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醒醒

第7章 醒醒

殿中眾人一時默然無聲。

楚沉拿起案上的名冊就往謝榮華腦門上拍,語調緩緩道:「醒醒。」

謝榮華一下子被拍的頭暈眼花,差點氣得往後倒,他一手抓著桌角才勉強站穩,他正色道:「楚兄啊,咱兩從前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你同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以前過的不痛快,如今才扣著如故不放,想從她身上討回來?」

楚沉面色平靜如水,抬手撫平袖間的些許褶皺,淡淡道:「你多慮了。」

但是謝榮華越看楚沉這樣風輕雲淡越認定就是自己想的這樣,他往邊上的客席一坐,「反正你要是不讓我見如故,我就坐這不走了!」

底下眾人不忍直視,議論紛紛道:「堂堂東安侯竟這般無賴!」

楚沉倒是早就習慣了這人臉皮厚如城牆,語調如常道:「也好。」

他說完這兩個字,右手輕抬,「來人啊,把東安侯綁了。」

「末將遵命!」底下副將應了聲便邁步上前來。

「怎麼就要綁我了?」謝榮華有些坐不住了,一邊揚手不讓人近身,一邊苦著臉道:「我不就是想見如故嗎?又不是來同你搶戴老賊的家底!你至於這樣翻臉不認人嗎?」

這人當年在京城的時候就八面玲瓏,同誰都能交好,與秦如故更是親如兄弟,饒是如此他對楚沉熱絡也一點沒少,還時常夾在兩人中間當和事老。

從前是攔著秦真,讓她別逮著楚沉一個人死命針對。

如今卻要擔心楚沉得了機會報復秦真。

可謂是操碎了一顆心。

楚沉有心疼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吩咐左右侍衛,「去看看她醒了沒有。」

「是。」侍衛剛應聲要出殿而去。

恰好此刻守在寢殿門外的侍衛匆匆來報,「稟君上,秦郡主她醒來之後……就去了暫押南州送親官員的偏殿。」

楚沉還沒說話,一旁的謝榮華搶先開口道:「你看!她一醒來就去找人想辦法回南州了,她肯定不想留在這,楚兄啊。」

他眼中流露了幾分同情,「你肯定是被她騙了。」

楚沉眸色微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多嘴多舌,割了吧。」

謝榮華最怕他這種面不改色就要人命的架勢,立馬噤了聲。

殿里一時靜悄悄的。

過了好一會兒。

謝榮華才硬著頭皮開口道:「楚兄,既然如故都醒了,那就派人先把她請過來吧。」

楚沉吩咐身側侍衛:「無星,去問問郡主,可願見東安侯。」

無星當即應聲去了。

「楚兄這話我怎麼聽著有些不太對?難道這人回來說一句秦兄不見我,今兒個我就白來了?」謝榮華心道那誰知道是秦兄說的還是這侍衛說的?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當即吩咐殿外的隨從,「長風你跟著一起去!」

「是,侯爺!」等在殿外的隨從長風當即應了聲,跟著剛出殿門的楚王侍衛一道往後頭的偏殿走去。

兩人剛過轉彎處的時候,就瞧見秦真帶著幾個侍女進了偏殿,連忙追了上去。

下一刻,裡頭的人就把殿門關上了。

東安侯隨從長風和楚王侍衛無星鼻子都差點被門撞歪,一時間,站在門外面面相覷。

而殿內。

秦真剛往裡走了幾步,一眾送親官員就紛紛迎了上來,「郡主!」

「郡主可還安好?」

「楚王沒對您做什麼吧?」

為首的王大人年過五十,兩鬢斑白,往日最是老成穩重,這會兒看見她如同看見自家女兒被人糟踐了一般,兩眼通紅,顫聲道:「郡主受苦了!」

「不苦不苦。」秦真連忙開口道:「我昨夜睡得挺好的,一覺就到了日上三竿。」

聲落,眾人越發紅了眼,幾個侍女都忍不住掩面而泣。

秦真轉身,很是不解的問道:「你們哭什麼?」

侍女們低頭,哽咽著說:「昨夜殿中的動靜我們都聽見了,郡主不必再掩飾什麼,你是為了顧全大局委身楚王,奴婢、奴婢都知道的。」

「您想哭就哭出來吧,千萬別忍著!」

王大人聞言,眼中更是老淚縱橫:「只恨我等老而無用無力與飛羽騎一戰,讓郡主受此大辱,還要反過來安慰我等!」

眾人一通罵天罵地罵楚沉,恨不得衝出去把那人千刀萬剮。

「這說的都是什麼?」秦真聽得頭疼,不由得開口打斷道:「都給我閉嘴。」

眾人霎時便靜了聲,只餘下低低的抽泣和哽咽。

秦真無奈地解釋道:「其實楚沉人很好。」

就沖著她從前對楚沉做的那些事,他沒有一上來就砍斷她的胳膊腿兒,也沒將她抽皮剝骨做人彘的打算,在榻上也是點個穴道讓她念念經,已然算得上「好人」了。

可惜沒人信她說的話,一個個的反倒越發麵色越發複雜,眼裡滿是痛心自責。

秦真見狀,忍不住抬手扶額,輕聲補了一句,「他只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怪癖。」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露出「我就知道郡主承受了太多」的神情來。

王大人身形一晃,勉強站穩了,咬牙問道:「有多難以啟齒?」

秦真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們自己昨夜和楚沉躺在一張榻上光念經助眠了。

說出來他們也未必會信,若是被楚沉知道,原本不想殺她都要殺人滅口了。

「小小怪癖而已,無傷大雅。」她清了清嗓子,話鋒一轉同眾人道:「諸位沒事就好,我待會兒去他那試著求求情,若是他肯,你們就回南州去,讓父王把這些年給我存的嫁妝都送過來。」

眾人都懵了,連聲問道:「郡主這是要做什麼?」

「您不打算回南州了嗎?」

「我仔細地想了想,楚王如今勢大,再這樣下去日後得至尊之位的人十之七八會是他,我跑的了一時,也跑不了一世。」秦真垂眸,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事……也怪我從前虧欠楚沉良多,現下怎麼都得儘力補償他一些,免得因為我同他那些過節連累南州百姓。」

王大人顫聲道:「郡主……」

「而且如今他有這樣的怪癖,只怕權位再高也很難娶到稱心如意的妻。」秦真一想到自個兒昨夜反反覆復的念經就喉嚨發癢。

她輕咳了兩聲,繼續道:「更何況,他肚量再大也不可能這麼放我走,我還不如安分待著,先設法把你們送回去,我在這多待一陣,剛好看看他這毛病還有沒有得治。」

眾人心中戚戚然,但不得不承認,「郡主說的有理。」

秦真又溫聲安撫了眾人幾句,而後講到南州和父王所處的局勢,說話間不經意間回頭看了殿門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總感覺外頭有人在偷聽。

殿外兩人連忙蹲了下去,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

長風不解地問:「你我不是來找秦郡主的嗎?躲什麼?」

無星還在處於聽到秦真那句「楚沉人很好」的震驚中,壓根沒回他的話,難以置信地在原地蹲了片刻,忽然就施展輕功往主殿去。

「喂!」長風想推門去喊秦郡主,又見那侍衛飛身而去,糾結了一瞬連忙躍下欄杆,飛快的跟了上去,「還沒傳話呢?你跑那麼快乾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從林王宮裡穿廊而過,不多時就回到了主殿。

裡頭的謝榮華還在同楚沉說著「如故肯定會來。」

無星匆匆進門,朗聲道:「君上!秦郡主、秦郡主說……」

殿中眾人都快被他這大喘氣的勁兒急死了,紛紛開口問道:「說什麼了?」

無星高聲道:「秦郡主說……您人很好。」

殿中眾人安靜了一瞬,後來一半人熱淚盈眶,一半人喜形於色,異口同聲道:「秦郡主真是獨具慧眼!」

君上都二十有二,別說正妻,身邊連個姬妾都沒有,清心寡欲的像個和尚。

也怪三年前那弒父殺母的惡名傳的天下皆知之後,誰也不敢把女兒嫁給他。

楚王不急著成親,底下眾人急的不行,好不容易聽到有女子說他人好,簡直要喜極而泣。

楚沉微愣,只片刻便恢復如常,淡淡笑道:「她人呢?」

「屬下、屬下……一高興忘了請郡主過來。」無星醒過神來,很是羞愧道:「不過屬下聽郡主同南州那些人說待會兒要來找君上,想必馬上就會過來了。」

「無妨,你退下吧。」楚沉說著,側目看向一旁的謝榮華。

後者有些不太相信,「長風,她真是這樣說的?」

「秦郡主的確說了這話。」長風後半句「她還說楚王有難以啟齒的怪癖」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剛退到殿外的無星忽然又一陣風似得竄了進來,「君上!郡主過來了!」

殿中眾人聞言連忙正衣冠理形容,大有拜見主母的架勢。

楚沉墨眸里染了些許笑意,「來了便來了,你慌什麼?」

無星興奮道:「我們要有王妃娘娘了!君上有了娘娘,離我們有媳婦還會遠嗎?!」

眾人萬分贊同的點頭,天知道他們盼著這一天盼了多久?

「行了,別嚇著人。」楚沉語調如常道:「都退下。」

眾人聞言,不得不垂頭喪氣的退了出去。

一時之間,只留下謝榮華還坐在客席上沒動。

楚沉墨眸微眯,掃了謝榮華一眼,下逐客令的意思非常明確。

後者厚著臉皮愣是不走,試圖同他打商量,「楚兄,我們打個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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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嫁給了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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