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005.

「別亂，別擠！」左浩明還在試圖控制場面，這種時候越亂越糟，他們必須儘快冷靜。

窗外雷聲再起，聲音比之前幾次都要近，就彷彿在他們頭頂炸開。

隨著雷聲的頻繁響起，屋外的風聲雨聲也愈發大，噼里啪啦的如同什麼人在用棍子狠敲。

「怎麼回事？」錢淮山聲音從二樓他們卧室的位置傳來。

眾人都朝著他那邊看去，隱約看見兩大一小三道人影。

錢淮山他們應該是被吵醒的，這麼大動靜，不醒都難。

「鬼啊！」不等左浩明說點什麼，人群中就又是一陣尖叫傳來。

聽見那個壓在眾人心口上的字眼，所有人都亂了，紛紛朝著四周張望。

「什麼？」

「你別亂說！」

「在哪？」

眾人的眼睛逐漸適應黑暗，但依然無法看清楚東西，黑暗中，眾人只能瞪大了眼睛到處張望。

樹影搖曳，風聲呼呼，屋內眾人都騷動著，聲音窸窸窣窣，就好像有無數道人影在黑暗中穿行，但每次眾人凝神看去，卻又什麼都看不到。

「外面，院子里……」之前尖叫的那人再開了口，聲音中都是恐懼，「在院子里！」

聞言，剛剛只顧得上屋子裡的眾人立刻都朝著院子中看去。

院子外一片漆黑，風聲吹得院子中的花和樹不停搖曳，一同搖曳的還有掛在樹上的王海。

王海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服，白天不覺得，此時此刻，他的衣服溶於黑暗，一雙沒了血色的臉就被襯托得顯眼無比，令人無法忽視。

更讓人無法忽視的是他的眼睛。

王海一雙眼瞪的老大，都快從眼眶中突出，他眼中皆是恐懼和絕望，他死死盯著大廳中他們所在的方向，他像是正在看著他們。

「啊……」

「啊！」

「嗚……」有人被嚇哭。

本就慌亂的眾人對上那樣一雙眼，對上那樣詭異的畫面，瞬時本能後退，在黑暗中撞成一團。

二樓，錢淮山和夏真也朝著窗外看去，看清楚窗外掛著的王海，三人倒吸一口冷氣。

夏真趕緊捂住自己兒子的眼睛，「別看。」

「媽媽……」小孩嚇哭。

「怎麼回事？」錢淮山慌亂中質問，司青研他們不是抓鬼的嗎？

無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也無人有心情去回答。

黑暗中，眾人都向著樓梯口靠近，和錢淮山一群人匯合的同時，遠離王海所在的別墅大門。

知道死人，黑暗變得更加可怕，就彷彿裡面有無數雙眼睛正看著他們。

一口氣退到樓梯口，左浩明這才壯著膽子再朝著窗外看去。

王海還在隨風搖曳，隨著閃電頻頻亮起，他那張被雨水淋透眼中突出的臉不停的在黑暗中閃現。

左浩明只覺渾身戰慄。

他咽了咽口水，那種戰慄的感覺卻並未好轉。

「他什麼時候……」許晴瓊聲音都在顫抖。

「你們守夜的時候睡著了？」左浩明問許晴瓊。

「沒有！怎麼可能睡著？我們一直醒著……」許晴瓊幾乎是立刻就大聲反駁。

話出口，許晴瓊卻是越發頭皮發麻。

如果他們始終醒著，那王海又是怎麼離開他們的監視範圍到外面去的，又是什麼時候被掛到樹上的？

王海是個老玩家，他有經驗，如果出事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就發出警告，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直接被掛到樹上，只能說明他當時根本就來不及。

一個他們根本來不及防備就能輕而易舉把他們弄死的存在，這讓他們怎麼和對方打？

更甚至，他們現在連對方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他們真的能熬得過今晚嗎？

越想越是悚然，許晴瓊忍不住看向周圍，她的周圍擠滿了人，黑暗讓她的感官無限放大，一同被放大的還有來自靈魂深處的不安恐懼。

左浩明和另外一個老玩家顯然也已經想明白這些，兩人喉結不受控制地滑動，背後已經是一片冷汗。

他們有種錯覺，彷彿隨時都會有什麼東西纏住他們的脖子，然後把他們掛到樹上。

混亂中，左浩明視線猛然捕捉到一道身影。

人群最右邊，一道人影悄悄摸摸地向著他們隊伍中的一人靠近。

那人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他前面是個身形相對嬌小的女人，她毫無察覺。

左浩明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瞳孔緊縮，他張嘴就想要提醒那人，就在他的話都到嘴邊時，窗外一道閃電劃過。

司青硯的臉被閃電照亮，一同被照亮的還有他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笑容。

司青硯眉目清雋再加上一頭白髮本就漂亮得不似人，這在加上他臉上興奮的笑容以及那偷偷摸摸的動作，一切顯得無比詭異。

左浩明愣住，因為司青硯才是那個偷偷摸摸靠近別人的人。

司青硯要做什麼？

司青硯被附身了？

司青硯被鬼附身了！

左浩明明白過來，霎時間如置冰窖手腳冰涼，他幾乎是立刻就大叫提醒，他就知道司青硯就是個漂亮廢物，一旦出事絕對馬上中招。

「小——」

「哇！」

左浩明到了嘴邊地提醒被一聲突然而來的大叫壓過打斷。

大叫的人是司青硯，隨著他的那一聲突然而來的大叫傳開，站在他前面的女人被嚇得整個都跳了起來。

那女人猛然竄向廁所，消失不見。

那女人速度奇快，姿勢也極其詭異，她並不是用兩條腿在走路，而是四肢著地如同蜘蛛般在地上攀爬。

所有人都看見這一幕，他們本就已經高懸的心瞬時間被狠狠勒緊，無法跳動，身體也像是被人定住，無法移動。

左浩明也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他到了嘴邊的「心」字硬生生被嚇得變了調，「親！」

剛剛才被司青硯那一聲「哇」嚇得夠嗆，又被地上爬的人嚇了一跳的眾人還沒緩過進來，就再被左浩明給嚇了一跳。

親？

左浩明要親誰？

就站在左浩明身邊的許晴瓊嚇得一連退出五六步，一身冷汗，狼狽地撞在樓梯扶手上，左浩明被附身了？！

旁邊其他人亦是如此，所有人都快速從左浩明身邊退開，同時一臉驚恐的看著左浩明，左浩明要親誰？

「哈哈……」司青硯輕笑出聲，眉眼如畫。

一連被嚇三次本就驚恐的眾人聽見笑聲，只覺一陣悚然，所有人都朝著司青硯看去。

「你——」左浩明心臟狂跳著，他甚至都來不及去解釋他沒瘋也沒想親誰，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司青硯，「你瘋了？！」

司青硯早就發現那女人不對？

司青硯都發現那女人不對了還故意上去嚇唬他？

司青硯居然嚇鬼？

司青硯不要命了？

回憶著剛剛看見的那一幕，許晴瓊心臟也狂跳著，司青硯絕對是瘋了！

其餘人亦是如此，面對在黑暗中笑得眉眼彎彎的司青硯，他們腦子一片發懵。

司青硯手腕上的符文中，有著一雙血眼的男人臉色也極度怪異。

他看著司青硯發現那女鬼，看著司青硯靠近，他眉頭緊皺還以為司青硯要偷襲，誰知道司青硯竟然出聲嚇鬼！

司青硯一個活人，居然嚇鬼。

他雖然沉睡已久，已經很長時間沒接觸過人類，但他也知道正常人絕不是司青硯這樣的。

黑暗中是片刻的寂靜，寂靜中，司青硯在所有人屏住呼吸地注視下，一步步笑著走向那人影消失的廁所。

「叩叩。」司青硯很是禮貌。

眾人悚然。

沒等到開門聲，司青硯推門。

廁所中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司青硯似乎有些失望，關上門，回了大廳。

他的臉在黑暗中隨著閃電忽暗忽明，他心情極好，喉間哼哼著不成曲的調子，還走了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