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雲晚白覺得,她絕沒有重雪照說的那麼過分,把他家給拆了。
……她也就是把雜物堆都分開,分類整理了一下。然後又把緊拉的厚重窗帘拉開了,又開了幾扇窗透透風。最後把寢殿里的擺設大概整了一下,看著更賞心悅目了些。
她也沒做什麼啊。
雲晚白有了點底氣,見重雪照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憤怒模樣,小小聲地道:「尊上……您可能只是還沒習慣,等您習慣之後就好了。」
重雪照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道:「我這輩子都習慣不了。」
雲晚白:「……」你這樣子就沒法搞了啊。
重雪照見她一臉的不自然,朝前走了一步,結果……嚇得雲晚白立馬又後退了幾步。
「……」重雪照給氣笑了,冷笑道,「你跑什麼?」
心頭的那點底氣登時蕩然無存,雲晚白飛快認慫,可憐巴巴地道:「尊上我錯了,我不該整的……可是,您真的不覺得這樣會好一點嗎?」
雲晚白試圖說服他,小聲辯解道:「您看……這窗帘一拉開,整個屋子都亮堂了。東西我都分門別類地整好了,看著是不是也寬闊了很多,拿起來也很方便的……」
「大晚上的我要這麼亮幹什麼。」重雪照環顧四周,寒著一張臉道,「我找東西都找不到。我的九寶盒,纏金扇和鎮鬼弓哪去了——」
這三樣都是他放在屋子裡最顯眼的地方,時不時就會拿出來把玩、扇風或者排遣的小玩意。
但現在都看不見了。
一想到這,重雪照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雲晚白一眼。
雲晚白乾笑兩聲,同時趕緊在腦海里回憶這幾樣東西,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雲晚白走到重雪照那張雕花大床前,在床前的柜子里一摸,便拿出來了一個精緻小巧的九格盒子,朝重雪照晃了晃,道:「尊上您說的是不是這個?我給您放在床頭柜上了,可好拿了。」
「哦還有扇子,也在裡面,手一夠就能拿到!」
雲晚白又走到窗邊,不遠處懸了面靶子,旁邊就掛著重雪照的鎮鬼弓。
重雪照自然也看到了,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但還是臭著一張臉又挑了好幾樣東西出來。
雲晚白都給他找到了,而且……重雪照不得不承認,她這麼一放,好像確實是比之前方便了不少。
……殿內看起來也確實整潔了一些。
心裡雖然不氣了,但重雪照還是冷著一張臉,抱臂吩咐道:「把窗帘拉上,太亮了。」
雲晚白頓了頓,為難地道:「這個,尊上……」
重雪照擰了下眉,道:「怎麼,不行?」
雲晚白嘆氣道:「尊上,我怕黑。」
「所以……」雲晚白抬眸瞅了眼重雪照的反應,小聲道,「要不我去住到偏殿吧,這樣也不會打擾到您了。」
說完,雲晚白有點惴惴不安,等著重雪照的回答。
其實——這也算是一次試探吧,就看重雪照願不願意為她讓步了。
就算不願意,能同意她搬去偏殿住,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但,出乎她意料的,重雪照緊皺著眉頭,第一句竟然是:「不許住偏殿,你就住這裡。」
他抬眼朝四下掃視一圈,看到了雲晚白靠窗放著的一張小床,顯然是她給自己準備住的地方。
殿內很大,重雪照的大床擺在中間偏後的位置,而雲晚白的那張小床,就縮在靠近門的一個角落中,離他有很遠一段距離。
重雪照莫名有點不高興,唇角緊繃,回頭冷冷地晲著她,道:「開你那邊的幾扇窗,把我這邊的都給關掉。」
這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讓步了。
雲晚白大喜,忙不迭地點頭道:「好的尊上!」
雲晚白小跑過去拉窗帘,同時道:「尊上您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就問我,我給您指!」
眼看著一道道窗帘都被拉上,室內緩緩陷入黑暗中,重雪照終於找回了一點熟悉感,冷聲道道:「好。」
最後,徵求了重雪照的意見后,雲晚白獲得了靠近自己三扇窗的明暗權利。
雲晚白已經非常滿意了,而且這也同樣證明了一件事——
她的討好初見成效,重雪照還是吃這套的。
懷揣著這種隱秘的情緒,雲晚白舒舒服服地將自己團進了小床中,餘光遙遙瞥見重雪照站在自己的床前,動也不動,那個背影莫名就有點無助可憐,還有點……凄涼。
就像是,一個小孩回了家一看,發現自己搬家了,家裡大變樣,結果沒一個人告知他。
雲晚白被自己的想象給逗笑了,眼眸彎了彎。
漸漸的,困意襲來,她陷入了沉睡中。
……
第二天一大早,陽光刺進屋的時候,重雪照登時就清醒了過來。
他陰著一張臉轉頭一看,靠門的幾扇窗的窗帘都被拉開了,燦爛的陽光爭先恐後地涌了進來。繞是其餘窗帘都緊拉著,但還是留下了一地金黃。
被繞了清夢,重雪照心情頗為不爽,悄無聲息地就飄到了雲晚白的床前,垂眸盯著她看。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了她白皙透亮的容顏上,彷彿渡了一層金邊,細小的絨毛也看得一清二楚。
微風吹過,她纖長濃密的睫羽也輕顫了顫。
重雪照莫名就有點手癢,心頭的不爽在不知不覺間煙消雲散。
鬼使神差的,他湊近了一些,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泛著些許桃紅的唇瓣。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底下安靜的人突然一顫,重雪照心頭一跳,抬眼看去,正對上了雲晚白錯愕震驚的眼眸。
「尊、尊上……」
一睜開眼就看到這尊大魔頭,雲晚白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手忙腳亂地起身,身體比腦子快一步反應,直接拽出了被她好好掛在脖頸上的那塊玉佩。
重雪照給她的那塊。
雲晚白一隻手舉著玉佩對準重雪照,心有餘悸地抬眸,迎上了一雙漆黑的鳳眸。
「……」重雪照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唇角勾起了一個諷刺的弧度,道,「怎麼,你這是在驅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