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沒有。」
「也不需要。」
左時煥冷酷地回答。
他不需要一個喜歡的人,也從來沒有奢望過這種像一顆糖紙包裹起來的水果糖一樣美好夢幻的感情。
從小他就認清現實了,比起易碎的感情,他寧願抓住實際的東西。
他想過的生活就是現在的。
左時煥冷下臉,催促道:「快點見完,我趕著回家。」
禹麗珠驚訝:「那麼早嗎?」
左時煥:「嗯,我十點就睡了。」
禹麗珠愈發驚訝,現在還有年輕人在十二點前睡覺的嗎?
既然這樣,那就要速戰速決了。
禹麗珠嚴肅著眉眼,認真拜託道:「那就先這樣……然後這樣……等事情搞定后,我看你不愛喝酒,但我珍藏了不少品種的茶葉送你一份。」
「我車庫那一台黑色機車也送給你,你不是沒學過嗎,剛好可以學一下了。」
左時煥眉頭微動:「我答應了。」
禹麗珠露出一個腹黑的笑容說:「那就一言為定,等下見機行事。」
看在機車份上,左時煥乖巧道:「嗯。」
***
黑山羊一層的酒吧。
「今天那個大小姐怎麼沒來纏著你了,季慎文你是在寂寞到擦酒杯嗎?」
酒吧里的一個服務員小程對在吧台整理的酒保季慎文調侃道。
這些天都傳開了,一個來自上城區的大小姐倒追一個下城區不入流的酒吧Alpha。
大部分黑山羊會所的人都在看熱鬧,本以為一個大小姐鬧著玩的,三分鐘熱度沒幾天就散了。
可沒想到這個大小姐來真的,追了快三個多月了,一有時間就來酒吧打卡,光是點季慎文調的酒,也不喝免費送給其他客人喝,就是為了和季慎文多說些話。
一開始員工都在看笑話,後面是真的酸溜溜了。
憑什麼新員工一個兩個都在搶風頭。
有一次服務員小程還隱約偷聽到,大小姐拉著季慎文在走廊說話。
大小姐提過一下想要逃走,離開這裡,但在不懂風情的季慎文好幾分鐘的沉默下,大小姐最終打消了念頭,只敷衍地笑說,她是一時想錯了。
Beta服務員小程仗著和季慎文關係不錯,忍不住好奇問道:「為什麼不從了大小姐,她起碼是一個白富美,穩妥妥的富婆,又不怕她對你幹什麼。」
「反正在床上一躺,Alpha的易感期不是都這樣度過嗎,現在還有一個Omega富婆找你,會所里一些騷A騷B都酸死你了。」
季慎文略重地放下酒杯,哐當一聲玻璃杯刺耳的聲音,令一旁的服務員小程瞬間一抖。
「幹嘛嘞,被我戳中痛處,拿玻璃杯泄氣了嗎?」
服務員小程嘟嘟囔囔道:「這明擺著是天大的好事,兄弟我勸你心胸放大點,再說了大小姐又不是要包養你,而是想找你做男朋友,這可是脫離下城區的好機會……」
又小聲道:「老實說,還不如直接包養,明碼標價有錢賺,就算是一個Alpha也不是沒有白嫖的可能。會所里可是有不少上年紀大叔大媽級別的Omega或Beta,為了解決慾念或發||情期到了,直接要了一個年輕器大的Alpha消遣。」
小程哀傷地託了一下腮:「要不是我是個Beta,還是一個相貌平平沒有信息素味道的Beta,還真想撈一筆就走。」
一旁無語的季慎文咧嘴:「別了,我可沒有沒你那麼騷。」
小程不服氣,拍著大腿啪啪響道:「這做生意的怎麼叫騷,我們這叫給顧客提供感情價值,只不過收點費用而已。」
這時候小程就想點名批評雙標的同事季慎文了。
老是仗著一張花枝招展的臉,和顧客套近乎聊天,逗得顧客笑呵呵,不停點他調的酒。
不少黑山羊老員工都看不爽季慎文這個新人。
當然有一部分被他搶走客人的嫉妒心理,還覺得他調酒看不出什麼本事,調情賣笑一流,要不是憑著一張花枝招展的臉,估計一杯酒都賣不出去。
小程喝了一口透明綠色的調酒莫吉托,是季慎文調的,水平上肯定過得去。
雖然老員工有一點程度上胡扯,可並非沒有道理。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小程重重嘆了一口氣,眼神哀怨眺望某一個方向:「和你同一批來的新人,就是那個冷冰冰的顧烆,偏偏長著一張最好看的臉,卻去當打手,真是暴殄天物啊!」
「要是顧烆出場,肯定是整個會所乃至下城區的頭牌。」
季慎文聽到服務員小程提到那一個人,眉頭忍不住抽了抽。
——讓一個帝國太子來當頭牌,真是敢想不怕死的。
小程捶胸口:「要是我——要是我——」
偏偏那一個長得最好看的打手,又凶又美,接連幾個月吸引了大批客人,不少顧客慕名而來去看顧烆那一張冷漠傲慢的臉蛋。
「不就是一個落魄貴族的子弟嗎,都淪落到下城區了,還傲什麼傲。」
季慎文擦乾淨酒杯,放回到酒櫃里,勾起一抹輕笑。
——那你是沒見過顧烆真正傲的時候。
傲到整個帝國第一軍事學校的權貴子弟都被他打服了。
當初他還是一個不著調被寵愛大的家族次子,考上了帝國第一軍事大學,本打算學一個星際動物學,畢竟他向來喜歡小動物,家裡養了一大群各種星球的寵物,再加上他是受寵的次子,可以任性地不用繼承家業。
等考上的一天,身為次子的他突然被家族叫去說話。
德高望重的季家老爺子表情十分嚴肅地說:「有一個關係到家族命運至關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向來身為次子,看似受寵但實則是放養,哪裡有被家族期待過擔起重任。
季慎文一下子為家族付出的使命感來了,立刻開口說,無論什麼艱難的任務,都會為家族努力去做。
然後。
他就被調去機甲指揮系,說要接近保護一個平民學生。
季慎文倒沒覺得換一個專業會怎麼樣,本來那個星際動物學專業他也是鬧著玩的,結果父母憐惜他,還給他送了一隻他一直很想要的星際寵物——巨獸咔咔獸。
外形就像一隻巨大的貓貓。
具體有多大,就等同於幾個季慎文那樣高,體積大得就像一座房子,連鏟屎都用挖掘機,那味道別提了。
那一段養巨獸貓貓的時期,連疼愛他的父母都委婉地勸他搬走。
臨近開學了。
季慎文沒辦法,只好把巨獸貓貓送到他名下一個農業星球,還派了一個飼養員專門養它。
說來也是心酸,後面因為聚少離多,巨獸貓貓認不出他,反而把飼養員當成主人,每天快樂地在田野里奔跑。
而季慎文只能作為一個每個月按時打錢的鏟屎官,回頭還要去帝國軍事大學,勞心勞力地去保護其他被「平民」打的同學。
沒錯,是保護其他同學,而不是按照季家老爺子的命令,去保護那一個「平民」同學!
顧烆根本不需要保護!
直說了,那個平民同學就是帝國太子,也就是顧烆。
因為年幼時候經歷過一次綁架事件,帝國太子一直被保護起來,連同姓名和樣貌都是整個帝國的機密。
直到帝國太子上大學了,也是改頭換面,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平民入學。
一個「平民」入學不是什麼稀罕事。
畢竟帝國第一軍事大學就算在首都,囊及了整個帝國各階級的勢力。
遍地走的貴族,帝國軍二代,官二代,再普通一點,隨便拎出來一個家中都可能是某個星球的首富。也不可能包攬了所有入學名額,還是有一些小地方出身的平民考上來,不過各個階級都是各玩各的,平民和權貴兩批學生分開玩。
只有「平民顧烆」一進來,立刻引起整個帝國第一軍事學校的軒然大波。
不為什麼就是真的傲。
通常平民學生要不討好要不盡量避開帝國的權貴子弟,一般考核或機甲訓練打鬥,或多或少讓一下那些權貴子弟,畢竟畢業後進入的企業就可能是這些子弟家族開的。
只有顧烆一來,各方面碾壓了一眾心高氣傲的帝國學生。
有一些不服氣的權貴子弟想要打壓顧烆,讓眾人冷漠他,更甚者在一些格鬥訓練考核中,打算下黑手,也就是明晃晃的霸凌。
季慎文試過阻止,但被那一群權貴子弟認為是他們圈子裡的叛徒。
正如同季慎文前半生作為一個家族受寵的次子,看上去衣食無憂,不用負起家族重任很輕鬆,看上去都是好的一面。
但在帝國大學這一個隱晦的名利場,受寵對於同樣是帝國大學的權貴子弟算個屁,次子就意味著無實權。
有許多人的家族不輸於季家,他們根本沒把季慎文當做一回事,反而連同他一起欺壓。
原本只是搞一些小動作,比如弄丟他們的作業,把他們的實驗道具換了,聚集在一起排擠他們。
但背後都是季慎文收拾爛攤子。
顧烆作為帝國太子,本就不常出現在學校,對於學校那些人的一些無聊舉措,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沒有理會過。
反而讓那些小人以為顧烆怕了,主動挑釁他。
等到季慎文發現,事情已經鬧大了。
一個小團體的學生們直接被送去醫院,還有目擊證人說,看見顧烆追一個逃跑的同夥去到宿舍,直接把宿舍的特製鋼門打爆了,拖著那一個滿頭是血的同夥出來。
其中最輕傷的都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嚴重的半年都下不了床。
一眾權貴子弟的家長當然接受不了,紛紛叫囂讓那個平民學生付出代價。
但是知道內情的帝國校長只是讓顧烆來一趟校長室,了解清楚情況后,收集了那些小團體學生的一系列違反學校規章、破壞公物、陷害同學的證據,然後將他們全部退學了。
這一下子全部護犢子的家長都傻眼了。
而萬眾矚目下的顧烆還一臉淡定冷漠,遞給了張請假條給校長,說:「有一段時間來不了,既然校長在,請假條就給你了。」
帝國第一軍事大學的規章制度非常嚴格,實施封閉式軍事管理,就算是權貴子弟也被發現離開學校,也是會受到嚴重處分的。
但奈何帝國大學校長還一臉微笑送顧烆離開。
當初看到這一切的季慎文還不清楚怎麼回事,只意識到家族派他來顧烆身邊,他的身份是真的不簡單。
後來。
戰勝蟲族的消息傳開。
他才知道,顧烆是去打蟲族了。
***
再然後就是現在。
深入聯邦陣營。
季慎文在聯邦一個黑會所當酒保,而他在帝國的親戚兄弟姐妹們不少擔任大臣要職。
而另一個更厲害了。
在黑會所當一個打手,回到帝國就是太子,還有一個戰神之稱的帝國皇帝當父親。
毫不客氣的說。
聯邦政府費盡心思用盡一切手段對付強大的帝國,還不如在這黑會所抓一個打手,對帝國的威脅大。
季慎文想到這一點,咧嘴笑了笑。
既好笑又諷刺。
服務員小程以為季慎文認可他的觀點,拍著桌子,酒氣上頭說道:「對吧,顧烆他憑什麼那麼傲,還有你也是死腦筋,一個吃軟飯的機會擺在你面前,怎麼能放過?」
「大小姐好幾天沒來找你了,看樣子是放棄了。」
「你就等著後悔吧!」
季慎文絲毫沒放進心裡,對於一個敵對聯邦的千金大小姐他是謝絕不敏。
只是調酒的動作變得緩慢了一下,腦子裡莫名浮現一雙倔強明亮的杏眸,和幾天前他故意躲開禹麗珠時,她一臉難過失落的神情。
季慎文眼底劃過一絲決然,轉過頭一臉輕鬆笑罵道。
「滾吧你,我才不會後悔!你還不去幹活,我跟主管投訴你上班不積極,還偷偷喝酒!」
「去去去,就知道坑人!」
互懟了幾句。
吧台前又恢復了一陣寧靜。
季慎文沒了表情,默默地擦拭著吧台,等待下一位顧客到來。
「麻煩給我一杯白開水。」
左時煥坐上了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