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下午,焦舒厭帶著赫斐然和宮躍他們匯合。由於是臨時拼的車,很多玩家他們都不認識,而且裡面不乏第一次玩恐怖本的新手。
不過整個過程雖然恐怖壓抑跌跌撞撞,但還算玩的過癮。
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焦舒厭回想起剛才赫斐然的表現,依舊覺得不可思議:「要說你之前從來沒有玩過劇本殺,我都不信。」
跟其他人相比,赫斐然縝密的邏輯推理能力簡直脫穎而出,整局都沒出過一點岔子。就連經常玩劇本殺的宮躍都不得不承認赫斐然的腦子,天生適合這種臨場推理遊戲。
赫斐然笑了:「那是因為你在我身邊。不然我會害怕。」
焦舒厭在,他就可以把這個恐怖背景的遊戲當成是一種單純的邏輯思維鍛煉,專註在細節和線索上。
焦舒厭聳了聳肩膀:「不得不說有一輪搜證的時候那場景特效是真的嚇人。」
「是啊。」赫斐然大致回憶了一下,他和焦舒厭不是同一輪搜證,但他清楚地記得身後有兩個女玩家嚇得鑽進了衣櫃里,結果正好撞見藏在衣櫃里的NPC。
焦舒厭明亮的眸子看著他,摸了摸他的腦袋,開玩笑道:「單獨行動的時候,看見鬼有沒有哭啊?」
焦舒厭明眸皓齒,皮膚細白,笑起來很耀眼。儘管他此刻眼中戲謔的成分多一點,可赫斐然依舊對這個笑容心動。
他想了想,回答道:「想哭。當時我身邊的女玩家都跑掉了,在場只有我一個人。那個NPC纏上了我,我就一直站著,不敢動。」
他的描述讓焦舒厭產生了畫面感。光線跳躍陰暗潮濕的房間里,赫斐然一個人被鬼纏著,那場景怎麼想怎麼絕望。可惜,他當時和赫斐然不是同一輪搜證,不然赫斐然也不至於那麼慘。
「你知道被NPC纏上的那瞬間我對他說了什麼嗎?」赫斐然看著焦舒厭,眼中藏笑。
焦舒厭想都不想就說:「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赫斐然道:「我舉著雙手說『我有老婆了』。」
焦舒厭扯了扯嘴角,彷彿有些無語:「那NPC什麼反應啊?」
赫斐然笑了,道:「他說,『好巧,我也是』。」
焦舒厭:「……」這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怎麼這麼奇怪?
由於這場劇本殺結束得比宮躍想象中要早,宮躍提議要請焦舒厭和赫斐然吃飯。他帶了個妹子來,也是這場劇本殺的玩家,是他們國貿三年級的學姐,叫小言。
焦舒厭本來想著好不容易到周末了,想跟赫斐然回家吃個飯的,結果宮躍不由分說地勾上了他的肩膀,道:「咱們從來沒有聚過一次餐呢。你可不要拒絕我啊。」
他勾上焦舒厭肩膀的時候,赫斐然的眼睛眯了眯,有三分不悅。
他都這麼熱情了,焦舒厭也不好拒絕,只能道:「聚餐可以,但恕我不能喝酒啊,開車來的,晚上還得把車開回去。」
焦舒厭說完還為難地看了眼赫斐然,似乎在暗示他一起去。結果赫斐然直截了當地說:「他去不了。」
「啊?」宮躍似乎才意識到赫斐然的存在,如夢初醒地轉身,「怎麼去不了?」
赫斐然沒用正眼看宮躍,而是上前抓住了焦舒厭的手,薄唇微抿道:「我們回去。」
「別啊。這才幾點?」宮躍卻笑著抓住焦舒厭另外一隻手,「你男朋友還給你設門禁啊?」
縱使是焦舒厭,也意識到這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了。
他看了一眼赫斐然,又看了一眼宮躍,心想這特么是什麼情況啊?
赫斐然在陌生人面前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他現在的眼神能令人輕而易舉地讀懂:放開他。
宮躍想了想,自己確實沒什麼立場纏著焦舒厭不放,於是鬆開了手。
下一秒,焦舒厭被赫斐然乾淨利落地帶進了懷裡。
赫斐然懷中有淡淡的清香,在此刻喧鬧的街頭,這股清香卻愈發明顯可辨。從焦舒厭此刻的角度看去,赫斐然目光冷冽,側臉緊繃,顯然是生氣了。
焦舒厭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只好先用眼神安撫赫斐然,然後笑著多宮躍說:「那什麼,我突然想起來了,明天是我媽的生日,赫斐然是想提醒我今晚早點回家看看我媽。」
宮躍看了他一眼,溫柔地笑道:「舒厭,你可真不擅長撒謊。」
他這一聲「舒厭」又成功讓赫斐然的臉色冷了幾分。
「不過,」宮躍嘆了一口氣道,「我沒想到一起吃個飯會讓你覺得為難。舒厭,雖然愛情的天平總有傾斜的一方,但你這一方,傾斜得是不是多了點?」
說完,他直白地看著赫斐然,那眼神無異於一種挑釁。
赫斐然忽然鬆開了焦舒厭。
他語氣平淡,毫無溫度:「縱使天平再怎麼傾斜,上面也沒有你的位置。」
宮躍的臉色變了變,隨即恢復到原先春風和煦的樣子:「是啊,現在這上面還沒有我的位置。不過,未來可期。」
近水樓台先得月。以後的事,就說不準了。
焦舒厭聽出來宮躍是什麼意思了。他這老大哥一般的學長舍友,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這想法令他虎軀一震。
他連忙說:「宮哥,你還是別對我抱有這種想法了。我……」
他想說他和赫斐然已經是合法夫妻了。但這裡此刻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年級的人,他不想讓自己的婚姻隱私暴露太多。於是他咬著牙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宮躍聽后,眼神暗淡了些許,但臉色還算平靜:「是嗎。」
焦舒厭以為他講明白了,正要拉著赫斐然離開,結果身後傳來宮躍的聲音:「舒厭,也許你的擇偶標準可以不用卡得那麼死。」
焦舒厭的腳步頓了頓,沒有轉身。
反倒是赫斐然回過頭,朝他露出了一個涼薄又嘲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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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去的路上,焦舒厭開始反思自己:「宮哥他平時都挺正常的,我一直以為他是直的,沒想到他竟然對我有這種心思。還好我拒絕得比較快,他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赫斐然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焦舒厭要專心看路,無暇顧及赫斐然的神情,但他從沉默中察覺出異樣。
「你生氣啦?」焦舒厭試探著問。
他將車會入左轉車道里,在紅燈前緩緩停下,這才有功夫伸手,想把赫斐然的下巴給轉回來,結果赫斐然的頭往後靠了靠,竟然輕飄飄地躲過了他的手。
哦豁,真生氣了。
焦舒厭心情複雜。他帶著三分獵奇三分驚喜和四分拭目以待的心情,思考著回去之後要怎麼哄赫斐然。
畢竟這好像是赫斐然第一次生他的氣?
車很快開到了家。
將車停在地下車庫,焦舒厭車還沒熄火呢,赫斐然就解開安全帶邁開腿下車。
焦舒厭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低聲下氣地哄道:「你生什麼氣啊?」
自己對宮躍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就差指著宮躍的鼻子說「咱倆不可能」了。赫斐然為什麼還要生氣?就因為宮躍對自己感興趣嗎?
赫斐然避開他的眼神,掰開他的手道:「我沒有生氣。」
「胡說八道。」焦舒厭說,「你的嘴都撅上天了,還說沒有生氣?」
赫斐然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意識到焦舒厭是在開玩笑后,佯怒道:「你能不能嚴肅點。」
「我嚴肅不了啊,我只能盡量保證不笑。」焦舒厭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揚,他真擔心自己能憋笑憋出病來。
怎麼說呢,就是特別高興。
他以前總覺得赫斐然說話做事都是「端著」的,無論何時都是一種遊刃有餘的感覺,哪怕是和他的婚姻,也是遊刃有餘的。可宮躍的出現完全出乎赫斐然的意料,令他猝不及防的同時暴露出自己內心最直接的想法。
這樣的他,無疑是最真實的。
看著他憋笑的樣子。赫斐然挑眉,語氣不善:「你多少有點叛逆了。」
焦舒厭待他下車,勾著他的肩膀道:「我說小斐然,你要是重生前也這麼可愛就好了。你看你現在氣鼓鼓的樣子,多可愛啊。你說我上輩子跟你結婚這麼久,怎麼從來沒見你為我生過氣啊?」
赫斐然語氣平淡:「上輩子我也生過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焦舒厭愣了一下,明白了。赫斐然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就算生氣了,只要不表現在臉上,他是一點都沒辦法察覺到的。現在他之所以能察覺到赫斐然在生氣,一部分原因是他開始摸清楚赫斐然的脾氣了,另外一部分原因是赫斐然故意寫在臉上讓他看的。
換句話說,赫斐然在無聲地告訴他:我生氣了,快哄我。
他才不相信一個宮躍冒出來,就能讓赫斐然失去安全感,認為他們的感情出現了危機。恰恰相反,赫斐然正是相信他們的感情一百個宮躍也撼動不了,才認為自己的小情緒根本無需隱藏。
婚姻不就是由無數個小情緒醞釀出來的嗎?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赫斐然按下電梯,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對焦舒厭說:「想想怎麼哄我吧。」
焦舒厭站在他身旁,道:「今晚我做飯?」
赫斐然冷笑一聲:「太便宜你了。」
焦舒厭笑著摟了摟他的腰,好言好語道:「我想好了,為了保險起見,以後我盡量不見宮躍了。軍訓結束后我就申請走讀。反正咱們這房子離學校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我早上一般九點上課,通勤時間綽綽有餘。領導您看行不行啊?」
赫斐然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卻在焦舒厭目光掃過來時換上一副「隨你便」的神情,順帶還輕輕「哼」了一聲。
這什麼絕世傲嬌小可愛?
要不是電梯門開了,焦舒厭真想抱住赫斐然狠狠親一口。
他倆自從開學,很久沒回家了。儘管家裡有阿姨定期過來換貓砂做打掃,可焦舒厭還是覺得這麼大的房子少了一點人氣。
赫斐然說:「如果你想走讀,那我也去申請。」
焦舒厭道:「我記得你們宿舍是單人間吧?嘖嘖,在我們學校也只有博士生有這待遇。」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自己的學校比起來,C大說是貴族學校焦舒厭都相信。
「這很重要嗎?」赫斐然終於露出淡淡的笑容,「對我來說,能學到知識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你大學四年的知識,不都學過一遍了嗎?」焦舒厭疑惑。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很多知識其實都是通過自學得來的。大學是培養自學能力的好地方,它為自學創造了非常好的條件。」
焦舒厭聽后訕訕道:「你可真喜歡學習。」
「但我更喜歡你。」赫斐然說。
焦舒厭小臉一紅,道:「你怎麼不生氣了?」
赫斐然回答:「生氣的方式有很多種。我雖然嘴上不說,但可以通過其他方式表現出來。」
「就比如——現在這樣。」
他說完,把焦舒厭扛了起來。
察覺到危險的焦舒厭剛想開口,就被他堵了回去:「今晚我做主。」
焦舒厭內心哀嚎一聲。
被赫斐然扔在了床上,狠狠堵住了唇。
那天晚上過後,焦舒厭足足兩天下不來床。
他當著赫斐然的面嚴肅發誓,以後絕對不會惹他生氣了。
作者有話說:
小焦:血淚教訓QAQ
【小通知:這本快完結啦~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後續會有番外。接檔文50%的可能是《女裝O》,30%的可能是《小恐龍》,20%的可能是《女裝O》和《小恐龍》雙開,不過後者的前提是作者瘋了或者作者被碼字雞附體了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