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這人什麼毛病,他可是個男的啊!
兩人旁若無人的猜測著,並未在意一旁的女鬼何時已經修復好了紅傘,她撐起紅傘,拼著全力把雲漣的符咒沖開,然後一轉眼就逃走了。
「哎呀,可惜了,讓她跑走了。」
溫璨慢悠悠的環胸,望著月下透著一絲光亮的窗子,紅影瞬間消失不見。
明知溫璨早就發現了那女鬼要逃跑卻沒動作的雲漣瞥了他一眼,也沒說話,一勾手將窗戶關好,兀自走去睡覺了。
浪費時間。
溫璨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看著雲漣上了床,自己也認命的躺在了角落裡的軟塌上。
兩人就這麼躺了一夜,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色里愈漸清晰。
雲漣淺眠,第二天早早就起來了,等其他人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出去溜達一圈回來了。
常松霖從雲漣的門口經過,見他的門還關著,心想雲漣一定還沒起,正要敲門喊他起床,手都抬起來了,眼前的門忽然被打開,走出一道墨色的身影。
溫璨揉著肩膀,打了個呵欠,抬手跟常松霖打招呼:「早。」
那軟塌太窄了,都不夠他翻身的,昨晚半夜掉下來好幾次,摔的肩膀後背都疼,搞得他都沒睡好。
雲漣這傢伙也是,自己一人睡那麼大的床,也不知道給他讓點,害得他腰酸背痛。
溫璨迷迷糊糊的往樓下走,嘴裡還嘀嘀咕咕的念叨著什麼,絲毫沒注意到從他出門開始就一直震驚了下巴的常松霖。
顧懷玦從另一邊房間出來,好心的替常松霖收了下巴:「收收哈喇子。」
常松霖還在震驚中不能自拔,指著溫璨質問:「你,你怎麼會從凌清君的房間出來?」
隨手抓了一個包子,溫璨一邊吃一邊說道:「我昨晚跟他換房間了呀。」
只不過雲漣沒同意,他就只好在角落裡窩了一夜。
「你為什麼要跟凌清君換房間!」枉費他昨天特意給凌清君選的上房,沒想到竟然被溫璨那個傢伙給住了!
常松霖還沒打算饒他,逮著溫璨的肩膀直晃,晃得他一口包子差點吐出來。
「別別別,要吐了。」溫璨側身躲開,一個轉身險些撞上了從外面回來的雲漣。
雲漣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向後收了步子。溫璨幾乎是一瞬間就察覺到了,然後乖乖的站在雲漣身邊沒敢動。
常松霖還要上前,卻被雲漣瞪了回去:「做什麼。你們是出來歷練的,不是來郊遊的,在外面就代表了清玄山的顏面。」
「是,弟子知錯。」面對雲漣,常松霖只能乖巧認錯。
雲漣道:「今日你們去鎮長家看看,把具體情況問清楚了,溫璨和我一起,再去一趟昨天那個劉公子家。」
溫璨點了點頭,很快瞭然。
昨天那個劉公子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又借口被嚇到了,記不得了,實在有些可疑。而且,那女鬼夜訪了這麼多人家,唯獨他被嚇成那樣,還受了點皮外傷,很難讓人不懷疑。
他們既然要查那女鬼的身份,自然就要從唯一一個被傷的受害人先了解。
用過了早飯後,一行五人分了兩隊,溫璨高高興興的跟著雲漣走了,留下常松霖在身後怨恨的瞪著他。
他也想跟凌清君一起!
因為昨天已經來過一次,劉公子家看門的都記得雲漣了,還沒等溫璨開口,看門的小廝就一路小跑進去通報。
兩人很快被迎了進去。
劉公子家是洛河鎮有名的富商,因著長相也不錯,還被不少姑娘家裡視為最想嫁的其中之一。
但是這劉公子本人卻有些弔兒郎當,並沒有他們聽得傳言中的那麼好。
跟對溫璨的態度不一樣,這劉公子一見雲漣來,整個人都顯而易見的興奮起來,一直招呼著下人給雲漣上茶上點心,明顯殷勤的不懷好意。
劉公子道:「雲公子千里奔波,一路辛苦,不知昨夜有沒有休息好啊?若是客棧住不慣,也可到寒舍來小住一段時間的嘛,我們劉家雖然不是富可敵國,但比客棧還是要好很多的。」
劉公子都已經把茶端到面前了,雲漣一身白衣,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看著,依舊沒動。
溫璨皺了眉,一把接過劉公子遞上來的茶,笑道:「有勞劉公子關心了,只不過我這個師兄呢,他性子比較冷淡,不太愛跟陌生人說話,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就好了。」
「雲公子如此姿容,冷淡點也是正常的嘛,不知公子今日到訪,是有什麼要緊事嗎?」瞥了眼身旁的溫璨,劉公子繼續對雲漣說道。
好傢夥,這眼睛是長雲漣身上去了嗎?
這人什麼毛病,他可是個男的啊!
溫璨雖然聽說過有不少富家子弟在那種事上男女通吃,葷素不忌,他倒是無所謂,人家喜歡什麼樣的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不予置否。但他從來不敢想,竟然有人敢對雲漣有這種心思。
雲漣是什麼人,傳說中的高嶺之花本花,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凍死,但凡出手,無人生還的絕對制裁者,敢對他有別的心思,那人一定是不怕死。
溫璨往前湊了湊,將劉公子一雙色眯眯的眼睛擋開,道:「是這樣的,我們昨天還有一些情況沒有了解清楚,所以想跟劉公子再確認一下。」
「說吧。」
被溫璨隔開,劉公子悻悻的回了自己的位置,抬手捏了塊糕點,往嘴巴里一扔,熟練的拋接姿勢,倒讓溫璨一下就了解了。
這劉公子一看就是風月之地的常客,想必是玩的多了,滿腦子齷齪,一時沒控制住才惹來這些事,難怪整個人都看起來虛得很。
雲漣掀起眼皮看他:「我想問,劉公子那晚是如何受傷的?」
劉公子屈起腿,一腳踩在凳子上,斜斜地靠在一邊,笑道:「這個問題昨天不是已經問過了嗎,怎麼還要再問一遍?」
雖然面上始終帶笑,但他看起來明顯有些不耐煩了,踩空一半的腳輕輕晃著,凝視雲漣。
雲漣道:「因為昨天,劉公子沒有說實話。」
本以為雲漣這麼直白的說,劉公子會不高興的,畢竟他作為受害者,還要被質疑,屬實不道義。
可溫璨沒想到他卻直接笑出了聲:「雲公子難道不知道,有些事情,心裡有數就好,何必要讓我說破呢?」
像是帶了點挑釁的意味,又像是故意不點破的朦朧曖昧。
雲漣頭一次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
這絕對是沖著讓雲漣動手的態度去的。溫璨擰了擰眉心,頓時覺得生無可戀。
雲漣自小在清玄山長大,甚少下山,見溫璨都覺得是潑皮無賴,更別說是劉公子這種污言穢語,不知羞恥的人了。
溫璨猜,雲漣恐怕連情/欲是什麼都還分不清,劉公子說的這話,他大約也不能理解。
見不得旁人言語上占他大師兄的便宜,溫璨也笑了笑,道:「那這麼說來,劉公子挨揍,是自取其辱了?」
劉公子臉色一下不好看了:「你可別來噁心我了,原以為是個香艷的美夢,誰知道竟是個噩夢。」
所以為什麼只有他被打,原因已經很明顯了。劉公子常年流連煙花之地,那夜紅傘女鬼來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在煙花地呢,想著哪個美艷的姑娘自己送上了門,正要做個春夢,誰知道竟然是個女鬼,這才把他嚇得直接萎了。
溫璨昨天來的時候還聽說,劉公子現在看漂亮的姑娘就腿軟,都直不起來了,可被嘲笑了好長一段時間。
怪不得敢把心思動到雲漣身上,敢情是對姑娘沒興趣了。
劉公子這麼直白的一說,雲漣好像懂了,臉色不易察覺的沉了一下,起身便要離開。
「既如此,那我們也就不多打擾了,告辭。」說罷,也不等劉公子回應,雲漣便自行離去了。
劉公子還沒看出雲漣的臉色不好看,起身要追出去:「哎,雲公子這就走了啊,要不再多留一會兒,吃個晚飯?」
看著那抹純白的身影漸行漸遠,頭也不回,溫璨在身後替他擋住了劉公子的「好意」:「吃飯就不用了,我們大師兄可是天上仙,喝露水長大的,你這粗茶淡飯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溫璨走出兩步,又折回來笑道:「還有啊,下回見著我大師兄記得繞道走,不然可就不止是下面不行這麼簡單了哦。」
他一定會把劉公子打的全身萎靡,後半生喝露水吊命。
嘖。
出了劉府,雲漣始終儀態翩然的在路上走著,他雖然冷若冰霜,但架不住好看,還時不時引來姑娘們的嬌羞側目。
溫璨小跑跟上,歪著腦袋看他的臉色,一點點細微的表情都沒放過。
從小到大,溫璨最擅長的就是看別人的臉色,所以即便後來是在雲漣這種木頭人的身邊,他也還是能準確的看出雲漣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這劉公子滿腦子污穢,被那女鬼打了一頓不虧,這樣也就可以證明那女鬼說的是真的了。大師兄,你說那女鬼在找的到底是什麼人呢?」
雲漣道:「仙門之人。」
溫璨不解:「如何確定是仙門的人,也可能就是個尋常人家的公子吧。」
跟雲漣一樣的白衣,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指向,雲漣向來不與清玄山的弟子穿一樣的校服,除了腰上的一段束帶,其他也沒有跟仙門掛鉤的地方,尋常人家的公子也是可以穿的。
姓雲,就更難說了,且不說這姓是不是隨口一說,姓雲的人家其實也不少,只不過清玄山更出名而已。
雲漣沉默片刻:「我想我大概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