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聞言,阿照掩在面具后的臉迅速地灰敗了下去,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單麟面上帶著他一貫的溫和笑意,溫柔地指正他話中的錯誤,道:「你說錯了,不是我想做什麼,而是——」
「你覺得你如今的行為,尊上會允許嗎?」
單麟微微揚頭,又去瞧那朵長在牆頭上的小花。
花枝細弱,在風中搖曳著,五瓣潔白的花瓣顫顫巍巍的,卻生機勃勃。
又宛如剛破殼的幼鳥,顫著細軟的絨毛,試探著去觸碰外界。它被父母拋棄,但又慢慢燃起了對世間的希望,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它的容身之處。
殊不知,隨便一點風吹雨打,都能輕易的讓它滾落泥濘。
單麟輕笑了一下,似乎覺得很有趣。
他饒有興緻的想摸一下它嬌嫩的花瓣,但又想起了少年剛剛制止他時緊張的模樣,到底還是沒伸出手去,只一面觀賞著它,一面慢悠悠地道:「怎麼說,你的答案是?」
阿照緊攥著拳頭,指甲幾近陷入肉中,但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只道:「……你既然過來跟我說這些,那他已經知道了吧。」
「不。」單麟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道,「尊上還不知道。」
「不過是我恰好最近聽說了一些事情。那些底下的人說你有了靠山了,欺負不得了,故而傳報了上來,我就過來看看。」
「嘖……」單麟輕笑著搖了搖頭,感嘆道,「誰曾想啊,你的靠山,竟然是雲姑娘。」
單麟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他僵硬的身體,道:「尊上察覺不到你的情緒,但你應該是能感覺到的吧——」
「尊上對雲晚白的態度,雲晚白對尊上又意味著什麼。」
「所以你對我說這些……」
阿照終於開口了,嗓子沙啞的厲害,一雙黑眸直直地看著那張雲淡風輕的臉,道:「是想讓我求你,別告訴尊上嗎。」
「啊……猜錯了呢。」
單麟看了過來,眼眸中的惡意遮都遮不住,或者說,他也懶得去掩飾。
他輕笑開口,道:「我只是提前告知你一聲。我會親口告訴尊上,剩下的,就由尊上來評判吧。」
單麟擺了擺手,轉身離開的時候只輕輕一揮手,那朵白花便當即被魔氣斬斷根莖,掉落在地。
他似笑非笑的聲音遙遙地傳了過來,道:「你自求多福吧……」
阿照垂眸望著那朵已經沾染上塵土,靜靜地躺落在地的小花,指間有血一滴滴划落。
微風吹過牆頭上那空蕩蕩的根莖,只是那朵小花,再也等不到在地面上生根發芽了。
……
雲晚白今日回去的稍微晚了一些,不過也趕在了夕陽完全落下下回去。
眼看著馬上就要走到那扇熟悉的宮殿大門了,雲晚白不由鬆了口氣,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食盒,拎著推開了殿門。
一進殿門,雲晚白就愣住了,若不是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走的路線,寢殿附近也無旁的建築,她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中,重雪照從一開始的不願意打開窗戶,緊扯窗帘,到讓步給她三扇窗,再到……一扇扇的拉開了殿內的窗戶。
她早上離開的時候,殿內有一半都是沐浴在陽光中的,而不是……一片漆黑。
入目所及,皆是漆黑。
他知道她怕黑,把殿外的黑霧散去了。願意一點點地打開窗戶,把光亮透進來。如果太晚了,還說要接她回來……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雲晚白怔愣了一會兒,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食盒哐當一聲,好像是裡面的碗碟歪了,碰到了一起。
這點動靜不大,但在死寂的環境中,卻顯得格外刺耳。
一個黑影遽然從殿內飄了出來,面容隱在濃重的黑暗中,他伸出手來,攥緊了雲晚白的手腕,冷冷地道:「你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
他聲線冷的厲害,聽不到半點溫情,握著她手腕的手也寒涼刺骨,雲晚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抿了下唇,垂眸道:「尊上……」
重雪照冷笑一聲,道:「我問你話你沒聽到嗎?!」
「怎麼,覺得我這廟小容不下你,要令擇高就了?」重雪照眼眸中滿是戾氣,指骨捏的咯吱作響,道,「雲晚白,你把我當什麼了,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你對不對?」
他上前一步,面容自黑暗中展露,那雙漆黑的鳳眸,已經完全變為了紅色,鮮艷欲滴的紅,彷彿燃了灼灼烈焰,比那血晶還要耀眼幾分。
雲晚白瞠目,看清了他紅眸中的暴虐與戾氣,以及……恨意。
夕陽徹底下山,夜色降臨,月光籠罩大地。
而那月色下的少年,彷彿一隻兇狠的小獸一般,渾身毛髮盡數炸起,揚起了尖銳的利爪,柔軟溫暖的肚皮早已藏在了層層的盔甲下。
渾身的經脈欲裂,涌動著肆意流竄的電流,頭痛到了極點,眼前入目的一切似乎都籠上了一層紅霧,朦朦朧朧的,什麼都看不真切。
心彷彿缺了一大塊,又木又麻,呼呼地往裡面漏風,他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只覺得很難受。
好難受啊……為什麼他會這麼難受。
單麟恭敬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他笑道:
「……屬下今日無意間得知,雲姑娘養了只兔子,便準備了一些靈草之類的,希望能幫到雲姑娘。」
「……兔子?」
單麟詫異地看了過來,道:「尊上不知嗎?我見雲姑娘跟那位……走的頗近,時常在一起。還以為是得了您的允許……」
大抵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單麟惶惶然地跪了下去,垂首道:「屬下……屬下也是聽底下的人來報。」
「您之前說過的……不管那位的死活,底下的人也都是這麼做的。但是……」
「雲姑娘突然跟他走近了,還護住了他。畢竟雲姑娘是您的人,底下的人也以為是您的意思,就……」
單麟嘆了口氣,覷著他的面色,小心地道:「屬下聽說雲姑娘和那位每日也同進同出,言笑晏晏的,每日三餐也都在一起用的。如果這不是您的意思,尊上您需要屬下去處理一下嗎?」
他怎麼說的,他已經記不起來了,只記得單麟離開之後,他飛回了寢殿中,關上了所有的窗戶,在一片黑暗中,等著她回來。
他等啊等,等了好久。等到頭痛欲裂,等到四肢五骸都流竄著無窮無盡,一心置他與死地的電流。
可她都沒有回來。
他捂著頭,縮在黑暗的角落中,心想——
這個時候,恐怕兩個人應該在一起吃飯吧。
他們一起做飯,一起笑著打趣,用完飯後再一起收拾。然後,他將她送出門,送到哪……不會一路送到離他寢殿不遠的地方吧。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他來接,因為有人會陪著她,會安慰她不要怕黑。
那他呢。
這麼多天,每天等著她回來,七上八下,緊張兮兮地擔心自己挑的東西合不合她的心意,她喜不喜歡的他。
在她眼裡,就像個傻子吧。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明明是他先來的。為什麼會這樣。
雲晚白……真的好恨你啊。
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你活著。
少年一雙紅眸轉了過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盯緊了面前的少女,他張開的掌心中,漆黑的魔氣在他手中翻滾,彷彿下一刻,就會暴涌而出。
目下一片紅霧中,他彷彿只能看清那雙瀲灧的桃花眼,含著錯愕與震驚,不敢置信地跟他對視。
他牽了牽唇角,想自嘲一笑,卻好像沒能做到。
魔氣即將湧出,化為藤蔓的剎那,重雪照睜著一雙生疼的眼眸,突然感覺到了一點暖意。
那暖意愈來愈烈,連帶著紅霧都散去了些許。
雲晚白上前兩步,雙臂展開,踮起腳尖,緊緊地抱住了他。
她被魔氣凍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但還是沒有鬆手,反而抱的更緊了些。
她道:「尊上,我的錯。」
「我回來晚了,你是不是……很疼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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