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舒荔終於緩過來一點。

除了紅糖薑茶的作用，她覺得讓她滿血復活的是少年那句「和好」。

正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如今這迴響聽見，她也就很滿意了。

林朝禾帶她去食堂吃飯，大部隊都已經吃完飯回班，留下一小撮在食堂里聊天的。

打飯的叔叔阿姨都已經收攤。

舒荔肚子咕嚕嚕的叫著，看來中午是沒飯了。

還連累林朝禾吃不上飯。

忽的她看見向霖揮手示意。

林朝禾目光示意，解釋道：「讓他們留了飯。」

身穿高二校服的學長主動跟林朝禾打了招呼，眼神在舒荔身上停留一下，轉瞬閃開。

林朝禾回了禮，「江學長好。」

學長穿著藍色系的校服，身形瘦削，合他身高的校服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

額前有幾根不聽話的劉海，唇色偏淡，眉眼清俊，只是神情有些倦怠，面頰少幾分血色，看起來有點「病弱美人」的感覺。

舒荔的眼珠子差點黏在江學長身上，也跟著林朝禾稱呼了一聲「江學長。」

目送江學長的背影，她閃著烏黑的眸子好奇的問：「你怎麼認識高二的學長？」

「新生典禮原來是他負責的。」林朝禾身為優秀新生代表，自然是需要單獨聯繫，講一下典禮流程。

思及此處，她猛地想起來一件事。

「二十三班女生上次表白的對象是江學長？！」

林朝禾不可否認，「嗯。」

高二的江束一直坐穩年級頭把交椅，當初在學校的風聲名頭堪比現在的林朝禾。

但是自從運動會上突然暈倒，回家休息了半個學期后，再回來整個人就顯得柔弱許多。

顏值方面你依舊很能打。

不得不說，這濃妝女生的審美還是很不錯的，瞄準的都是校園裡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

舒荔催促道：「那你趕緊去跟前輩交流一下？看看這麼躲過去？」

「……」

剛坐下來杜詩韻就投來關切的目光，「小荔枝，你還好嗎？」

舒荔拿起筷子戳了戳餐盤裡的雞腿，懨懨道：「不是很好。」

「熱巧克力喝嗎？」杜詩韻看著飲品店，起身就要去買一杯。

舒荔一把抓住要起身的少女，「巧克力……越喝越痛！我惜命！」

這命還是林朝禾剛才撿回來的，可不能葬送於此。

杜詩韻環顧左右，壓低聲音跟他們分享最新消息。

「剛才二十三班的張依婷中午來食堂掃蕩了一圈，沒找到林朝禾就興緻缺缺的走了。」

「哈？」舒荔雞腿啃了一半，瞬間覺得不香了，「她怎麼追的這麼緊？」

「可不是嗎？」杜詩韻趕緊跟她交流第一手信息。

「我聽說她這次比上次認真多了，林朝禾讓她回去學的東西，她回去認認真真的學了，還抱著課本去請教了老師。」

「？」舒荔一萬個不理解，按照她對林朝禾的了解，能讓跟她表白的女生回去學習的，那一定是經典的《氓》了。

他想要藉助氓給張依婷表達的一定是——

不要耽於愛情，好好學習。

要是理解了意思，肯定就不來找他了。

一直默默吃飯的林朝禾忽然說了一句，「她白學了。」

-

聽到林朝禾主動求和的時候，舒荔圓圓的眸子閃起神采，就像是奧運聖火點燃的瞬間。

她想得寸進尺。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在他們相處中，林朝禾總是被遞台階的那個，突然之間讓他主動遞台階，有些不適應。

他別開臉，面上有絲失落，「沒聽到算了。」

「那怎麼能算了！」舒荔見好就收，眨著無辜的水眸，「你向來是說話算話，最信守承諾的，不能反悔。」

「嗯。」林朝禾的回應給她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不反悔」三個字。

舒荔雖然還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但精神氣好了很多。

許是地理老師跟老王打了招呼，科任老師對於虛弱的女同學沒有為難。

回到班上，舒荔在桌子上見到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蛋糕。

她看了一圈也沒有署名，以為是別人放錯的。

隔了一個過道的阮靜抻著脖子跟她說：「二班的遲程文給你的。」

「遲程文？」舒荔雖然跟他關係不錯，但這又不是生日也不是特殊節日，給她送蛋糕乾什麼？

周邊聽了一耳朵的同學開始扎堆起鬨，「小荔枝可以啊！」

「快嘗嘗愛心蛋糕好不好吃！」

被這一鬧，舒荔連耳根都在泛紅。

她不好意思的嘟囔一句，「才不是什麼愛心蛋糕……」

向霖轉過頭來，將透過縫隙打量了一下小蛋糕的外形，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愛心蛋糕，不嘗嘗？」

說完對著林朝禾眨眨眼。

舒荔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怎麼也跟著胡鬧」。

「巧樂力的，你不能吃。」林朝禾瞟了一眼小蛋糕，轉頭又去陪他心愛的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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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荔捧著臉頰想了好一陣，拎著蛋糕就去了隔壁。

站在走廊里，男女生帶著小蛋糕交談本就惹眼，來來回回的同學都下意識的看一眼。

「遲程文……這個小蛋糕……嗯，你是不是送錯了？」舒荔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舌頭有些打結。

遲程文笑意溫和，帶著高中大男孩的青澀，「沒有，就是上周五聽到……」

話說到一半便是心照不宣，「就是想安慰你一下。」

「謝謝。」舒荔看著巧克力色非常為難，將蛋糕遞了回去。

巧克力蛋糕她是很喜歡，但今天真的吃不了巧克力。

「不好意思啊，我不吃巧克力的。」

遲程文眼中劃過失落之色，送出去的蛋糕他又不好收回，「我記得你以前是吃巧克力的……」

「總是有突發情況，會變的。」

遲程文還想再掙扎一下，「其實這個蛋糕只有一點點的巧克力。」

按照現在舒荔生理痛的程度，一點點都可能要命。

「我真的吃不了。」

兩人來來回回推拒拉扯，誰都不想將小蛋糕拿回去。

「吧唧。」

小蛋糕狠狠的摔碎在兩人中間，正如他所說，巧克力只是蛋糕的外殼，裡面都是戚風蛋糕。

外殼碎裂，露出細白的蛋糕肉，正如他此刻被摔碎的心。

舒荔正糾結間，骨節分明的手拉起小蛋糕系著的帶子，遞送回遲程文的手裡。

林朝禾聲線彷彿沒有波動，「她真的吃不了。」

遲程文呆愣的接了回來，聽著兩人走遠的聊天聲。

她跟在少年的身邊，微微仰頭「嘰嘰喳喳」的說這話，看起來乖巧可愛。

「你怎麼出來了？」

「接水。」

「你不剛接完水嗎？」

「喝完了。」

「開水你喝的這麼快？」

「……」

下午第二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對於文學的發散思維講著講著就把課堂的內容帶偏了。

舒荔本來聽著班主任念著《再別康橋》，留了一會神之後，見PPT沒有翻頁。

但老師講的內容已經從詩歌本身，變成在講林徽因、徐志摩和梁思成三個人的故事。

愛情故事想來是舒荔喜歡看的，也聽得很認真。

浪漫主義的詩人和頗具才華的建築師，她腦補了一場大型兩男掙一女的狗血劇。

老師好不容易將她的思路拉回正題，打算和同學互動一下。

「有沒有同學來分享一下關於這篇文章的感悟？」

「林朝禾，說說你的想法？」

沒有人回答問題的時候，叫班上好學生總不會踩雷。

林朝禾站起身來，「我覺得康橋很美好。」

「還有呢？」這麼多描寫就沒多一點的想法？

「我也想去劍橋大學。」

語文老師：「……」

這是語文課，不是誓師大會！

-

張依婷追愛計劃鬧得全校皆知，老王也不例外。

他最頭疼這種好學生的情感問題。

晚自習老王欲言又止的將林朝禾叫到辦公室里。

正抄著歷史筆記的舒荔仰頭看向少年，「如果你說我不讓你出去，老王會信嗎？」

「……」

信你個鬼。

舒荔乖乖讓開。

林朝禾不在的半節晚自習，她過的提心弔膽。

見林朝禾回來，舒荔緊張的湊過去問：「老王說你了？」

他搖搖頭，「沒有。」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林朝禾對張依婷沒有意思，老王當然也不瞎。

「那老王罰你值日了？」上次被罰她還歷歷在目。

「沒有。」林朝禾將桌子上卷子整理一下，「又不是我的錯。」

老王找林朝禾確實不是想批評他，身為受害者的他的心情應該是很委屈的。

所以他有幸成為一班學生中第一個聽老王安慰的人。

「我知道你對人家小姑娘沒興趣，是人家追得緊。」

「人家追是人家的事情，能不能讓她追的上就是你的事情了，只要你堅定初心不動搖，就不會被外界迷惑。」

「……」

「上次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已經跟二十三班班主任溝通一次了，沒想到作用不大。」

「我也已經態度強硬跟二十三班的班主任溝通了，讓她不要來打攪你。」

「別的班上的學生我不好管，但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儘管我跟我說。」

無論老王怎麼說，林朝禾給的反應都是淡淡的，在老王很是想要回應的眼神下「嗯」了一聲。

「對了，那天放學她攔你，你是怎麼跟她說的？」老王有點好奇。

林朝禾這次不好避開不答，除了回答問題難得多說了幾個字。

「我讓她回去預習一下《氓》。」

一班的科任老師都在一個大辦公室里，老王跟林朝禾談話的時候，還有兩個老師在。

其中一個就是語文老師。

她沒忍住的笑了一聲，突然間有些釋懷下午上課時林朝禾的回答了。

-

「噹噹當。」三班的郭子舒抱著一大摞的作業本進屋放在講台上。

「老師讓我把作業送過來。」

舒荔聞聲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他手腕上的小皮筋。

心思一動。

她喊上杜詩韻一起，「放學去買小皮筋呀！」

作者有話說：

買買買！

快到月末啦，沒有用掉的營養液可以給阿月灌點嘛！

用不掉就過期了（惡魔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