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顧錦恪坐在上首,享受著桑宜喂來的葡萄,倒是十分悠閑自在,不過默默聽了會兒貴女公子們的琴曲,就開始無聊和困意來襲了。
只是這樣當眾無聊到睡著,對她的名聲倒是有益,不過表演才藝的貴女公子恐怕得哭著回家告狀,然後她們的父母會向御史告狀或者自己上摺子和女皇告狀了。
顧錦恪想了想,這邏輯鏈沒問題,也正好是她想要的結果。
那就放心睡吧,結果不過闔上眼醞釀了一下睡意,就直接睡不著了,反而突然清醒起來,甚至有些坐不住了。
顧錦恪:……果然是不該顧慮太多。
這椅子是坐不下去了,她決定起身出去逛逛。
桑宜見她要走,忙跟上前去。
顧錦恪止住他:「在這待著,如果散宴了孤還沒回來,你去馬車那裡再尋孤就是。」
桑宜只能乖巧應諾,默默注視著她的背影慢慢走遠。
鎮國公府不愧是大晉有名的世家,整個府邸建造的恢弘大氣,但府內細節又處處精緻,單單作為一個旅遊景點都是夠的。
顧錦恪漫無目的的走著,就看見前方一片小荷塘,岸邊假山林立,還有小亭迴廊,景色十分漂亮。
她正想上前欣賞一下荷塘景色,冷不防發現那岸邊竟然還有兩個熟人?
顧錦恪眉梢動了動,閃身避在最近的假山後面。
這時候還是避開為妙,不然破壞了男女主角的感情進度,那就不好了。
站在岸邊正是顧錦繡和江墨。
他們應當是剛剛遇上,兩人互相見了禮,顧錦恪聽見她們寒暄了一會兒,兩人談話才進入正題。
「江公子……不知道可有收到消息,母皇要給未婚的皇女們擇王君了。」三皇女猶豫了一下試探問道。
「祖母她老人家前兩日有和我提過一次。」江墨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倒是很坦誠的回了。
「那……不知公子有什麼打算呢?你…你別誤會…我是想提醒你,我是看今日辦宴時太女殿下和大皇兄他們看了你們男賓那邊好一會兒。太女殿下恐是有意……」
顧錦繡小心翼翼的詢問他的意願,見江墨抬頭,一雙墨色如玉石的眼睛清冷的看過來,又生怕他誤會了什麼,急忙解釋道。
江墨就垂下眼去,搖搖頭:「自古婚嫁之事,都是母父之言,媒灼之約,還輪不到墨擅自決定。」
顧錦繡蹙起眉頭,不由勸誡他:「可是太女殿下……我是說六皇妹,她近兩年來,是愈發……」
未出口的話是質疑一國儲君的,就不好說出來了。
顧錦繡只能給他分析其中利害,希望他離這個火坑遠一些。
「太傅大人桃李滿天下,我擔心太女殿下……。」
江墨就點點頭應了,謝過她:「多謝三皇女指點,墨知曉了。只是這件事最終拿主意的還是長輩,時辰也不早了,三皇女離席久了,恐遭閑言,快些回去吧。」
顧錦繡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就聽見他關心自己,一時心口暖乎乎的。加上離席時間確實不短了,她一向中規中矩,不出風頭,當下也有些擔心,只能感激又感動的看向江墨,施了一禮,一步三回頭的回宴席了。
顧錦恪靠在假山後面,不由得摸摸鼻子,沒想到兩人討論的主角竟然是她。
她在假山後面等了一會。
估摸著顧錦繡離開以後江墨也應該離開了,顧錦恪就憚憚衣擺,從假山後面繞出來,哪想到一抬眼,就看到一雙墨玉似的清冷眼睛,正定定看著她。
顧錦恪一時停住腳步,看著還沒離開的江墨,心裡升起懊悔,早知道就多檢查一下了。
她剛才沒有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就大意放鬆的認為是人走遠了呢,哪想到人家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呢。
這樣尷尬的場景,說什麼都不合適,她只能冰冷著臉,對向她見禮的江墨淡淡頷首,然後想要快步離開,好遠離這尷尬。
「殿下!」哪想到腳步剛動江墨就主動喊住了她。
顧錦恪只能停下腳步,抬頭看他,聲音冷淡道:「有事?」
「殿下剛才在假山之後……」江墨遲疑了一下張口問道。
「只是路過罷了,難道孤還要做那偷聽之事?倒是你們二人,十分多慮了。」
顧錦恪眸光一閃,忽然嘴角扯起一抹笑,有些不屑道。
江墨的臉色看著沒什麼表情變化,倒是長長的睫毛飛快的顫了顫,然後垂下去,覆住了眼睛,然後福身行禮:「是江墨僭越了,請殿下責罰。」
顧錦恪目光一掃而過,心想她的決心應當是表明了,至於責罰什麼的,她也不是很敢。
當即裝作懶得理會的模樣,也不管江墨,甩袖離開了。
徒留站在原地的江墨,久久維持著那個行禮的姿勢,直到身體僵硬,才慢慢回過神來,站直了身體。
原來……是他多慮了嗎?
他用儘力氣扯了扯唇角,也沒能拉出個笑弧,想著前院宴席應該快到了尾聲,也沒了心力再回去應酬,只能站在原地,等麻木的手腳緩和些,慢慢向這處小院外去找自己的侍從回府。
待他走遠后,假山後面竟然又轉出兩個人來。
臉圓圓的小公子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阿辛,下次我們還是不要出來亂逛了。竟然聽到這麼多東西,我娘可是說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唉,還好你剛才及時捂住我的嘴,不然我們就要被發現了。」
黎玉辛就放下心中的一點憂愁,忍不住笑:「好吧,那你要記得聽你娘的話,今天聽到的事就爛在肚子里。」
「嗯嗯。」小公子點點頭,但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和好友八卦。
「那阿辛,按太女剛才的意思就是她不是屬意江公子做王君了,那她屬意的是哪家公子啊?」他皺了皺眉,眼睛圓圓,一片純澈,煩惱疑惑的樣子也十分可愛。
黎玉辛眨眨眼:「太女殿下的心思我怎麼知道?她若有屬意的,可能回去請旨,到時候看女皇的聖旨就應該知道了吧,不過你倒是可以回去以後把今日的事悄悄告訴薛大人。」
「好吧,不過連阿辛也猜不到啊。那太女殿下的心思真是好難猜。」
小公子故作深沉的嘆息一聲,然後點點頭:「我回去就告訴娘,順便讓娘也猜猜。」
黎玉辛就滿意的點點頭,告訴薛大人,如果薛大人沒那個心思,自然會讓薛欒欒避開些的。
不過太女殿下的心思……
他眼底劃過沉思之色。
顧錦恪聽了那麼一番以她為主的談話,也不太敢亂逛了,直接喚了荀己去同大皇子說一聲,自己徑直回馬車了,沒想到她過去時桑宜已經在馬車那裡等著了。
看來宴會應當是結束了,顧錦恪捏了馬車上的果脯丟進嘴裡,等著荀己回來,駕車返回太女府。
這次宴會來的也算不虛此行,至少看見男女主的互動和重要男配角。
這劇情果然已經開始了。
但是隨便躲個假山還能被男主角發現這件事,也愈發讓顧錦恪堅定了自己的擺爛行為。
她可不想卷進去。
因此第二天上值大理寺,顧錦恪還是快到正午才到的。然後就聽李大人難掩喜意的向她稟報,刑部尚書薛滄銷假回來當值了。
顧錦恪就坐在她的圈椅里,懶洋洋的「哦」了一聲。
喜氣洋洋的李大人傻眼,難道太女殿下不應該表現一下當朝儲君禮賢下士的姿態,主動去見見薛滄大人嗎?
她疑惑的看向荀己,就見荀己板著一張臉,抱劍站在太女身後,難掩倨傲和冰冷,一下回過神來。
哦,是她忘記了,她們太女殿下怎麼會禮賢下士呢?怕不是在這裡等著薛大人主動來見她呢。
果然,人不經念,外面已經有侍衛進來通稟:「殿下,刑部尚書薛大人在外求見。」
顧錦恪就略微動了動身體,毫不意外,理所應當的樣子:「哦,薛大人啊,那就宣吧。」
李大人嘴角抽了抽,垂下頭去,退到一邊。
薛滄就進來了。
她是一個十分嚴肅板正的人,一張臉也是方方正正的,進來先向顧錦恪行了禮:「臣參見太女殿下。」
「起身吧。」顧錦恪點點頭,讓她起身,見了她這張方方正正臉,就不由得想起她家小公子白白圓圓的臉。
這一家人,反差還挺大。
不過顧錦恪還是嚴肅嚴肅表情,問她:「薛大人來見孤是有什麼事嗎?」
「臣是來告罪的,太女殿下受皇命來協管大理寺,臣本應當陪著殿下熟悉事務,但奈何身體不爭氣病倒了,沒能盡臣之力,深感有愧有罪。」
她說著,板正的臉上出現情真意切的愧疚。
這讓顧錦恪都產生一種欺負老實人的錯覺,不過不愧是做到尚書的,都一個個不簡單啊,全都是些老狐狸。
顧錦恪手指敲擊著桌案:「確實有罪啊,不過孤也不是那等小氣之人,那就罰薛大人把孤今日要做的事都給做了吧。孤就先回太女府休息了。」
她說著,頗為滿意的模樣:「正好,今日孤正發愁呢,母皇讓本殿把陳將軍軍餉一案全部整理出來,該定罪的定罪。明日呈遞上去,大朝會上宣旨呢,孤又沒甚經驗,薛大人來的正是時候啊,那就靠薛大人了,做好了摺子直接遞到太女府就是。」
「荀己,走,回府。」她話落,就直起身帶著荀己大搖大擺下班了。
站在一旁的李大人:太女殿下也忒不講究了些。
薛滄也是沒想到這位太女殿下如此不客氣,明明是場面話的請罪,她還非順著杆子往上爬,那麼一會兒就給她丟了這麼一大個爛攤子。
這可是陳將軍軍餉案啊!
她抬頭轉身想拒絕,就見這大理寺哪裡還有太女殿下的身影?
她不由得甩袖,原本是想來側面打探一下太女殿下對擇王君的想法的,現在好了……人都不見蹤影了,她還要給她收拾爛攤子!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就是套個娃
太女殿下:偷聽抓包,社死現場,快來一個好的方式解救我的尷尬!!!
周末愉快,小可愛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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