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也許是今天想到了太多過去的事情,晚上下班回家，陳頌和童一淮難得的完全放下了工作，打開電腦登陸了聊天軟體。

他們加的群大多數都是和現實以及工作相關的,家族群、師門群、工作群等等，唯一完全二次元的就是跑團群了。

跑團群這些年的變化還是很大的，曾經的老玩家有一部分已經退出了這個圈子,同時也來了很多新人。

過去的老玩家還留在群里的，大多數也已經不怎麼跑團帶團，大家三次元都有事情要忙，只是時不時還會出現水個群。

大群的管理出現了一些新面孔,但之前他們認識的管理也還在，只是不怎麼管事了。

其實早在幾年前,童一淮就說自己沒時間管理,想要把群主讓給其中一個管理了。

不過管理們都表示就算童一淮沒空,也可以當個吉祥物,有一個大教授當群主顯得他們跑團很有逼格,雖然絕大多數群成員並不知道童一淮的真實身份。

至於童一淮的那個小群里，人倒是完全沒有變動。

之前陳頌和童一淮結婚的時候,也邀請了這幾位老朋友，雖然是網友,但十幾年的交情,他們也都盡量抽時間過來參加了。

這些老牌的管理員們現在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平時也挺忙,跑團的時間也不多,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繼續關注這個圈子,並對近期發生的新聞聊的熱火朝天。

值得一提的是,現在coc早就出了新規則,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這些來玩家繼續玩7版規則，畢竟當初7版規則出來那麼久了，也還是有人對6版規則情有獨鍾。

還有dnd5e規則出來之後，也不妨礙人家對dnd3r愛得深沉。

看到他們在聊最近有個人試圖將跑團商業化，正在到處拉人，搞得整個圈子人盡皆知，陳頌忍不住說道：「這個事情聽起來，好像似曾相識。」

海納百川：「可不呢嗎？這種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總有人孜孜不倦地試圖到跑團圈子裡來賺錢，但最後總是以失敗告終。其實我倒是希望有誰能成功，讓我能靠著跑團賺上錢，結果還是只能為愛發電。」

長城不倒：「說起為愛發電，最近圈子裡還發生了一件大事來著，你們聽說了嗎？」

青出於藍：「當歌？院士詐屍了？人類在不在？」

真的是人類：「……在。」

栗子：「剛剛還以為我眼花，還真是你們詐屍了啊？好久不見，今天怎麼有空出來水群？」

當歌：「最近學校期末考，所以比較閑。長城說的是什麼事情啊？等著吃瓜。」

青鸞：「不是，我不理解，學校期末考，你們不是應該更忙嗎？為什麼居然會閑？」

長城不倒：「就有一個跑團大群，群主和幾乎所有的管理鬧掰了。似乎是因為群主太忙，根本不管群里的事情，還要求群管們要為愛發電，負擔類似組織活動之類額外的事情。然而群管們也很忙，並不想為愛發電。言辭中大概是出現了一些讓群管們很不滿意的點，然後我們就分裂了大群出走了。」

當歌：「因為要期末考，所以暫時放下了研究工作。然後期末考的事情大部分可以交給學生去做，所以我們就很閑了。」

才高八斗：「我好像聽說了，並且可能是因為群主確實不管事，所以群里活躍的成員都和群管關係比較好，分裂之後群里的活躍成員幾乎都被拉走了。」

海納百川：「哇哦，刺激。這不是和人類很像嗎？人類你有沒有產生危機感？」

真的是人類：「？沒有。我知道我沒空管群，你們想要的話不用搞分裂，群主直接給你們。」

海納百川：「不，我說的是你們壓榨學生勞動力的行為！」

當歌：「？我們又沒讓學生為愛發電？發工資的。再說了，那個群主讓群管為愛發電，有不能給群管任何任何。但是，我們不僅給學生髮工資，還能給他們大號的前程。如果他們想跑，有的是人想要取代他們的位置。」

海納百川：「有加班工資嗎？」

真的是人類：「有，我們尊重每個人付出的勞動。」

海納百川：「可惡，研究生的待遇居然這麼好，我加班都沒有加班工資，只能自願加班，手動狗頭。所以，我現在去考個研究生還來得及嗎？」

真的是人類：「來得及啊，考研究生又沒有年齡限制。不過，事先聲明，並不是所有研究生都有這樣的待遇哦，被導師當成廉價勞動力也不少。我和師弟只是因為科研經費充足，而且也不缺錢，所以願意給學生好一點的待遇。」

海納百川：「哦……那沒事了，反正我也考不上你們的研究生，專業都不一樣。」

真的是人類：「跨專業也能考的，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不嫌棄你年紀大。微笑.jpg」

海納百川：「不了不了，我不配，我不行，社畜讀不起書了！」

其他管理笑成了一團，笑完青出於藍問道：「那你們這次有空跑團嗎？」

這些年陳頌和童一淮偶爾休息的時候，如果時間充裕也會跑跑團，當然開團是沒這個時間了，畢竟想要開好一個團，需要的備團時間也不短。

當歌：「小青有團啊。不過應該沒空，我就這兩天盯一盯，沒什麼問題的話就要繼續研究了，在我解決哥德巴赫猜想或者放棄解決哥德巴赫猜想之前，應該都沒空跑團。」

真的是人類：「我也沒空，雖然我現在主要在研究所那邊，但其實很多工作在學校也可以完成。」

雖然童一淮的工作需要對撞機的幫助，但對撞機也並不是隨時都可以啟動的，每進行一次質子對撞，需要的準備時間很長，在此期間童一淮對研究所那邊也做不到更多的事情。

栗子：「解決或者放棄……這麼乾脆的嗎？」

當歌：「是啊，因為我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證明哥德巴赫猜想，當然如果能證明最好了。」

海納百川：「我聽說過哥德巴赫猜想，聽說是已經證明到了1+2，然後現在要證明1+1。所以，是要證明1+1=2嗎？」

當歌：「不是，1+1=2早就被用皮亞諾公理證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的1+1，指的是一個素數加上一個素數，也就是說任何一個大於2的偶數都可以表示成兩個素數的和。」

栗子：「所以，1+1=2，原來真的需要證明啊。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需要證明！」

海納百川：「我知道，素數就是質數，質數一定是奇數，兩個奇數相加不是一定是偶數嗎？」

當歌：「1+1=2的證明很簡單，你們也能看懂，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搜索一下看看。」

當歌：「噗！百川這個就是典型的民科證明方法了。但是你們中學階段應該都學過數學邏輯，知道什麼叫做充分條件和必要條件，以及充分必要條件，充分非必要條件，還有必要非充分條件吧？先不說素數一定是奇數這句話就是錯的，就算它是對的，奇數一定是素數嗎？這個結論可以很容推翻，比如9，這是個奇數，但不是個素數。」

當歌：「至於前者，最小的素數2是個偶數，雖然它是唯一的例外。因為你的前提錯誤，所以你的結論也是錯的，兩個素數相加不一定是偶數，2和任何一個除2以外的素數相加都是奇數。另外，就算不考慮2這個特殊情況，假設兩個素數相加一定是偶數，但這能證明一個偶數一定可以寫成兩個素數相加嗎？」

青鸞：「一定要證明它嗎？我不是很理解，我不是說它有什麼實際作用，而是我們不證明它不可以嗎？」

當歌：「當然，一定要證明。因為雖然這個結論看起來是對的，但在我們能夠用科學的方法證明它之前，它只是看起來是對的，我們不能說它一定是對的。猜想只是個猜想，雖然我們現在先把它當對的用，但還是有一定的幾率，它其實是錯的。就在以前，人們覺得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並且這看起來好像是對的，但我們現在知道，它是錯的。」

青鸞：「那我有點明白了。就是說有一個結論，它起來是真理，但實際上它也有可能是錯誤的，只有通過邏輯嚴密的證明才能確定它是不是真理。」

當歌：「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只不過在我們數學領域，更願意把這種陳述稱為定理。」

玉兔啼血：「這個我知道，以前的數學書上見過很多定理。還有當歌之前證明的那些猜想，現在也都是定理了，聽說還是用當歌的名字命名的。」

當歌：「嗯，按照數學界的慣例，會用證明定理的人名字為這個定理命名，但有些時候大家還是會習慣性地叫某某猜想。」

長城不倒：「說了半天，其實我比較關心，當歌直接把接下來要做的工作說出來可以嗎？我聽說你們學術界也有學術競爭的說法。」

當歌：「有啊，但是沒關係。哥德巴赫猜想本來就有一些數學家在研究的，無論我是否在研究這個猜想都一樣。而且這個猜想想要證明非常困難，如果這麼容易就能被證明出來的話，根本輪不到我，所以無所謂。」

青鸞：「我看出來了，當歌很自信。」

栗子：「你在說什麼傻話？菲獎得主，科學院院士，自信不是應該的嗎？」

青鸞：「有道理，是我狹隘了。」

陳頌哭笑不得，把話題又扯到了跑團上，在群里和他們瞎聊了一個晚上，續上友情。

之後正如陳頌和童一淮計劃的那樣，沒等期末考試結束，他們就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工作之餘唯一的閑暇則按照唐院士的安排去準備評選工程院院士的事情了。

次年2月，有瀏覽預印本網站習慣的數學家們發現這個網站上出現了一篇名為《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過程》的論文，他們的第一反應是誰把該放在民科分類的文章放到了這裡。

但很快他們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們在論文作者那一欄看到了陳頌的名字，他的名字本身就是論文質量的保證。

預印本網站，顧名思義就是將自己尚未通過期刊審核的論文發布其上的平台，當然發展到現在也並不是只有投稿給期刊的論文才會發布在這裡。

另外因為期刊的規定，有些期刊不開放授權，投稿人如果想要在那些期刊發表論文，就不能把論文發到開源的預印本網站上供科研工作者們免費下載。

還有些期刊可以允許作者開放授權，但要求作者必須給期刊一筆不菲的費用，也就是之前陳頌和童一淮吐槽的幾十萬夏幣。

另外還有部分期刊允許作者開放授權，並且不收取任何額外費用，但這種期刊基本上都是三流期刊，頂刊幾乎沒有。

預印本網站自從出現以來，也經歷了幾十年的發展，陳頌發布論文的這個網站，也是數學家們最常用的，鑒於在這裡發布的文章太多，所以是有基本的審核的，當然沒有期刊的審核那麼嚴格，並且還給民科專門搞了個分類，民科們的論文全都被放在那裡分類里。

因為審核不是很嚴格，所以預印本網站比起專業期刊還是有一些問題，預印本網站上的論文質量良莠不齊，需要學者們自行分辨。

不過瀏覽預印本網站的不管是專業的學者們，還是還在學習階段的研究生們，他們對此都有些心得，比如大佬們發布的論文，至少是值得一讀的。

所以當人們發現這篇論文出現在了數學分類，作者是陳頌，並且還是證明哥德巴赫猜想的，很快有了很多下載量，別管讀不讀的懂，總之可以先看看再說。

而半天過去，當大佬們還在研究這篇論文的時候，根本讀不懂論文的科研菜雞們已經開始在論壇上討論了。

《你們看到那篇論文了嗎？聽說陳大佬證明了哥德巴赫猜想》

主樓：好傢夥，樓主早上例行登陸預印本網站打算巡視一圈，就看到了那篇論文。當時還以為又是哪個民科要來證明哥德巴赫猜想了，然後就看到了陳大佬的名字！現在就非常震驚，距離陳大佬搞完對撞機工程也才沒多久啊，他又是一邊研究物理一邊研究數學嗎？有沒有大佬能看懂論文的？陳大佬真的證明哥猜了嗎？

1樓：看到了，下載了，沒看懂，下一個。

2樓：樓主可能搞錯了一件事情，能看懂論文的，現在根本不會在這裡跟我們討論。

3樓：樓上也太絕對了吧？

4樓：我是2樓，所以3樓能看到論文？如果你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我立馬給你道歉。

5樓：我是3樓，我看不懂啊，但萬一下面有大佬能看懂呢？大佬也未必都不混論壇吧？

6樓：？樓上是不是誤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說大佬不上論壇，我的意思是，能看懂論文的大佬，現在肯定還在看論文啊，根本沒空出來討論好吧？

7樓：哦……那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哦。

8樓：2哥說的對，我下載列印出來的論文，被我老闆看到，然後就被他徵用了，現在老闆正在讀論文，已經遺忘了我們的存在。

9樓：我也讀不懂論文，但我注意到一件事情。陳大佬在文章末尾說，論文證明方法的詳細解釋以及全部證明過程都在他新出版的書里，那本書還是夏英雙語同時出版的。

10樓：剛去網購了陳大佬的書，來晚了。哇哦，你們才發現有這本書啊。

11樓：樓上好果斷，說買就買。

12樓：我是10樓。書又不貴，而且陳大佬難道是需要靠出書賺錢的人嗎？

13樓：非杠，但凡事我們要講究證據對吧？你怎麼知道陳大佬不需要？

14樓：京華大學學生，需要的話我可以學生證證明。我證明陳大佬確實不需要，他和童一淮在京華大學旁邊的一個房價非常貴的小區有一套房，那種頂樓的躍層公寓，整個兩層都是他們的。另外之前學校建教職工房，陳大佬和童大佬各有一個別墅名額，全額買房，你猜他們需不需要？

15樓：我補充一下，陳大佬還是科學院院士，其實早在陳大佬成為院士之前，國家就給他安排了保鏢和生活助理、家政人員之類的，另外還在那個著名的院士小區有一棟別墅，你覺得陳大佬需不需要？

16樓：在你們吵架的時候，我去本地有出售學術類書籍的書店裡問了一下，買到了一本陳大佬的書，夏文版的。[書籍封面圖]

17樓：樓上快看看，然後告訴我們感想。

18樓：等我回來！

……

2304樓：我看書回來了，其實還沒看完，不過確實看到了在書籍最後一章的哥德巴赫猜想證明過程，另外閱讀了本書的前兩章，現在只想說一句話：陳大佬這是想當下一個格羅滕迪克啊！以及，建議大家都買一下這本書，搞不好接下來就會出現在數學系甚至是物理系的教材里了。

有些人本來就已經買了書，但大多都是網購，所以現在還見不到。

另外還有一些人還在觀望之中，這些人之中的一部分，看到他的話之後，將信將疑地買了，主要是反正也不貴，就是一頓飯錢的事情。

陳頌把論文發布出去之後，就把所有工作一扔，去研究所找許久沒見的童一淮了，至於其他人如何議論他的論文和書，他並不是很關心。

畢竟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而且也已經仔細檢查過他的書和論文，知道肯定不會有任何問題，而他的書的價值只要張眼睛的數學家都能看到。

事實也確實如此，當陳頌和童一淮度過了幾天愉快的假期回到京華大學之後，很快就接到了很多朋友們的電話。

他們還沒有完成對哥德巴赫猜想證明過程的驗證，主要是因為想要讀懂他的證明過程，就需要先搞明白他的新理論，而雖然他們此前在閱讀陳頌關於孿生素數猜想乃至於皮萊猜想的證明論文的時候，就對這個新理論有了粗淺的了解，但這顯然還不夠。

所以為了能夠讀懂陳頌證明哥德巴赫猜想的論文，他們就必須先買陳頌的書，把他的新理論弄明白。

對於買書這件事情他們倒不是很抗拒，他們都很高興能夠有新的數學理論和工具出現。

正如格羅滕迪克的代數幾何對數學發展的巨大影響，從陳頌的這本書中，他們幾乎看到了同樣的東西，現在還不能說是新的數學，但從陳頌的理論中，他們看到了能夠推動他們找到新的數學的東西。

當然，即便是像他們這樣的天才數學家，想要把一個全新的數學理論研究清楚，也需要花費比較長的時間。

只是在發現其中的巨大潛力之後，他們甚至忘記了陳頌對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電話和他連交流兩句。

而等他們冷靜下來，沉下心繼續研究那本書，陳頌再次接到加蘭教授打過來的電話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當時他剛給本科生上完課，兩手空空地往辦公室走，聽到鈴聲就接起了電話，順便一提他的手機鈴聲是克蘇魯神話的同人歌《舊日頌歌》。

「陳，我讀完了你的書。真是不可思議，這簡直就是天才之作，還有你對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邏輯嚴謹，過程非常完美而清晰，我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綻，甚至於沒有任何疑問。但我任然有很多關於你的新理論的問題想要和你交流，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學術報告會？」加蘭教授迫不及待地說道。

陳頌說道：「實際上，我正在等你們的反應，學術報告會肯定會開的，但是我總要給大家理解我的理論的時間。既然接到了您的電話，那我想我的學術報告會應該可以開始準備了。」

加蘭教授說道：「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參加你的學術報告會，希望能夠第一時間收到邀請函。實際上，陳，當初在聽你關於孿生素數猜想的學術報告會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可能會有整理一個新理論出來的想法，你的證明過程有這樣的痕迹，但我沒想到你的速度會這麼快。毫無疑問，你是可以和歷史上的那些天才數學家比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