楚沉都是沒接話。

屋子裡好像變得越發安靜了。

秦真心道:死對頭到底是沒怎麼騙過人,經驗不足啊。

這才三兩句話,才圓不上了。

她捏了捏自個兒的指尖,輕咳了兩聲緩解了一下僵持的氣氛,剛要開口,就聽見楚沉說:「三年前。」

秦真一下子都沒明白過來,「你說什麼?」

楚沉眸色幽暗地看著她,面容平靜如常地說;「你我是在一同逃離京城的路上定的情。」

秦真聞言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回想了好一會兒,愣是沒想明白自己當初怎麼會和死對頭一起逃離京城,明明那會兒宮變所有人都自顧不暇,自個兒的小命都保不住,哪有心思去管別人怎麼樣?

更何況真同誰一起走,也該是和平日里關係好的那幾個結伴而行,怎麼會和死對頭湊到了一起?

秦真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當即道:「咱們怎麼會同路?且不論你我平日里……」

她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這種時候可不能再翻她兩從前針鋒相對的事兒,頓了頓,連忙改口道「北州和南州方向完全相反啊,咱兩根本不可能同路的。」

「原本是不能的。」楚沉語調緩緩,繼續道:「當初京城大亂,人人自危,宮變那一日,京城被封,所有人都在想著怎麼逃出升天,唯有你回來找孤,說要與孤同生共死。」

「這話……」秦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有些難以置通道:「真是我說的?」

「嗯。」楚沉眸色微動,面上卻沒有半點變化,語氣如常道:「你說的。」

秦真聽到這,依稀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是同生共死什麼……她之前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她將信將疑著,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沉思。

楚沉伸手從榻上撿起了那張庚帖,攤開了遞給她看,「這庚帖,是當初孤背後受了箭傷,你非要扒孤衣裳為孤治傷時寫下的,當初是你說……」

秦真聽到這不由得抬眸看他,「我說什麼了?」

楚沉道:「你當時說:我其實是個女子,從前混跡煙花之地都只是假象而已,想把你變成斷袖是假的,但愛慕你是真的。」

最後一句,他還是用秦如故從前慣用的語氣說的。

秦真猛地一怔,有些結巴道:「這這這……」

楚沉凝眸看著她,又道:「你那時還說:今日看了你的身子,雖是不得已,卻也是緣分。來來來,你我今日立下此盟約,便是一家人了,我日後必不負你。」

秦真聽得心頭突突,有些想不明白地低聲喃喃道:「你那時候都受傷了,我怎麼還有心思說那麼多話?」

死對頭自年少那會兒話就不說,能一句話說清楚的絕不說兩句話,能用一兩個字說的,絕不會說三個字。

他今個兒複述了那麼多話,又全是她自己的語氣口吻會說的樣子。

秦真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負心薄倖?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就一點都不記得了呢?

「這玉牌邊便是那日你給孤的定情信物,如今信物憑證俱在。」楚沉沒接她的話,只俯身將榻上的玉牌也撿了起來,壓在庚帖上,語氣一下子沉了下來,「你卻同孤說什麼都不記得了?想不認賬?」

秦真整個人都籠在他的身影里,聽得眼前發黑,頭也開始暈暈乎乎的,無奈道:「平瀾,咱們講點理,這又是我故意不記得的……」

她伸手在邊上摸了摸,握住了那把叫做「逐風流」的佩劍,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抬頭問道:「那個,你方才說了那麼多,怎麼沒說這把劍我是什麼時候給你的?」

秦真還在「垂死掙扎」。

但凡死對頭說得有半點不合理的地方,她都要放大了再仔細想想,是不是他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這把逐風流陪了她整整十年,從年幼時連拔都拔不出來,到後來得心應手,是她最喜歡的一把劍,回秦王府養傷的那些時日,偶爾清醒過來還曾派過不少人去尋找,可都是一點音訊也沒有。

如今卻落在楚沉手裡也就算了,這廝竟然還說是她送給他的。

楚沉打量著她,只片刻,便回答道:「你我分別之日,你將逐風流贈孤防身,還說孤以後日日帶著這把劍,就如同你朝朝暮暮都陪在孤身邊。」

「咳咳咳咳咳!」秦真聞言忽然嗆到了,頓時咳了個驚天動地。

她嚴重懷疑自己當時肯定是喝了死對頭灌的迷魂湯。

不然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話?

楚沉順勢坐到了榻邊,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再開口時,嗓音里不自覺地帶了微微笑意,「你說、你想孤的。」

秦真本來都快緩過氣來,聽到這句,又猛地咳了好幾聲。

這廝怕不是想趁我病要我命?

「最後一句。」楚沉把庚帖和玉牌都放到了一旁,忽然靠近秦真,與她在咫尺之間,四目相對,「你同孤說:你回去之後千萬不要喜歡別人,快則兩月,遲則三年!最晚三年……三年後,我一定會來北州與你成親!」

秦真震驚得連呼吸都頓住了,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

楚沉抬手摸了摸她眼角,語氣是難得的溫柔,「你忘了來,所以……孤來了。」

秦真面色微僵,心緒大亂,頓時坐都坐不住了,整個人都往榻上倒去。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時間竟沒注意到坐在榻邊的楚沉也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夜半時分悄然寂靜。

門窗外風動燭搖,帳中人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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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嫁給了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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