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朝陽初升,顧錦恪早早的就被辛雙支使著桑宜給她拉了起來,穿戴整齊去上大朝會。
從遇刺請假到現在,斷斷續續顧錦恪悠閑了半個月,刺殺的調查也沒什麼進展,京兆伊冉均每天都焦頭爛額的。
顧錦恪原本想繼續休假的,但聽說傷勢更重的黎玉辛小公子已經能下地走路待客了。
如此內卷……
只傷了一條胳膊的顧錦恪就只能選擇上朝了。
只是大朝會還是一樣的枯燥乏味,女皇高高坐在鳳椅上,神情嚴肅。
底下的大臣們例行稟報和互相爭論,而爭論事情竟然還停留在顧錦恪請假之前的修固水壩的款項應不應該批這個問題上。
大晉國土地肥沃,民生富饒,得益於有一條大河自西向東貫穿整個大晉,支脈更是四處蔓延,哺育了萬萬晉國子民,被晉國子民稱為晉河。
但遇上汛期時,周邊多有損傷,甚至常有民眾因汛期流離失所,人員傷亡,使晉國民不聊生。
晉國前幾代女皇為此花費大量財力,人力,物力。集幾代之力治理河道,修築堤壩,總算有了些成效,當代女皇元慶帝在這上面投入也不少,去年更是投入一大筆銀子對堤壩進行加固修護。
前些日子下面遞了摺子上來說晉河中游今年多雨,女皇當即提起了心,正好朝中重臣丞相大人公仲華要回鄉祭祖,女皇就讓她順勢到那邊巡查一下。
然後朝中就要不要今年給晉河撥款加固吵了起來。一撥認為去年才加固的堤壩,至少也能管三五年,不必再花費這些銀子。另一波認為今年既然上了摺子多雨,就更要提早防範,再次加固,而且即使今年沒用上,這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女皇本人原本是偏向加固的,畢竟一旦真的出了事衝垮堤壩,一定會影響當地甚至附近郡縣或者晉國的興盛發展。
但是好巧不巧,太女殿下一道摺子捅了一個軍餉虧空案出來,從陳將軍家和其他同夥家抄家出來的銀子卻遠遠不夠補齊虧空,大批銀子早已揮霍一空,甚至流向不明,幾個主事人也說不清銀子去向,無法追繳。
女皇原計劃今年修固堤壩的銀子就得挪用到軍餉上面,以防軍隊嘩變。如果再掏銀子修固堤壩,那國庫的銀子又要少一層了。
為此此事一直爭執不下,女皇也十分煩惱,猶豫不決,而丞相大人公仲華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
顧錦恪聽的昏昏欲睡,她身旁的幾個皇女也俱都沉默,前排的幾個重臣也恍若未聞,垂著頭不知道再想什麼。
女皇從眾人身上巡視一圈,鳳眼威嚴犀利,忽然點名開口問:「太女,有何建議?」
顧錦恪的睡意一下被激靈醒了,立馬回憶剛才議論的什麼事:「撥款?」
女皇想想白花花的銀子,就靜默了一下,目光看向其他皇女。
二皇女向來不管事,朝中政事一向不通,女皇就略過她,目光頗有深意的看向三皇女:「老三,你說呢?」
三皇女受寵若驚,畢竟女皇一直忽視她,這樣的事情更是從來不會詢問她的。她縱使有滿腹才學,也深覺無用武之地。
我一定要好好表現,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讓母皇看到她的優秀,看清顧錦恪的平庸與無能。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邁出一步,昂首挺胸的立於殿中,做了個稽,朗聲回答:「回稟母皇,兒臣認為應當撥款,但撥款的款項就不必從國庫中出了。」
朝中有人目光亮了,也有人皺眉。
女皇也看著她,沉吟了一下,她敲擊著鳳椅的扶手:「你仔細說說。」
顧錦繡就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這筆款項,兒臣以為……」
她侃侃而談,隨著她說話,朝中眾臣就開始了小聲的竊竊私語。
顧錦恪聽了一耳朵,眼底似笑非笑。
不得不說,三皇姐還是有些想法在身上的,這辦法也並非不可行。
三皇女的說法就是募捐,她也沒有朝朝中大臣下手,而是將目光投向晉河沿岸的豪門世家,和商人鄉紳。她提議讓這些家族募捐后,為他們在晉河立碑刻字,代代揚名。
這些家族常年盤踞晉河邊,賺的盆滿缽滿,日子豪奢,也不怪顧錦繡將注意打在他們身上了。
三皇女顧錦繡是想要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不過用了募捐的方式,讓這些豪門世家買一個立碑的機會,讓世人世世代代傳頌她們。
女皇的目光有些閃爍,誰沒打過這些豪門世家的注意呢?
只是,不好打啊,她目光看向朝中竊竊私語的眾臣。
顧錦繡還是青澀稚嫩了些,只想著空手套白狼,但沒有細思,有錢就有權,這殿上站著的不少人,可就出自那些豪門世家,不是直系,也有沾親帶故的,畢竟山靈水秀出人才。
不過,女皇看了看顧錦繡,目光又略過一旁漫不經心的皇太女,女皇目光閃爍,心中決斷下來:「好,老三,既然如此,那你就領旨去督辦這件事情吧。」
眾臣有些嘩然,沒想到女皇竟然同意了,只是一時又想不到駁斥的理由。
倒是顧錦繡喜出望外,一雙遺傳於生父的杏仁眼亮晶晶的,滿是濡慕的看向了女皇。
女皇的眸子有片刻恍惚。
她怔了下,回過神來,忽然又吩咐道:「黎尚書,你是戶部尚書,此事,你也一起跟進吧。」
黎啟眼底詫異,不過也沒有多話,上前應了聲。
其他人的目光就隱隱落在顧錦恪身上,目光奇異,這種事情雖然難纏難做,但只要做好了,那肯定也是一份政績,但是女皇竟然沒有吩咐給太女殿下,而是給了三皇女……
女皇的目光也移向太女,高興的三皇女也把目光移向太女。
哪知太女殿下一點兒別的反應也無,甚至還淺淺打了個呵欠。
女皇:……
眾臣子:……
三皇女:……
一時都有些心情複雜。
大朝會一散,顧錦恪只覺得神清氣爽,大步流星的朝殿外去了,三皇女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轉向女皇:「母皇,要不要讓太女殿下…六皇妹同我們一塊議事?」
女皇特意把三皇女,戶部尚書等留下來具體商議募捐之事。
女皇的目光在顧錦恪背影上一轉,然後收回來看向三皇女,平淡道:「不必了,太女前些日子遇刺受了傷,讓她好好修養吧。」
三皇女目光一黯,原來指派這個差事是因為顧錦恪受了傷嗎?而不是因為母皇終於看見了她的才華?
……
三皇女和黎尚書要一起負責籌募修築晉河堤岸的銀子之事,一下朝宮內宮外就都知道了。自然有人喜樂有人憂。
平日里沉默溫和的三皇女竟然是除了太女殿下和五皇女以外第一個接觸朝政之事的皇女。
太女殿下接觸那是明正言順的,五皇女是從小驍勇,又加上外家就是軍隊起家,從小又受女皇寵溺,才到邊疆的。
三皇女呢?她可是什麼也沒占,雖然父君是四大貴君之一的賢貴君,可是平日里也太不起眼了。
顧錦恪可不知道大家是怎麼想的,因為她已經銷了假到大理寺繼續當值了。
薛滄似乎十分認可她的殘忍暴戾的名聲。
然後也聽說太女殿下不過當值幾日,就已經在大理寺的牢獄里闖下赫赫聲名。當即把牢里幾個死不交代的重案要犯都移交給了她,希冀她儘早查出真相,拿下這些硬骨頭的口供。
顧錦恪:……!
因此當顧錦恪一身銀邊白色錦服走進大理寺陰暗的牢獄時,不少消息靈通的犯人已經縮到了角落裡減少存在感,生怕顧錦恪第一個就拿她們開刀。
她們可是聽了外面送飯的獄卒閑聊的,說經過太女殿下之手的犯人,哀嚎之聲繞樑三日不絕,更是有人當場就瘋了。
太女殿下來大理寺也不過三日,抄家的數目就超過了十指之數。若不是因為遇刺,可能還要繼續增加。
李大人看著牢中這些畏畏縮縮的犯人,腰板不由得直了直,心裡輕唾,看見太女殿下就怕成這樣,看見她們就嘴硬!
真是欺軟怕硬!
「李大人。」
太女殿下清清冷冷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李大人一個激靈,連忙收攏了發散的思維。彎下腰來應諾:「太女殿下,有何吩咐?」
顧錦恪挑眉看她:「有何吩咐?不是要審犯人嗎?怎麼,還要孤親自去她們的牢房裡面看她們不成?」
當然是不成的,哪敢讓太女殿下親自去那些污穢之地呢?
李大人忙小跑著吩咐人去提溜犯人出來,然後找了乾淨的地方給太女殿下布置好,讓她舒舒服服審問了。
不過最後也輪不到顧錦恪親自來審,她不過是坐在圈椅里,拿著一本畫本看的津津有味,桌子上甚至閒情逸緻的放了一個滴漏聽水滴慢慢落下的聲音。
荀己則盡職盡責在她面前給這些案犯上著各種酷刑大禮包。
水滴聲混著案犯的慘叫,時間彷彿悠長又折磨,李大人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都為這位案犯疼了。
但太女殿下嘴邊竟然還露出笑意,鳳眸微彎,唇邊似乎還有淺淺的笑渦。
她似乎聽不見耳邊犯人凄慘的哀嚎,也看不見前方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的受刑現場。
不過效果也十分顯著,不過一會兒,刑架上的犯人就奄奄一息又迫切懇求::「我招……我招,太女……殿下,求您饒命!饒命!」
顧錦恪好似沒聽見,又翻了一頁書,彷彿才漸漸回過神來,懶懶道:「哦,願意招了啊?孤還以為多硬的骨頭呢。」
荀己適時的發出一聲冷笑,配合的十分到位。
李大人聽的一陣牙疼。
隔壁暗室,薛滄收回目光,淺淺嘆息一聲,太女殿下這個性子,最好還是不要讓她單純的兒子同她有什麼接觸了。
玩不過的,以後她自己也要更小心些,千萬不能得罪了。
作者有話說:
啦啦啦……
薛滄:太女殿下,千萬千萬……不要禍害我兒子!
繞路走,繞路走,惹不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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