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倫敦東區的風俗女比起人,更像是商品。驀然少了一兩個彷彿都沒人在意,只有幾個同命人,會擔憂數日,掉幾滴眼淚。
或許是因為失蹤的是無人在意的風俗女,罪犯的手法相當粗糙不經心,不過因為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她們的痕迹確實就彷彿抹消了一樣,即便是福爾摩斯也並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四月失蹤的弗林女士的東西倒是沒有完全丟掉,和她同屋的女人也提供了些信息。
最重要的入手點是威爾遜的診所以及最後失蹤的克里斯蒂女士。
歇洛克直接從克里斯蒂女士入手——他查看了克里斯蒂自行車最後出現的地方,她的家,還有她的資料。
克里斯蒂的自行車掩藏在一個草叢裡,從附近的痕迹來看,應當是把克里斯蒂帶走或者弄暈之後把車移到這裡來的。歇洛克順著痕迹找了一圈(這可不容易)終於定位到了一條柏油路。這條路白天人流不少,但夜間就格外冷清。鎖定克里斯蒂失蹤的時間窗后,歇洛克很快推測出了當時的情景。
夜間加班晚歸的克里斯蒂騎車回家的路上,從路側邊的草叢裡竄出來一個人把她推到了旁邊(或許是捂住嘴,或許是麻藥,歇洛克更傾向於後者),他的同夥將自行車挪到路邊,后和他一起將人帶上馬車。從車轍的寬度來說,歇洛克基本能斷定是出租馬車。
「出租馬車比私人的馬車來說,車轍要窄一些,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他頓了頓,「我混進了東區一些車夫的隊伍里。」
既可以打聽丟失的風俗女的事情,又可以了解到誰的馬車被租出去用了一夜。
「總之,順著馬車,我找到了克里斯蒂女士被帶去了哪裡,只是,這還不夠……」
歇洛克去威爾遜的診所看過,血樣放在一個冷藏的箱子里,記錄本也就放在箱子旁邊,以便他自己操作。整個小操作間僅有一把普通的小鎖,普通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歇洛克把鎖芯拆出來之後果然發現了其他暴力破解的痕迹。此外,為了把血順利帶走而不讓血樣破壞無法使用,這個小偷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是帶去的地方很近,能很快保存起來;要麼就是身上帶個小匣子放些冰袋控制溫度。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一定是夜間作案。
說到此處,歇洛克正想說這是某不具名女士來信的功勞,信里將不同時間診所的人員活動情況寫的清清楚楚。但正要開口,看著那位傲慢的警長,他出於某些原因又吞了回去。
「總之,基於我的觀察以及威爾遜本人的肯定,還有位熱心人士的幫助,基本可以確定是夜間作案。」
偷血這個事情過於荒誕,一小支十毫升的血液能做什麼呢?這絕對是大多數小偷所不能理解的。從選擇對象在於風俗女就能看出,這位幕後者顯然不欲引起注意。血樣丟失的線索姑且就斷了。
「但並沒有完全斷掉,」歇洛克的面色嚴峻了起來,「我獲取到了關於威爾遜的研究相關的信息,不難猜到的是,對方應當是有一個人,一個參照物,他偷到血液之後是想確認這個人的血與他的參照者不會發生凝集反應,也就是說,她一定會做個確認,確認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找到克里斯蒂不是終點,我並沒有貿然打草驚蛇,而是從車夫那裡獲得消息,他們今天晚上會把她帶到真正的目的地去。」
歇洛克本來預計這位警長一定會數次打斷自己的發言,但與之相反,他聽的很認真,似乎在思索什麼。反倒是霍普金斯顯得有些難耐了:「既然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呢?」
「他們既不想為人所知,那一定會在夜間作案,」回答這個問題的是阿德莉亞,「這個時間天還亮著,一行人早早過去意義也不大。」
「是這樣沒錯,」歇洛克微微頷首,「克里斯蒂女士被囚.禁不算繁華,但這個時間點來往的人馬不少,我們停滯過久難免遭人懷疑。」
「那麼這位年輕的——」警長拖長語調,很顯然,他忽然忘記了歇洛克的名字。
「福爾摩斯。」霍普金斯小聲提醒。
警長讚許地看了一眼霍普金斯:「這位年輕的福爾摩斯先生,基於您的推斷,儘管我認為沒有可靠的證據,但人命當前,我決定給予你我的信任。」
「哈!」歇洛克的眉頭一跳,「那確實是感激不盡,警長先生。」
這時,這位警長才勉為其難地透露了自己的名字:「倒也不必如此生疏,你可以叫我格林先生。」
格林警長很快就做出了「合理」的安排:「那麼,我們四個人一起去到目前囚禁克里斯蒂女士的地方,等他們要轉運去他處的時候,我和這位偵探——」
他停了停,又思索了一下偵探的名字是什麼。
「福爾摩斯先生,」他清了清嗓子,「還有這位——」
他也不等待別人的提醒,自顧自地說:「福爾摩斯先生的朋友,我們三個人跟上去。霍普金斯,你留在原地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線索。」
霍普金斯想反駁什麼,但還是忍住了:「我沒有問題,警長。」
歇洛克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吧,阿德里安,我們乘一趟馬車就夠了。」
格林點了點頭:「你們在前面,我和霍普金斯坐我的私人馬車跟在後面。」
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卻注意到阿德莉亞輕輕地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我們先下去叫馬車,」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很輕,後半句又稍微提高了聲線,「格林警長經驗豐富,一定比我們更清楚該怎麼做才不露蹤跡。」
「理應如此。」格林警長高高地仰著頭。
這下,歇洛克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紅疹,只是沒來得及細看,便被自己難得強勢一回的室友給拉走了。
下樓之後阿德莉亞並沒有直接如她所說直接喊車,而是先叮囑她的嬸嬸:「嬸嬸,待會兒格林——就是那個胖高的人走了之後務必別把毯子撤了,也別坐上去,我會回來收拾的。」
赫德森太太沒空搭理她,擺擺手示意她好好玩兒,就鑽回了廚房。
「你是懷疑他有什麼傳染病嗎?」歇洛克忽然明白過來。
「不是懷疑,是肯定,」阿德莉亞平靜道,「梅毒疹,典型表現,儘管坐一坐沙發不會傳染,但是我膈應。」
歇洛克直直地看著阿德莉亞,愣了兩秒,忍不住笑出聲來:「不愧是你,阿德里安,你可真是太妙了。」
他的心情好了起來,兩隻手摁著阿德莉亞的肩膀帶著她往前走:「太感謝你了,不然我還得和一團脂肪擠一輛馬車——噢,可憐的霍普金斯。」
他還頗為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肩,臉頰快貼到她耳邊。
阿德莉亞冷不丁感覺到人從後面靠得如此之近,一瞬間呼吸都快停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著往前走,令她忍不住有些僵硬,甚至想一把推開。尤其是這個人個子還很高,站在她身後完全就是被籠罩、被壓迫的感覺。她很久很久沒有和外人這麼靠近的動作了,多少有些不適,但她終歸是忍住了。
媽的,這人吃的什麼長得這麼高,胳膊還這麼死沉?阿德莉亞內心的窘迫無處安放,強迫自己忽略剛剛湊的太近的他的呼吸,以吐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歇洛克察覺到自己身前人的僵硬,或許是被她與平常不同的反應取悅了。
阿德莉亞沒回頭,沒看見他狡黠的笑容。
「馬車!」
作者有話說:
好!
很有精神!
我真的好喜歡寫他們日常的小動作,包括摁著肩膀把人摁回去,拖著走路。看Jeremy版本老福的時候紳士們走路還手挽手,我太想寫了55555
(今天有一丁丁忙碌,有點短,且還沒檢查錯別字以及語句,下次更新的時候再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