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姜嬈他當然知道,可姜嬈有帶過一個女人送給他嗎?
離妄的頭又疼了起來。
可再問的詳細一點,楚楹又什麼都回答不上來了,跪在地上一臉無辜,看得他煩躁。
將楚楹打發走之後,離妄起身回了自己的書房。
他抽出滿牆的抽屜,將其中碼放整齊的畫卷一個個拿了出來,平平整整的展開在桌面上。
除去一些畫著景物山水的畫卷,剩餘的紙張上無一例外描摹著同一個女子的身形。
她掩在蒙濛霧氣之後,像是樹梢的冰花,稍微一靠近,便會瞬間融化消散。
離妄用手指慢慢摩挲過畫上女子的面孔,那張臉他很熟悉,正是宋清月。
他捏了捏眉心,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記憶里,他一直深愛的女人就是宋清月。
她漂亮,溫順,懂得如何討好和撒嬌,就像他無數次期待的那樣。
——期待,他為什麼要用「期待」?
離妄感覺好像有一層隔膜阻擋在自己腦海深處,讓他無法一窺究竟,這讓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煩悶了。
或許該從他的好魔后那裡挖出一點什麼東西。
另一邊,宋清月抬腳坐上步攆,由僕從們將她帶回重華宮。
坐在步攆上,她絞著手帕,一次又一次的咬著唇瓣,咬得那嬌嫩的唇幾乎破了皮。
那位大人吩咐的事情搞砸了,她原本就在為此事生氣,得知楚楹回來,甚至等不及楚楹親自來見,立刻帶人去找她問清事情緣由。
沒想到途中偶遇好幾日不曾來看望她的離妄,在他身邊還環繞著一群鶯鶯燕燕。
宋清月趕走了那群不要臉的女人,跟著離妄來到他暫時下榻的行宮,卻又從他的床榻間搜出了其他女人的貼身衣物。
這讓她怎麼能不生氣。
魔君英俊瀟洒,權勢滔天,正符合她無數次幻想的完美道侶形象。以前或許她沒機會,可在那位大人的幫助下,她徹徹底底的得到了這個男人。
就在不久前,這個男人在床榻間還訴說著自己的滔滔愛意,承諾會永遠對她好。可這才過了多久,他竟然就和其他女人花前月下共度良宵了!
宋清月怎麼能不傷心,她雖然一開始喜歡的是大師兄,可經過這麼多事,突然出現一個離妄願意將她寵上天,她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怎麼可能不動心。
但現在看來,這個男人就是個混蛋!
宋清月突然落下淚來,晶瑩的淚珠一滴滴的砸下來,濡濕了她的手背。
事情本來不該是這樣的,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呢?
她才應該是站在修真界光芒萬丈的人啊!
回到重華宮,她一邊用帕子擦拭眼角,一邊低著頭往殿內走。
宋清月走得太快,又沒有看路,隨著侍女們的一聲驚呼,她一頭撞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中。
「清月,你沒事兒吧?」元尋崎立刻抬起她的臉,去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她靈根被剔除,現在的身體素質和脆弱的凡人無異,面對修仙者肯定是吃虧的。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她雪白額頭上的一片通紅,元尋崎暗自懊悔,正要叫人拿葯來幫她擦拭,突然看到了宋清月哭得通紅的眼睛。
那雙原本水潤單純的小鹿一樣的眼睛,現在又紅又腫,灑滿了傷心和落寞的灰色。
元尋崎心中一涼,「清月,你怎麼了?」
宋清月避開他的觸碰,對著身後跟著的侍女冷了臉:「愣著幹什麼,還不退下。」
侍女們垂下頭,安靜的退了下去。
等到殿內仆婢都散去,徹底空曠下來后,一道極低的哀泣才從宋清月喉嚨中溢出,她淚水漣漣,一把抱上了元尋崎的腰。
元尋崎有些慌,他輕輕拍著宋清月的後背,焦急的問道:「清月,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跟我說,我一定……」
宋清月抱緊了元尋崎,哭泣的聲音更大了,她抬起頭,像只紅眼睛的兔子:
「阿崎,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被困在這魔宮裡,再也給不了你承諾了,你,你回天衍宗吧,我現在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元尋崎卻並不回應她的話,只是慌張的問道:「魔君是不是又欺辱你了,我,我去找他!」
宋清月緊緊的抱著他,哀求道:「不要去,阿崎,你會死的,我不要你死。」
「可就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整日以淚洗面嗎?」元尋崎心在滴血,「清月,你隨我一起逃回修真界好不好,我們有我師尊收留,就像以前一樣。」
這怎麼可能呢?宋清月冷冷的想,她可不是明琰,沒有萬劍宗這樣強勢的宗門保護撐腰,單憑一個小小的天衍宗,如何抵擋得了魔界的脅迫。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是修真界的罪人了,沒有人會樂意收留一個來歷不幹凈的,沒有靈根的女人的。
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難,全部都來自於明琰那個女人的存在。
如果她死了,那就什麼事情都沒了。
宋清月柔柔的握上元尋崎的手,咬著唇輕聲道:「阿崎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我記得你有方法可以與雲境取得聯繫,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元尋崎被她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渾身僵硬,他抿著唇,心跳加速,點頭道:「好,只要你開口,我不惜一切代價都會幫你。」
曾經冷淡清高的修士在經歷了這麼事情之後,早已將一顆心都撲在面前這個柔弱悲慘的姑娘身上,面對她時,總會忍不住的心動。
不久前元尋崎剛被宋清月從姜嬈的地牢里接出來,還未來得及因久別重逢而生出喜悅,就得知她已經委身於魔君的消息。
對於元尋崎來說,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在苦苦糾結了幾日之後,他還是決定安靜陪在清月身邊,能時時看到她的笑臉,他也就沒什麼不滿了。
可魔君竟然連這點幸福都給不了清月。
元尋崎咬牙,低頭凝望著宋清月嬌美的臉,鄭重承諾道:「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的。」
流淚的少女一臉感動,她濕潤的瞳孔中點染了細碎的喜悅,突然踮起腳尖親了親元尋崎的下巴。
元尋崎愣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清月……」
宋清月羞澀的將臉埋在他的懷中,軟軟的錘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我其實也喜歡阿崎。」她嬌怯的說道。
元尋崎只感到似有驚雷在他耳邊炸響,他獃獃的回抱住宋清月,力道越來越緊。
他的清月,這樣一個可愛善良的好姑娘,如果沒有這些事,他們肯定已經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是明琰的栽贓陷害,是萬劍宗的包庇維護才會斷送他們兩人的前程,才會讓他們二人淪落至此。
元尋崎眼神幽晦,他緊抱著懷中少女,心中喜悅和恨意交織。
這個仇他一定會報的。
這邊明琰剛出空間,就不可抑制的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尖,向周圍看去,發現這裡還是之前她剛從寒潭裡爬出來的溶洞。
縮在角落裡的浮白劍見狀哭唧唧的撲上來,在明琰懷裡哀傷又喜悅的滾來滾去。
一隻蒼白的手拎著它丟開,道:「你太重了,累到大人怎麼辦。」
浮白劍被封於斯丟開,在空中連續翻滾幾圈,最終噹啷一聲落在石頭堆里。
它揚起腦袋,甩了甩劍身,氣沖沖的飛了起來。
壞東西真討厭!
黑衣青年握著明琰的手腕,低頭將一條玄黑的綢帶一圈圈纏上她的小臂。綢帶涼滑輕盈,系在手臂上如同裹了一層霧氣。
指腹緩緩摩挲過纏著綢帶的手臂,青年垂著眼帘說道:「帶好這個,我要走了。」
明琰問道:「真的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她的手被握緊,封於斯淺淺吻了吻她的指尖,搖了搖頭說道:「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等我,我很快會回來找你,以後就再也不分開了。」
明琰平靜的望著他的眼睛,爾後彎了一下唇角,說道:「我等你,一定要完好無損的回來見我。」
她被抱了抱,再鬆開時,面前已經空空蕩蕩沒有人影了。
明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上似乎還殘存著一點溫度,她捻了捻指尖,對浮白劍說道:「我們也該離開了。」
確實是該離開了,浮白劍粗略算了算,它已經在這個破洞里等了四五天了。
別以為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個壞東西把主人帶走就是為了獨佔主人寵愛。
嘖,心機怪。
明琰帶著浮白劍走出溶洞,離開這處瘴氣瀰漫的峽谷。
身後來自異獸的叫聲越來越小,嶙峋的山石漸漸沒入平坦的土地,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原野。
外面陽光燦爛,久違的陽光灑落在她臉上,照得她眯了眯眼睛。
視線一片模糊之際,不遠處高立的大石頭之上似乎站著個筆直的人影。
她猶豫一下,往後退了一步,剛剛退回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里,便被一條飛來的繩索纏住了。
繩子另一端顯然牽在那個人影手上,順著繩子看去,正好與一雙幽幽的眼睛對上。
明琰抽了抽鼻子,訕訕道:「師尊好。」
祁斐睜著一雙疲倦困頓的眼睛,眼下的青黑清清楚楚的昭示了他這兩天的遭遇。
他發出一連串的冷笑:「可算是逮著你了!」
明琰想,祁斐這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怪可怕的。
她這回倒是沒有反抗,十分乖順的被祁斐帶回了萬劍宗。
雖說出宗的時候從後山一躍就成了,但回宗還是要按照規定好好的走前門為好。
祁斐帶著她繞了一大圈,才總算來到山門前,正要大步進入,忽然被一層屏障擋住了前路。
兩隻守門的石獅子仰頭張大了嘴:「啊——」
祁斐一臉問號,對明琰說道:「它們兩個在表演什麼行為藝術嗎?」
明琰點頭附和道:「我也覺得。」
兩隻石獅子見他們兩個沒一個人理會獅子的正當訴求,砸吧砸吧嘴異口同聲的提醒道:「我們要吃的!」
祁斐平時出入宗門都是走長老專用通道的,從沒有碰到過守門石獸索要食物的行為。
他摸了摸下巴,從口袋裡掏出兩枚靈石丟到獅子嘴裡,只見這兩個合上嘴嘎巴嘎巴嚼了幾下,然後噗的一下又吐了出來。
「不好吃。」其中一個獅子吐著舌頭,對明琰道:「小明,你這朋友是新來的?東西太難吃了,我們要吃糖,很多糖!」
明琰歉然的說道:「糖吃光了怎麼辦,兩位要不行行好,讓我們先過去?」
「一顆都沒有了嗎?」另一個獅子打了個哈欠:「我們倆一人一半也是可以的。」
主要是最近出入宗門的幾乎都是領取宗門任務,前去獵殺兇惡妖物的弟子,個個一身血氣,冷若冰霜的,看著就不好坑騙零嘴。
好不容易等來明琰這麼個好說話的,它們倆可不得纏著人好好搜刮一番。
不過旁邊這個男人看著面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宗門新招的弟子。
明琰看著祁斐用手帕包起兩枚被咬得碎裂的靈石,然後微笑著丟入儲物袋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對著兩隻看門的獅子,小心說道:「有沒有可能,我身邊站著的這位,是咱們宗門鐵面無私大義凜然的祁峰主呢?」
「……」
獅子偏轉視線,剛好對上祁斐似笑非笑的臉。
兩隻獅子被祁斐打了一頓,腦袋上頂著幾個大包。
它們兩個用爪子捂著臉,淚眼汪汪的嗚嗚哭泣:「再也不敢啦,不要把我們倆丟掉哇!」
祁斐掀了掀眼皮子,淡聲道:「再讓我發現你們坑騙弟子零食,你們就啃光萬劍宗山門前這兩座山頭的草吧。」
——好惡毒的想法!
石獅子縮了縮脖子,等到祁斐帶著明琰走遠了一點,這才將爪子拉下一點,露出半隻眼睛來。
「早知道就留著那兩塊靈石了。」一隻獅子哀傷的道:「夠我們從弟子那裡買來好多東西了。」
明琰隔著衣袖撫摸了一下手臂上的綢帶,大步跟上祁斐。
進入山門,入目便是一片平闊的空地,這裡平時是弟子們歇息玩樂的地方,此時正搭起高台,有些看熱鬧的弟子站在一旁高談闊論。
她看著周圍明顯要比平日里熱鬧的弟子,好奇的問道:「宗門最近有什麼喜事嗎?我好像不知道。」
祁斐掃了她一眼,道:「最近聖梧秘境臨時開啟,不少弟子躍躍欲試,你當年也進入過好幾次秘境,應該知道在這種尚未探索過的秘境中,除了幾個指定的帶隊弟子之外,剩餘的少數幾個名額需要進行大比挑選吧。」
明琰點頭,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秘境開啟一般都會伴隨著極大的機緣,對於修士來說,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
有些秘境每隔幾年就會開啟一次,裡面珍貴的東西要麼已經被搜颳走了,要麼就是隱藏得太深,或是伴隨的風險太大,對於多數普通修士來說已經沒什麼特別的價值了。
但如果是剛剛面世的秘境,其中尚未被探索過,能獲取寶物的機會要比一般秘境大的多。但與此同時,這種第一次開啟的秘境相對來講屬於未知領域,危險性更大。
進入探索時,宗門會派出足夠的長老保護弟子們的安全,其餘能進入的弟子,大多屬於宗門內實力的佼佼者。
明琰進入過許多次,對秘境中的珍寶也沒什麼興趣,問了祁斐之後就沒了下文。
祁斐挑眉:「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湊這種熱鬧嗎?這次就這種反應?」
明琰打了個哈欠:「我身體不好,即使想去師尊也肯定不會允許的。」
現在倒是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了,你為了小白臉強行沖開靈脈,逃離宗門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祁斐簡直要被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徒弟氣到心肌梗塞。
「你倒是把我的脾氣摸得透徹。」他甩了甩衣袖,但看到明琰現在這幅順從的樣子,心中還算滿意。
祁斐語氣溫和了一些,苦口婆心的勸:「回去后一定要好好修養,我不騙你吃那個什麼葯了,但你不許再離開宗門半步。」
明琰答應得十分迅速:「好啊。」
她突然這麼聽話,又讓祁斐不確定起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祁斐想,能這麼聽話,那還是他的逆徒小明嗎?
不過——祁斐捏住明琰的手腕感受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寸寸皸裂:「小明啊,你之前不是一直停留在金丹期修為嗎,怎麼幾個月不見,突然就漲到了元嬰巔峰?!」
他心中產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為了提升修為,他的傻徒弟竟然走了了什麼歪門邪道的捷徑嗎?
祁斐痛心疾首,捏著明琰手腕的手抖了又抖。
「要這麼高的修為幹什麼,只要你留在萬劍宗,有宗門保護,誰都不敢欺負你的。」
他悲傷的說:「有什麼嚴重的副作用,告訴師尊,師尊盡全力為你尋找解決辦法!」
明琰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說:「就是筋脈疼了一陣子,沒有副作用。」
在明家禁地化用了琉璃盞中的心頭血,她確實疼了一陣子,修為漲到元嬰巔峰比預期要低許多。
不過她對修為要求也不是很苛刻,關鍵時刻別掉鏈子就行。
反正以前的招式術法都還印在她腦子裡,修為高低只不過會是影響發揮出來的威力大小罷了。
祁斐將信將疑,又仔細查看一番明琰的修為,發現她根基穩固,並無虛弱狀態,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或許短時間內修為高漲是遇到了什麼奇遇也說不定,反正他這個徒弟總是要比旁人更得機緣青睞一些。
如果她之前沒有因為神魂的問題停止修鍊,現在能有元嬰巔峰的修為也不足為奇。
修仙這種事,越往上走就越吃天賦,時見塵那小子雖然在整個雲境都算拔尖,但比起明琰還是差了一點。
就是這麼一點,如果分攤到平常的修鍊中,他就需要耗費出兩倍甚至數倍與明琰的努力。
祁斐嘆了一口氣,這麼一想,現實確實挺殘酷的。
不過修為能夠正常進益,是不是就意味著小明她的神魂狀況有了好轉?
祁斐有些激動,再繼續探查下去,果然發現她體內原本殘破的魂體邊緣生長出了嶄新的部分,且有繼續癒合的趨勢。
他東奔西走費心費力尋找解決辦法的怪病,正在慢慢痊癒。
實在讓人有些不可置信。
明琰笑了笑:「我的身體已無大礙,多謝師尊這些年來費心於我。」
祁斐一時無言,伸手摸了摸明琰的腦袋,眼眶有些發燙。
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曾經那麼耀眼驕傲,因為神魂一朝跌落谷底,痛楚加身,竊語四起,他這個師尊又怎會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編排她的。
有人說得過分,他不想讓明琰聽到這些,也不想讓她獨自一人跑出去遭受意外,這才總是拘束著她不准她輕易離宗。
雖然她不說,整天還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但正常人遭遇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不難受。
眼下這種情況簡直再好不過了。
祁斐暢快的笑了起來,說道:「這是好事,我知道你喜歡吃點心,那個張管事做得實在太毒了,你暫且等等,晚些時候我讓人特意為你從玉錦閣中採買的五十多種點心就要到了,到時候你隨便吃多少都行。」
明琰眨了眨眼睛,沒想到自己非但沒有挨罵,反而還有點心能吃。
她師尊果然是天上地下獨無僅有的大好人!
祁斐爾後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的叮囑道:「對了,千萬別在別人面前展露出你的修為。這次的秘境來歷不小,宗門那幾個待在長庚峰養老的太上長老也出來了,要是被他們知道,指定是要把你也拉去。」
眼下宗內最出挑的幾個人無非是各峰的親傳弟子,往年的時候星杓峰的明琰基本是內定人選,但從她出事之後,為了她的人身安全,祁斐拒絕了宗門的指定,她已經五六年沒去過秘境了。
現在白京喻才入宗幾個月,修為遠遠達不到進入秘境的標準,按照慣例來說,今年星杓峰依舊不會派人出去,前往秘境的無非是時見塵,謝連枝等人。
只是天不遂人願,不等祁斐高興多久,忽然聽到一聲朗笑:「乖徒兒,這就是我的小徒孫嗎?」
祁斐臉上的笑容一僵,立刻拉著明琰就跑。
「誒,你小子跑什麼。」一個白鬍子的高個老者攔住祁斐,一邊捋著自己的鬍鬚一邊打量明琰。
上昊長老笑眯眯的掏出一朵藍色小花遞給明琰:「小姑娘年紀輕輕,就能有這般境界,真是後生可畏,送你一朵小花戴戴,可漂亮啦。」
這語氣簡直就像在逗小孩,聽得明琰這個十九歲成年人腳趾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