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站在成績榜前，楚波光的神情有一絲絲的恍惚。
第一排第一個的那個名字，是他？
不是吧，持續擺爛半個月，提前交卷一個小時，他竟然考了全年級第一！？
星際語、星際通識、數學、物理、化學與生物，總分七百五十分的滿分，他考了731？！
旁邊的南宮奇終於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找到了自己的，一蹦蹦老高：「啊啊啊啊我考了全年級第一百哎！我媽說我考進前一百就給買最新款的全息手機，波光你呢？」
南宮奇心直口快，說出嘴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哪壺不開提哪壺。
在二診之前波波住院了半個月，能考得好就有鬼了，他問了反而惹波波傷心。
他連忙補充：「沒事的波波，等會兒到我家吃烤肉，我請你，你變瘦之後都沒有去過，以前不敢吃的東西都可以吃了~！」
楚波光沒有回話，還盯著成績榜一臉不解。
糟了，肯定是考了倒數太傷心了！
南宮奇暗叫不好，循著他的眼神望去，正要開口繼續安慰，看清楚「第一名：楚波光」六個大字之後，到嘴邊的安慰變成了驚天動地的：
「我去！！！什麼情況！！」
啊啊啊啊第一名啊啊啊！
住院大半個月回來還能考731分，這合理么？這合理么？
南宮奇猛搖楚波光的身體，逼供道：「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天天在醫院刻苦讀書，悄悄努力，然後驚艷所有人！為什麼不告訴我？好你個楚波光，背著我偷偷開卷！」
楚波光舉手求饒：「沒有啊我真的在擺爛啊，我擺爛擺爛得很徹底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會這樣啊嗚嗚嗚……」
楚波光以前就是個一百來名的水平，畢竟光是體能這一塊，他就很難考出亮眼的成績。
要說只能說張老師給的筆記很有用？他考前就只看了張老師給的學習筆記。
維澤爾從alpha成績榜那邊走過來，沉鬱的學術派臉看到小夥伴露出點笑意：「26，和以前差不多。」
ABO三個性別的考試人數與考試科目有所不同，考試成績排名都是分開排的。
維澤爾的第二十六名和楚波光的第一名不是一個概念，因為alpha四個班一共120多名同學，beta班卻有20個班，差不多800人。beta這個性別賽道，真是又擠又卷福利還少，實屬人生的hard模式。
omega班就更不用說了，一共就兩個班四十多號人，楚辰光每次都是他們那個年級的omega第一，說起來很厲害，其實是在四十個人裡面排第一。
這一次二診，alpha的第一仍舊是柏正雅。像這樣萬年不變的位置，柏正雅都不需要看展板，反正都是第一。
楚波光還是第一次看自己的名字離柏正雅的那麼近呢。
「每年校慶的時候，二診alpha年級前十，omega年級前十和beta年級前三將會代表星三年級出席授獎，波波你這次可以領一萬星幣的獎學金，真好，」南宮奇光是想想都能饞得流口水了，「我要是能考到全年級第一，我爸媽絕對高興得合不攏嘴，獎勵我去藍星旅行。」
楚波光想討楚家父母的喜歡，一萬星幣獎學金倒是其次的，聽到南宮奇說爸爸媽媽會很高興，唇角忍不住朝上一彎，心中暗暗生出期待來。
每次辰光拿到第一，爸爸媽媽都會滿意得出門大吃一餐以示慶祝。這一次是他考了第一，他們會變得喜歡他一點么？
嗯？怎麼感覺有誰在看他？
五感變得敏銳無比的楚波光察覺到，好像有誰在盯著自己？
他若有所感地抬頭，只見柏正雅正站在叫教學樓四樓的欄杆處，低著頭，垂著眼，遠遠看過去，長手長腳，烏黑長發紮成的馬尾微微擺動，清修小道長似的俊美出塵，質若幽蘭，冷白的手腕上戴著一條細細的紅繩。
也不知是在看他，還是懶得下樓，在看展板上的成績排名？
楚波光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覺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旁邊的維澤爾注意到了楚波光的停頓，抬頭一看與樓上柏正雅的視線淺淺交集。
黑髮黑眸的alpha與金髮紫眼的alpha在空氣中都暗自評估了對方一會兒，維澤爾唇角倏忽一彎，主動親昵地攬住楚波光的肩膀，當著柏正雅的面把人帶走。
柏正雅眼神一冷。
「正雅你怎麼在這啊，我告訴你哦，你二診又是第一。」
楚辰光推門出來，心裡對超級優秀的男朋友滿意極了，可柏正雅好像沒注意到他的存在，而是靜靜盯著樓下的方向。楚辰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神情一僵。
他看到了楚波光和他煩人的兩個朋友。
「你在看什麼啊……」他心裡感到一絲不安。
柏正雅平靜地收回目光，伸手整理了下楚辰光微亂的頭髮，舉手投足間散發出清幽的蘭花冷香，足夠優秀的alpha會提前散發代表性/成熟的信息素，楚辰光被這氣息撩撥得小鹿亂撞，臉蛋通紅。
「我在看下面的成績展板。」柏正雅這樣回答。
楚辰光心裡這才好過一點，低下頭說：「我還以為……以為你在看我哥哥呢，畢竟他以前那麼胖，現在突然變得好看。你知道的，他喜歡你，那些日記里的內容論壇里到處都是。」
見柏正雅沒什麼反應的樣子，楚辰光又忙說：「我就看了一點點，他們都說波光是你的舔狗。嗯，如果你覺得困擾，也不要太追究他的過錯啦，他沒有惡意。」
當然不是，他是故意提的日記，希望柏正雅更加討厭楚波光。
最近楚波光過分誇張的美貌，夏侯焱輕而易舉的變心，都讓楚辰光變得沒有安全感。
忽然，柏正雅的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動作中似乎有萬般憐愛。
「辰光，不要這樣。你是omega，他是beta，不要為他分心掉了自己的身價。」
如同被巧言令色的惡魔蠱惑，楚辰光連呼吸都變緩了，全心全意地注視著柏正雅。
"你和他之間，本來就只能存在一個，不是么？為什麼要在意一個遲早要消失的人，嗯？"
楚辰光瞳孔驟然收縮，結結巴巴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不然你以為那天你能用我的手機給他發消息么？"
柏正雅唇角的笑意仍是那般清雋，霽月風光的貴公子怎麼會有借刀殺人的心機呢。
他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楚波光醜陋也好，美麗也好，都只是盛裝你心臟的容器，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爭風吃醋上，你的精力要留給天賦統測，竭盡全力拿到S等級。"
柏正雅見過楚波光使用強心針，早就知道他胖得不正常，再從楚辰光嘴裡套一點話，他那麼聰明，推斷出楚家的秘密很正常。
楚辰光一時說不出自己複雜的感受，是為戀人的野心感到高興，還是為他深不可測的心機感到害怕？
「我、我知道了……」他像個小孩低頭認錯。
「好了，去吧，抓緊時間練習。」柏正雅拍拍他的頭，算是敷衍的鼓勵。
楚辰光跟領了任務的手下一樣走了，走的時候表情都是懵逼的——
他來找柏正雅的目的明明是以慶祝二診為名出去約會。
他們還沒約會過。
一說起約會，正雅就會讓他練習愈療天賦，變強比約會更重要。
楚辰光有種預感，如果自己不能成為s級的omega，正雅會毫不留情地拋棄自己。
望著楚辰光離去的背影，柏正雅唇角的笑逐漸消失，徹底冰冷下來。
不同於身為家中獨子的夏侯焱，柏正雅並不是柏家的第一繼承人。盤根於摩羯星系的柏家並不缺少優秀的alpha，他的頭上還有一個出類拔萃的alpha哥哥，而他自己本身還有個致命的缺陷——
柏正雅早逝的母親並非一位名門望族的omega小姐，而是僅靠美貌與柏政明將軍春風一度、又靠運氣生下alpha兒子的平民beta。
兒時的經歷讓柏正雅成為一位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表面如同高潔雅緻的幽蘭，其本質卻是幽蘭下盤踞吐信的毒蛇，他的處境，他的理智與他的野心都不允許自己對一個beta動心。
想要成為家族的第一繼承人，他柏正雅的伴侶就必須是S級以上的omega。這也是楚辰光之前倒貼的時候他愛答不理，一旦檢測出愈療天賦，他就態度緩和的原因。
他絕對不能對什麼都沒有的beta動心。
他絕對絕對不能對楚波光動心。
柏正雅鬆開放在欄杆上的手，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