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當年往事
宋未央侃侃而談,把自己從之前見過的那個古棋譜上面的解局思路,慢慢的說,給了面前的這個男子聽,他聽得入了神。
沈清聿也是有些意外,宋未央竟然還知道這些。
「所以說,其實,掌控整個棋局的並不是看起來已經有了優勢的黑子,而是蠢蠢欲動,蟄伏暗處的白子。」
宋未央說完,又拿起來黑子隨便下到了一個地方,「這就是我說的,其實被包圍的不是白子,而是黑子。」
「說的不錯,是我被套進去了,竟然還沒有你一個小女娘懂得多,不過姑娘,我看你對棋譜挺有研究,可是學過?」
男人一邊問,一邊拿起了旁邊的羽扇,輕輕的扇了扇。
宋未央看著他這個樣子,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諸葛亮,忍不住說:「其實也沒學過。」
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我覺得,您特別像諸葛亮,總有一種大智若愚的感覺。」
男人的手微微一頓,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種話,這小子也跟我說過,你們兩個如若只是朋友,還真可惜了。」
沈清聿也是有些意外,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我看到你們這拎了大包小包的進來,這東西是買給我的嗎?」男人站了起來,看著放在那邊的糕點,「這些鋪子還都是我喜歡的。」
他說了這句話之後,目光沉了一下,「姑娘,這都是你自己挑的嗎?」
宋未央立刻就從這句話裡面聽出了試探,心想怪不得這兩人是師徒,師徒兩個人都這樣子。
「您不用試探,這東西就是我隨便買的,而且這幾家糕點,也是我覺得味道做的比較好的,所以就買了這幾家。」
宋未央站起來理了理裙擺,隨後走了過去,「不過,我跟著來見您,是有些問題想問您的,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回答。」
聽到他突然嚴肅的語氣,男人就知道,之後要說的事情可能不是什麼普通的事情。
「不管想問什麼,先進屋子裡面來坐一坐,想問什麼就問吧。」他說完之後,自己先撩開帘子走了進去。
宋未央想都沒想的,直接跟了進去,沈清聿也馬上帶著東西進去。
所有人都落座之後,沈清聿朝著宋未央介紹道:「這位是我的老師,也是錢太子太師,名叫賀仲舒。」
「賀先生。」宋未央叫了一聲,「我叫做宋未央,是清河村一個農戶的女兒。」
聽到這句話之後,賀仲舒明顯有些驚訝,「農戶之女,你說的是實話?」
宋未央笑了一下,點點頭,「雖然說是農戶之女,可是教育也一點都沒有差,並且我爹娘不重男輕女。」
賀仲舒立刻笑了一下,「方才是我有些唐突了,不應該如此質疑,但是,我還是想問一問,你爹娘是?」
「我爹叫做宋延義,至於我娘,我娘姓林。」
宋未央回答著,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賀仲舒,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一點蛛絲馬跡。
畢竟,賀仲舒是從京城來的,而林魚特別抵觸京城,說不定,聽見這個姓氏,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反應。
只不過明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原來如此,宋家的老先生,我倒是知道,只是後來宋老先生死之後,他們家的孩子,我就只記得一個中了秀才的老三,其他孩子都不記得了。」
他說著又嘆了口氣,「最近還聽說,那個老三不爭氣,好賭,被家裡的侄女抓住,直接取消了秋考的資格,現在整個人賴在家裡,已經廢了。」
宋未央聳聳肩,「賀先生覺得他很可惜嗎?」
賀仲舒搖頭,「如此沒有自制力的人,即便是進入了官場,也對民對朝堂沒有任何幫助,我不可惜,我只是,覺得宋老先生有些可惜。」
「他這一生,雖然只是當了一輩子的教書先生,可是學識淵博,見地獨到,與……」
他低頭想了想,「對,與沈家這小子的祖父,算是極好的好友,只不過他們家沒有出一個像沈清聿這樣子出息的子孫。」
宋未央聽這些故事,聽得入神,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沈清聿,沈清聿卻突然笑了一下。
「老師,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說男子沒出幾個有出息的,可是,未央不比男子差。」沈清聿如此說道。
賀仲舒聽了笑起來,「你這說的倒是也沒錯,不過就可惜是一個女兒身,如今朝堂雖然讓女子科考,可也只是進後宮的一些女官官職,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用處。」
「對女子到底還是不公平的。」賀仲舒感嘆著。
宋未央覺得這位賀先生的確是有獨到的地方,畢竟沒有人會真正的覺得女子科考是好事。
而賀先生,卻覺得女子科考並非是什麼壞事,反而是因為考的位置都很華而無實,從而可惜,因此流失的女性人才。
宋未央在心裡種了一顆種子,種下了一棵賀先生希望種的種子。
「對了,未央丫頭,剛剛你說有什麼話想要問我的,直接問吧。」他一邊說,一邊倒了口茶,隨後看著宋未央。
宋未央愣了幾秒鐘之後,抿了抿嘴說:「這話我要是問出來,先生可能會覺得我大逆不道,可是,我想知道一個真相。」
賀仲舒手裡的茶杯轉了一下,隨後抬起頭來看著宋未央,「你說就是了。」
「您之前是太子太師,想來應該是皇上的老師,我想知道,先皇后之死,究竟先皇知道多少?」
宋未央問完之後,在場的兩個人都驚詫的看著她。
賀仲舒最先反應過來,「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她抿了抿嘴,「因為,對於我師傅而言,先皇后算是一個故人,他記掛著先皇后之死,所以我想問個清楚,來年祭祀,也好告訴我師傅。」
賀仲舒把手裡的茶杯放了下來,隨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當年皇上皇后還有貴妃三人之間就是一筆數不清楚的爛賬,雖然說,與你們說我是太子的老師,可當時,也只不過是個臣子而已。」
他搖頭嘆氣,「我所知道的,並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