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光」這個相冊在葉楠檸的相冊里呆了許久，從真正認識杜溪冉后就隨之出現了。

她還記得第一張照片是坐在計程車里，趁著杜溪冉睡著后偷拍的一張照片，很有氛圍感，當然也很漂亮。

後面陸陸續續拍了不少照片，只不過都是偷拍的，所以一直沒敢讓照片主人知道，更沒想到會有一天被當場逮到。

「讓我好好看看。」杜溪冉奪過手機，點開翻閱了起來，裡面無一不是自己的照片，有低頭玩手機的，有閉目休息的，各種角度各種姿態的模樣都出現在這裡。她意味深長地看向葉楠檸，「看不出來，你居然有我這麼多照片。」

葉楠檸拘謹地看著她，做好了被教訓的準備，誰知杜溪冉只是揉了下她的腦袋，笑著說：「拍得還挺好看，是不是練過？」

葉楠檸平時幾乎不自拍，但是偶爾出門的時候會出去拍景，也會躲在暗處用鏡頭掃街，抓拍人物，所以在光影和構圖上有一定的審美。

聽到表揚后，葉楠檸謙虛道：「主要還是你長得好看，無論怎麼拍都好看。」

杜溪冉得意地挑了下眉，大致瀏覽一遍，才把手機還給她，對方伸手來接的時候，她突然又揚起手機，追問道：「如果我要是沒有跟你談戀愛，你這些照片會怎麼辦？」

「不知道，沒想好。」葉楠檸說，「它們就一直存在我這裡，我沒考慮過會把它們放在哪裡。」

杜溪冉低聲問：「那如果我和別人在一起了呢？你還會留在相冊里嗎？」

聞言，葉楠檸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眼裡逐漸露出掙扎的神色，似乎很糾結，既想留下，理智上又覺得不能殘留這些相關物品。

「不對，不能這麼問。」杜溪冉抬手按住她的眉心，笑了笑，「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這種假設就沒有意義，所以不用去想這個答案了。」

葉楠檸眉心一松，輕鬆道：「好。」

「那我換個問題。」杜溪冉雙手撐在她身旁，臉龐湊近些許，眼裡盈滿了笑意，「你拍這些照片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葉楠檸凝視著她漂亮又專註的眼眸，無法撒謊：「在想你平時喜歡吃什麼，愛看什麼書和電影，喜歡的什麼樣的人，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想得還挺多。」杜溪冉嘴角微彎，「我喜歡吃的東西都已經被你摸清了，平時愛看點專業書你也知道了，電影愛看懸疑和奇幻類的，喜歡三觀正、五官也正的人。至於最後一個問題，你說呢？」

葉楠檸眼裡漸漸浮現起笑意，方才回憶往事而湧起的悲傷之情已經消散不見，只剩下膨脹甜蜜的內心，迫不及待想找個發泄口宣洩出來。

她按住杜溪冉的腦袋，側頭吻了上去，轉瞬兩人便擁吻了起來。

呼吸錯亂間，杜溪冉斷斷續續地問道：「現在的家人，都對你好嗎？」

「都好。」葉楠檸回道。

葉銘沒有託付錯人，葉毅雲給了葉楠檸最好的生活環境和教育資源。付婕也是個溫柔的女人，從未對她有過打罵，一直客客氣氣的。

但是，這並不能讓她真正融入葉家，每個人都與她隔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紗。

她的身份太尷尬了。

付婕識大體是一回事，真正釋懷又是另一回事。試問哪個女人能在剛生產完，就能坦然接受丈夫領著另一個孩子來跟她說這也是他的女兒？

葉楠檸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付婕，對方像她媽媽一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聽說是生完后暈了過去，現在才醒過來。

付婕見葉毅雲進去，目光卻落到他牽著的小女孩身上，錯愕道：「怎麼回事？我是生了個哪吒嗎？」

等葉毅雲給她解釋一遍后，付婕氣暈了過去，之後便患上產後抑鬱，但她沒法真的讓葉毅雲把葉楠檸拋下，因為葉銘離世的那天，付婕也跟著葉毅雲一起去送別了。

她們曾經見過很多次，也是好友，卻沒想到再見面時會是這種場景。

葉楠檸初到葉家，自然是不可能好過的，葉毅雲忙著公司和照顧抑鬱的付婕，付婕的心思又全在剛出生的葉亭遠身上，親戚朋友都對突然冒出來的葉楠檸指指點點。

彼時比葉楠檸大一歲的葉亭霜也從父母吵架時聽到了葉楠檸的身份，斷定她是來破壞這個家的，數次欺負她，以此來出氣。

付婕在葉毅雲的照料下，情況終於好轉，可還是很難面對葉楠檸的存在，沒有少吃少穿，但起居都是讓保姆來照顧。

葉亭遠成長到六七歲的時候，也耳濡目染了葉亭霜的一些行為，姐弟倆經常一起對她進行冷嘲熱諷。

偶爾葉毅雲會注意到這些情況，但那時他的事業發展正是鼎盛時期，幾乎很少回家。即使回去了，也不敢當著付婕和兩姐弟的面跟葉楠檸表現得太親近，他心裡有愧，愧對付婕，也愧對葉楠檸，他只能偷偷在兩頭安慰。

然而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和這個話少且有些陌生的女兒交流，每次都是給她一大筆零花錢，偶爾也會跟她提起和葉銘讀書時的日子，這時葉楠檸就覺得聽得很認真，有了那麼一絲父女關係的實感。

即使爸爸和她媽媽並不相愛，可他們始終是她的爸爸媽媽，葉楠檸這樣想道。

但她從小就清楚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她本就是個錯誤的存在，因為她害得這個家產生了好多隔閡，可是她還小，沒辦法獨自離開。

她好想長大，長大了就可以一個人住了，爸爸就和付阿姨她們毫無顧忌地生活了。

所以葉楠檸在葉家會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爭取當個透明人，好讓其他人都更自在一點。

但最近她的想法有些改變，也許她以為自己降低了存在感，別人就真的無法關注到自己了。

可是萬一起到反作用了呢？

人在成長過程中，心智也是在不斷變化的，就好比葉亭遠，就漸漸變得溫柔體貼了起來。儘管每次給她打電話都沒有什麼好語氣，可是仔細想想，他好像是固定每個月都有一通電話，往往幾句話就結束了，但這是不是其實是葉亭遠的一種表達關心的方式？

還有付婕，以前總是太客氣，外人都以為付婕會擔心她搶走了葉家的公司，但是付婕卻一直都知道這家公司雖然沒有葉銘的股份，但當初成立的時候就有一半是葉銘的心血。所以在葉亭霜和葉亭遠報了其他專業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甚至還鬆了口氣。

再就是和她最不對付的葉亭霜，因為年紀相仿，總是不可避免地被拿起來比較。即使葉楠檸身份尷尬，但葉亭霜總是會在暗地裡聽到更多關於葉楠檸的褒獎聲，難免心生齟齬。可是這幾年對方似乎不再總是陰陽怪氣地跟她說話，偶爾也會閑聊幾句別的。

尤其是在昨晚見過面后，她越發覺得葉亭霜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也許，大家都在想著靠近一點，可是因為長久以來的隔閡讓她們都難以直接坦然面對，害怕做了無用功，又害怕被拒絕，所以都在彆扭地表達著自己的情感。

「真的好嗎？」杜溪冉不確定地問。

「嗯。」葉楠檸自知這樣的身份不可能被任何一個家庭欣然接納，但是葉家並沒有虧欠她，還讓她平安健康地長大，已然是幸運。

「那就好。」杜溪冉吻了吻她的鼻子，眉心，眼睛，「楠檸，很高興認識你。」

「我才是呢，幸好遇見你了。」葉楠檸感覺所有好事都是在遇上杜溪冉之後發生的，也可能認識杜溪冉后才讓她逐漸去看清身邊人，「冉冉，你真好。」

剖開壓在心底的往事後，葉楠檸有些難以克制，而且她也感受到了杜溪冉細緻的安撫與憐愛。兩人呼吸聲不斷加重，轉眼間便躺倒在床，慾望呼之欲出，誰也沒有叫停，任由著情意流淌。

杜溪冉一點點往下親吻，最後卻有些茫然地看向葉楠檸：「我買的東西還在路上怎麼辦？」

葉楠檸笑了笑，抬手按著她的後頸，將人傾軋在身下，面色緋紅地說：「其實不用那個也行。」

「啊？」

「我剛剛洗澡的時候......把手洗乾淨了。」葉楠檸小聲說著，臉已經燒起來了，立馬將臉埋進她的頸窩，緩了好半天，才囁嚅著問，「今晚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這跟杜溪冉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樣啊，她剛要說話，葉楠檸就堵住了她的嘴，沒多久，杜溪冉呼吸急促了起來，眼裡不知不覺蒙上一層水霧，只朦朧地看見葉楠檸的身形和臉龐：「楠檸......」

「我在。」葉楠檸上前含住她的唇，卻是睜著眼，細細打量著她的神情變化，看著眼前愛慕的人因自己的動作而沉溺其中，平時堅不可摧的杜總也會有眸光瀲灧面如春色的一面，只要瞧一眼便會讓讓她心跳加速，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手心裡。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杜溪冉終於緩過神，短暫失焦的眼睛緩緩看向葉楠檸，啞著嗓子說：「下次你給我等著。」

葉楠檸這才抬起頭看著她，杜溪冉一愣：「你怎麼還哭了？」

葉楠檸剛一張嘴，眼淚就順著睫毛滾落。

杜溪冉抹了抹她的眼角：「你嚇到了？」

葉楠檸搖頭：「感動的，我好像是在做夢。」

杜溪冉：「......」

葉楠檸低頭看著她：「還來嗎？」

杜溪冉搖頭。

葉楠檸眼淚又往下滑，正好滴在她的臉上。

杜溪冉：「......來，來來來！」

?

作者有話要說：

杜溪冉，一個循規蹈矩因為快遞和眼淚而痛失良機的絕世好攻，嗯！

葉楠檸：表面哭唧唧，內心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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