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約莫一盞茶后，宣景收回靈氣。
蘇槐腳軟跌坐在地上，抬著頭茫然看著宣景。她剛升完仙階，又被宣景的搜靈術在神識內搜尋這麼久，體力早已支撐不住。
看她跌坐在地上，程霜兒下意識地過去扶她。
被程霜兒扶起來后，蘇槐心想，原書女主脾氣是真好。她受惡毒女配之力影響，每次和程霜兒對線總是茶言茶語，也難為程霜兒不計前嫌。
待蘇槐站穩，程霜兒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急忙撒手站回原本的位置。
蘇槐險些程霜兒的小動作逗笑，可根本扯不動臉皮。
她猜，現在自己定然一臉受害者的無辜，張嘴便道：「師尊為何要用搜靈術，是弟子做錯事了嗎？」
宣景沒在她神識中搜到異常，本就理虧，見她滿臉虛弱，心也軟了下來。
只是疑惑的苗頭在心裡生出，沒那麼快拔出。即便是天極宗最出色的弟子，夜搖光也才未曾連跳三階，更何況是經脈受過重創的蘇槐。
宣景將手背到身後，審視著她，「為師竟不知你進步這般神速。」
低沉的聲音直擊蘇槐心間，因有程霜兒在，她被惡毒女配之力壓制著無法控制自己表情。其實她很想挑眉，張揚一點說自己福至心靈、機緣巧合。
蘇槐面色更加難看，微張著的粉唇也失去顏色。渾身顫抖的身子似乎在控訴著，你們怎麼能懷疑我？
我柔弱無害。
宣景看向夜搖光，想問他護法時可曾覺得古怪。
夜搖光卻仿若置身事外，平靜地看著他們，沒給他絲毫回應。
宣景只得再次問蘇槐：「最近可曾練過什麼功法？食過什麼東西？」
聞言蘇槐垂眸，努力回想片刻，才弱弱從袖中掏出一物，一個很尋常的白瓷藥瓶，還沒巴掌大。
將藥瓶遞上時，蘇槐手腕突然乏力，藥瓶往下跌。
藥瓶剛滑落便被一道靈氣接住。
夜搖光意味深長地看著蘇槐，他倒是想瞧瞧他這個小師妹還有多少張面孔。
待宣景穩穩接住藥瓶后，蘇槐柔聲低語：「未曾練習什麼功法，唯獨半個時辰前弟子剛練好丹藥，食了三顆試試效果。」
她看著宣景將那顆丹藥倒在掌心，心痛得滴血。
葯田被毀，丹藥就餘下這顆，本還想留著到秘境內看情況食用。也罷，反正有金手指和爐子，待從秘境歸來在多煉製些。
丹藥在掌心滾了幾圈，宣景心底的疑惑轉為差異。丹藥周身縈繞著的靈氣甚是充沛，若是食下這麼一顆，按照蘇槐的仙階確實能突破一階。
夜搖光瞥了眼，眸光微動。
確實是個好東西。
一連吞了三顆，真是暴殄天珍。
將葯重新放回瓷瓶，宣景問她：「何時學會了煉藥？」雖然宣景依舊冷著臉，可語氣里已沒了剛剛的質疑。
「不過是跟著古籍瞎弄的，不想竟能成功。」宣景將藥瓶遞給蘇槐，蘇槐急忙擺手，繼續道：「這葯就留在師尊那裡吧，改日秘境歸來弟子煉更好的丹藥孝敬師尊。」
宣景嘴角微揚，拉過蘇槐的手將藥瓶擱在她掌心，「你今日升至天仙階，要不了幾日會有天劫，這丹藥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看著他們互動，程霜兒心中一片苦澀，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宣景，只覺得眼眶酸澀難忍。
「天劫？」蘇槐下意識握緊藥瓶。
據她看這麼多年電視劇的了解，要是渡劫失敗，她豈不是要灰飛煙滅。
提及天劫，宣景神情恢復蕭肅，「這次秘境你不去為好。」
留蘇槐在天極宗，渡劫時他有十足把握護她平安。秘境中千變萬化，雖沒險境，可若是出什麼事他鞭長莫及。
程霜兒黯然離去時，只有夜搖光看到。
蘇槐正在極力爭取去秘境的機會：「師尊，我聽師姐說，秘境實則是偌大的結界，在裡面未必會觸發天劫。」
「弟子還未進去過。」
聽辛巳說原身不知為何，每次都錯過秘境。
宣景沒直接應允，而是道：「試煉后再說。」
蘇槐著急，她想要秘境里的寶物，也想趕緊完成任務。關於夜搖光的支線任務，還差九句話！
等等，九句？
所以夜搖光是真的講了那句話，而不是她在做夢？
就在蘇槐猶豫間，宣景已離開。
一陣風吹得蘇槐後背發涼，她抬眸發現庭院內僅剩她和夜搖光，她扯著嘴角討好一笑。
夜搖光瞥她一眼，冰冷的眼神好像夾帶著刀子一樣。
「大……」師兄。
蘇槐張嘴的瞬間，夜搖光無情轉身回屋。尷尬地捋順額前亂髮，蘇槐沮喪著轉身離開。
剛出庭院就被熙熙攘攘的外門弟子圍起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彷彿忘記面前這個人是囂張狠厲的蘇師姐。
蘇槐鬱悶，耷拉著臉看他們。
嘰嘰喳喳的聲音瞬間消失，人群也跟著散去。
蘇槐朝小靈峰走，在意識內問辛巳：「秘境內，我會觸發天劫嗎？」
辛巳想搖頭，隨後意識到自己根本沒實體，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劇情里沒有。」
對哦，原身沒有提前升天仙階，也沒去秘境。
蘇槐望著天際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
宗門試煉這日，喬語珠百忙之中也不忘記將蘇槐從床上拖起來。
「你快些，師尊今日繁忙，我也沒空，又不能指望大師兄去招待六宗派的弟子。」
喬語珠麻利地將蘇槐青絲挽起，拽著她往外走：「你和霜師妹先過去頂替會，我忙完就過去。」
「可是……」
「哪有那麼多可是，讓他們干坐在大殿是我們天極宗的失禮。」
喬語珠無語，大早上的就尋不見師尊，六宗派弟子已到大殿，她只能拖著蘇槐和程霜兒去幫忙。
昏昏欲睡的蘇槐，在看到程霜兒的時候被迫清醒。
程霜兒站在大殿前，風揚起她梨白的裙襦，青絲用白玉簪子挽著，餘下一半青絲散在身後。應是沒休息好，清麗絕塵容顏帶著蒼白的病態美，縱然同為女子蘇槐都想將她擁入懷中好好憐惜。
看到程霜兒，喬語珠鬆開蘇槐，這才匆匆去忙旁的。
程霜兒抬手示意，跟在她身後的幾位弟子穩穩端著茶水進殿。
等蘇槐走近，程霜兒領著她緊隨其後進殿。
今日試煉在宗門大殿前的廣場舉行，大殿內的結界昨晚就撤了，以便六宗門弟子觀看試煉。
程霜兒看了眼大殿內的各門弟子，同蘇槐低語：「今日來的都是六宗門最頂尖的弟子，你莫要惹事。」在場的諸位都是各宗主的心肝，又是他們天極宗做東家，惹了誰都不好看。
蘇槐不以為然的點頭，原身是驕縱不是欠揍，不會看到誰就衝上去罵一頓。
送完茶水的弟子離去，程霜兒同他們行禮，「試煉即將開始，還請諸位留在此處莫要走動。」
人群里，一名紫衣男子盯著程霜兒，悄悄紅了臉。
蘇槐跟著程霜兒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起身時無意間看到那位男子。
風度翩翩，溫潤如玉。
只不過他面上的紅，透露了他坐立難安的心思。
「他是誰？」蘇槐在意識中詢問辛巳。
過了許久辛巳才回應蘇槐：「他是蓬萊弟子，雲間月。」
此時蘇槐剛坐下，端起一杯茶慢飲。聞言她剛進口的茶水卡在喉間，隨著呼吸茶水嗆進鼻腔，手忙腳亂地放下茶盞咳個不停。
雲間月不是程霜兒下山遇到的那個男二？
大殿內本就安靜，蘇槐毫無形象的咳聲吸引了諸人注意力。
蘇槐咳的撕心裂肺，程霜兒也不好此時說她無禮，只得朝眾人歉意一笑，轉身想掏出手帕遞給蘇槐。
只是早間出門倉促，竟忘記帶手帕。
就在此時，有人遞來一個疊的整整齊齊的帕子，程霜兒順著那隻修長的手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帶著溫潤笑意的臉。他的聲音同人一般帶著暖意：「乾淨的。」
觸及他眸地深處，程霜兒急忙低頭接過帕子，低語了句：「謝謝。」
蘇槐咳得一張臉通紅，難受的眼中水光泛泛。
所以她……
不僅沒能阻止程霜兒認識雲間月，還順便幫雲間月在程霜兒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蘇槐麻木的任由程霜兒替她擦拭手上的水漬，連咳嗽都忘記。
意識內，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都還在，主線任務沒有任何進度提醒。
蘇槐內心忐忑，翻來覆去看了多次主線任務，只說阻止程霜兒離開天極宗，旁的並未提及。
阻止成功了，應該算是完成任務吧？
辛巳藍光依舊閃爍，沒任何回應。蘇槐早已習慣，估計辛巳又在重啟。
程霜兒看著手中沾著淡褐色茶漬的帕子，「這帕子待我洗乾淨再還給仙君。」
雖同為七宗門弟子，但大多數都是今日初次見面，只不過雲間仙君的名諱程霜兒已不是第一次聽說。
天極搖光仙君，蓬萊雲間仙君。
修仙界兩大奇才。
在蘇槐未突破之前，他們這些晚輩中，僅有兩位天仙階的弟子，這也是程霜兒一眼就能認出雲間月的原因。
雲間月想說不必，剛張嘴像是想到什麼，眸光微閃頷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