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祁見潯背著光,面色稍暗,光線與銀質的鏡框碰撞,反射著清泠泠的光,眼尾弧線稍窄,分出淺薄的兩層,襯的那雙眸子幽深更甚。
漆黑的瞳仁微縮,不動聲色。他語調緩慢,「賺金主爸爸的錢,反過來還包.養金主爸爸?」
時姜有時候就不太敢和祁見潯對視。
祁見潯一貫戴著眼鏡,說實話,他戴眼鏡也更襯氣質。有了眼鏡的加持把他身上那股子矜貴勁襯了出來,眼鏡下的那雙眼睛眸光淡淡,看起人來也沒什麼溫度。
而有時候,這雙眼睛彷彿是會說話,一順不順的望著人時又好似深情,意味深長的,看得人心裡慌慌的。
時姜此刻就是這樣的感受。
她眨了下眼睛,躲開祁見潯的直視。
兩百一次的錢也給了,提包.養的話也提了,反正她昨晚的話已經脫口,還不如順水推舟。夫妻之間,又不可能沒有性.生活,總不能每次都是祁見潯主動,她礙於性別不好意思說的話,而有這麼一個契機,這種話脫口的也不算是那麼難。
時姜的惡趣味心理作祟,況且,包.養祁見潯這件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會讓她有種在這段婚姻中,她時時刻刻都處於第一位,被捧著被慣著的心理。
她揚揚眉,再度看過去,「那金主爸爸,你願不願意?」
祁見潯收回視線,暖色的燈光包裹著他的臉龐,裹上了一層橘芒,他翻身把自己這邊床頭的檯燈關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窸窸窣窣,布料摩挲的聲音,祁見潯平躺下去,單手摘掉了眼睛,昏暗中,微抿的薄唇無聲的翹起,「睡覺。」
這段時間的相處,祁見潯的性格脾氣特點時姜大概得也摸索出一些來,他沒有明確的表示拒絕,那麼多半是同意了,只是礙著面色不好意思說罷了。
時姜沖著祁見潯撇撇嘴,唇形微張,應著口型無聲的說了句:「悶騷。」
時姜換了個姿勢,把手機亮度模式調成了黑暗,繼續看她沒看完的小說。
手機的亮光反射在她臉上,連同細膩皮膚上的細小絨毛都一清二楚,秀氣的眉宇微擰著,神情隨著劇情的變化而微變。
祁見潯轉過身子,側對著時姜,長睫掩映,目光深邃繾綣。
時姜看得認真,不知不覺已到了深夜。
心情隨著小說里的劇情起起伏伏,哭得淚眼婆娑,想吸吸鼻子,才發現鼻子不透氣了。
正在她起身準備去拿包紙抽時,一截修長的手臂探了過來,手臂上的肌肉恰到好處的勁瘦,腕骨突出,手背上的青筋略略凸顯,指骨間捏了兩片紙巾。
時姜稍稍愣神,順著手臂看去,祁見潯支著半個身子,一臉無奈的看自己。
她接過紙巾,邊擤著鼻子,覺得有些沒面子。
聲音也悶悶的:「你怎麼還沒睡?我吵到你了?」
「沒,」祁見潯靠在身後的床頭,見兩張紙巾不夠,直接把整包紙抽遞了過去。
兩人間安靜的有些過分,只餘下紙張揉捏著的細小聲音,彷彿在無聲的加速著這種尷尬的氣氛。
時姜撿著跳著劇情看到了結尾,心口有發悶發澀,急需想找個人好好的傾訴一下,但身邊只有祁見潯,他一個每天看幾十份文件的直男思維肯定不懂小說里這些情情愛愛的觀點。
祁見潯轉身按開床頭櫃的檯燈,挑一眼看過去,「這麼虐?」
「……」時姜撇撇嘴,覺得祁見潯此刻像是在看自己笑話,看個小說都能把自己搞哭。
像是猜透了時姜的心思,祁見潯換了換坐姿,一副聆聽者態度,道:「能跟我說說講的什麼嗎,看看能不能把我搞哭。」
「……」時姜斜一眼看過去。
這人果然是在笑話她。
時姜沉默片刻,還是悶著聲音把大致的劇情複述了一遍。自己在講述的時候還差點把自己搞哭。
「這男主臨到死了,也憋不出一句對女主喜歡,有什麼意義。」
祁見潯一臉沉靜,顯然不像時姜一般共情到這個故事裡,斟酌著說:「男主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必死的結局…」
時姜眼底有片刻的茫然,「嗯?男主知道自己必死?我看漏了?你怎麼知道?」
「……」
祁見潯眉眼間溢出些無奈的笑,「我雖然放權,但手底下要拍什麼還是了解的…」
他看著時姜,漆黑的眸底沉聚著顯而易見的情愫,聲調低沉,「對被喜歡的人來說,這份喜歡和愛意也許會成為她的負擔。」
在時姜看過來時,祁見潯恍然收回視線,繼續道:「男主不想讓女主有負擔,女主會永生永世的活下去,背負愛意的活著會很痛苦。」
時姜的目光緩緩定格在祁見潯臉上,凝眉沉思著,好一會兒后她試探著開口,「你怎麼這麼懂?你不會是……」
祁見潯被她的視線灼了下,瞳孔微縮,他出聲打斷,「這種劇拍出來有遺憾,有熱度,有討論度,也就有流量。」
「嘖。」時姜的神情喪下去,小聲吐槽,「資本家。」
「……」
時姜離開帝都準備去橫店那天,天空陰沉,想來是要下雨的徵兆。
她拒絕了祁見潯的接送,公司已經備好了車,載著助理喬圓過來接她。
祁見潯幫她把行李箱拎到了門外。
清晨的空氣里還繚繞著驅散不開的霧氣,晨光刺破霧靄,稀釋著空中的微小顆粒。
有那麼一小片晨曦斜斜的映照在祁見潯肩頭,時姜盯著那一小片光,目光移到男人臉上。
「我走了。」
時姜忽然發覺自己沒什麼好交代他的,明明也不是第一次離開,以前瀟洒大方的走,也從沒交代過什麼,但這次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心口悶悶的,心頭莫名的湧上了些不舍的情緒。
怎麼著也和祁見潯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人都是有感情的,不舍很正常。時姜對自己說。
祁見潯抿著唇沒有應聲,光暈縈繞在他周身,像是冰寒料峭中暈開的那一抹溫柔。
他就那麼靜靜的看了時姜一會兒,幽深的眸底盤旋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
在時姜出口的那一刻,祁見潯動了。
他抬腳兩步走過來,這一刻,時姜心臟不可抑制的猛然一跳,語氣轉瞬間弱下去,「…幹嘛?」
手臂被溫熱的大掌牽住,身體不受控制前去,被攬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里,橫亘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修長、有力,卻也隱隱的發顫。
胸腔相貼的那一瞬,時姜好似感受到了如鼓鳴般的心跳聲,不知是自己的,還是祁見潯的。
祁見潯的下巴抵在她肩頸,氣息灼燙,「等你回來,」
時姜綳著呼吸,心跳在他接觸上來的那一秒就已經亂了頻率,他的懷抱擠壓過來的時候時姜感覺到自己全身的熱度全湧向了大腦里。
時姜被自己憋的有些難受,心跳的很慌,也因為祁見潯的話而慌。
喉結滾動,時姜聽見了他吞咽的聲音。
祁見潯稍頓,聲線發啞的把後面的話補上,「…包.養我。」
「……」
隨著后一句話的落定,時姜的心臟彷彿也跟著他的話落定了。
僅僅不過是三四秒的時間,祁見潯退離一步放開她,時姜宛如剛剛從水裡打撈上來一般,呼吸艱澀,雙頰通紅。
祁見潯站在離她一步遠的距離,沉沉的目光下是繾綣和不舍,啞聲說:「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
時姜微不可查的舒緩著氣息,幾乎是腳步發軟般的上了車。
保姆車緩緩的駛離儷江別墅,時姜下意識看向後視鏡,鏡子里,祁見潯還站在原地,目光一順不順的望著車子的方向。
車身扭轉,時姜呼吸一滯,好似和鏡子中的祁見潯對上了視線。
時姜恍然回神,按撫著自己狂跳的心臟。剛剛祁見潯的眼神和舉動彷彿還真的像是在送心愛的妻子出遠門時不舍的神情。
「姐,剛剛姐夫跟你說什麼了?」助理喬圓湊過來,目光賊兮兮的。
時姜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視線閃躲,「沒什麼。」
喬圓嘿嘿笑兩聲,歪著腦袋,「姐,你是不是捨不得姐夫了?」
「呃…」時姜一噎,嗔道:「胡說八道什麼。」
她怎麼可能會捨不得祁見潯。
「我可是什麼都看見了。」
剛剛她開車窗等人,當祁見潯抱住時姜的那一瞬,在車裡伸著腦袋往外看的她嘴巴瞬間張成了o字型,她雖然聽不清他們說話的聲音,但通過口型大致也能猜出說的什麼,隨著祁見潯一句話一句話的蹦出,她o型的嘴巴越來越大。
時姜目光一凜,斜斜的看過來,給了一記警告的眼神。
…
拍戲最讓人難以接受的便是夏天拍古裝,戲里的季節正好與戲外相反。
要麼是大夏天穿厚厚的衣服,要麼是大冬天的穿短袖短裙。
要麼挨熱,要麼挨凍,極其難熬。
到達劇組給安排的酒店的時候,剛過中午,喬圓取了房卡,兩人一齊去了所在的樓層。
暑期這一陣來橫店拍攝的劇組挺多,這附近的酒店幾乎占的滿滿當當,劇組背靠華業影視,有錢,酒店訂的基本都是四星級往上。
到達所在樓層,喬圓推著行李箱跟在時姜後面出了電梯。酒店裝修的也金碧輝煌,地板天花板影影綽綽,還能當鏡子照。
時姜核對著門牌號往裡走,忽的頓住腳步,拐角處另一側的廊道傳來兩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夾雜著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咚咚聲。
時姜倚在拐角處的牆上,探頭朝那邊看,微微下拉些鼻樑上的墨鏡,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
廊道那邊正好是搶了自己角色的裴欣和簡黎在針鋒相對。
裴欣近兩年在轉型,劇本代言的層次都在往上拉,搶了不少人的角色代言,尤其是簡黎,兩人一直以來就是死對頭,聽說還是大學時結的怨。
時姜看女人掐架覺得沒意思,但她還必須得從這兒過,又不想打擾他們兩個,一時左右為難。
可能是她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大,正對著這邊的簡黎看了過來,女人氣質偏冷,妝容也乾乾淨淨的。
裴欣身形微愣,隨著簡黎的視線而去,女人化著大濃妝,一襲紅色弔帶短裙,看樣子應該是要出去的。
時姜眼底掛了幾分玩味,一邊挑起,隨後單指把墨鏡推了上去。
裴欣扯了扯唇,又回頭瞥了眼身後的簡黎,自言自語般的陰陽怪氣道:「約了導演吃飯,可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某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然後踩著高跟鞋從時姜身邊晃過去。
「晦氣。」喬圓全程嫌棄臉,「還真是冤家路窄,劇組訂的酒店居然和裴欣是一個。」
上次裴欣搶了時姜的角色,喬圓就恨上這人了。
時姜:「走吧。」
路過時,簡黎稍稍朝時姜點了下頭。
時姜腳步微頓,回點回去,也算是打過招呼。
昨天和今天上午劇組的人陸陸續續的基本就來齊了,時姜簡單的吃過酒店的午餐后,下午便隨著劇組的工作人員離開,進行劇本圍讀了。
直到晚上九十點鐘才回來。
躺下還沒一分鐘,門鈴便響了,時姜以為是喬圓落下了什麼東西,整個人煩躁的不行。她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邊走邊數落,「你這丟散落四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我這才剛躺下就不能讓我……」
話還沒說完,門已打開,看見門口的人時,嘴裡的話也熄在喉嚨里。
「……」
「打擾到你了嗎?」簡黎穿著睡袍,頭頂的頭髮還用毛巾包裹著,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是一張清秀的臉,微微泛著紅潤,看樣子是才剛洗完澡。
「沒…」時姜眨眨眼,勉強回神,「有事?」
「我吹風機壞了,想借你的用一下。」
「進來吧。」時姜轉頭領著人進門。
兩人攀談了幾句后,時姜才知道簡黎正好是住她隔壁,差不多是半個月前進組的,裴欣也住這一樓層,兩個人每天基本上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裴欣像是那咬人的瘋狗,看見她便要懟上兩句,煩人的要命。
時姜聽她吐槽,很沒同情心的笑了,累了一下午加晚上的疲憊都稍稍減弱了些。
她看著簡黎的背影,如實說:「你真的挺不一樣?」
「哪不一樣?」
「網上都說你是高貴冷艷御姐…」時姜想了想營銷號發的那些個通稿,上面基本是這麼寫簡黎的,但接觸下來后,才發現這人話還挺多的,和高貴冷艷四個字一點也不搭邊。
簡黎跟著笑了,「那都是人設,公司通稿發多了。」
時姜在圈裡基本沒有特別交心的朋友,這圈子太亂,誰接近誰都是抱有目的的,現在跟你交好,誰知道轉頭那人又是一副什麼樣的嘴臉。
起碼到目前的相處,她覺得簡黎給她的印象挺好,但不排除她抱有其他目的,就拿借吹風機這樣的借口,她完全可以去找她助理,沒必要找一個只有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
時姜這麼想的,當然也是這樣問出來的。
簡黎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跟你認識一下,以前沒機會,現在正好碰到。」
「如果說非要有什麼目的的話,」她歪頭沉吟半秒,「那應該是我們現在都挺討厭裴欣的吧,起碼你也被她搶了角色不是。」
最後一句話的尾音上揚,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聽了這話,時姜真是沒好氣的笑了。
橫店近幾天陰雨連綿的,把蒸騰的暑期壓制了下去,氣溫驟降的同時好多劇組也因為雨水太多而開不了工,拍不了場外的戲。
十天的劇本圍讀結束,近日《半夢浮生》也準備著要開機了。
時姜把橫店的天氣拍照給祁開揚發過去后,對面發了個驚恐的表情。
祁開揚:【我小叔最近的心情就跟這天氣似的,嚇人!】
時姜看著屏幕上的『小叔』兩個字一怔,這還是她來橫店十多天後第一次聽到祁見潯的名字。
可能是和祁見潯一起睡覺有些習慣了,偶有幾次晚上自己一人睡覺還不大自在。
祁見潯的心情跟這天似的?
他心情很不好嗎?
在家的那一個多月,時姜倒是沒覺出來祁見潯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時姜:【有這麼嚇人?】
祁開揚:【嚇人!不跟你說了!現在在開會!小叔在瞪我!】
時姜:【……】
隔了有三分鐘后,祁開揚才又發消息來,【被逮到了,小叔知道跟我聊天的是你,你好自為之!】
時姜:【……】
時姜以為祁開揚開會的時候開小差被祁見潯逮到,可能會找到自己來,但她等到了晚上,祁見潯也沒有聯繫她。
倒是前一陣認識的簡黎,晚上沒戲的時候幾乎天天都要找她待一會兒來。
最近的相處下來,時姜意外的發現兩人性格挺相投的,起碼在噁心裴欣這方面,兩個人是站在同一戰線。
兩人趴在床上,各自刷著各自的手機。
時姜有些心不在焉的,手裡的手機解鎖了之後又鎖屏,鎖了又解鎖,如此反覆了好幾次,人也有些煩躁了。
時姜從客廳拿了兩瓶酸奶,一瓶扔給了簡黎,腦袋也跟著探過去,「你幹嘛呢,一直看手機。」
簡黎接過酸奶灌了一口,把手機屏幕展示給時姜看,「嗑cp」
圖片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時姜看得眼暈,「誰的cp。」
簡黎有了安利對象,神情都神采飛揚起來:「公司老闆和他老婆的,我現在是他們的cp粉頭子。」
時姜這才想起來她還不知道簡黎的經紀公司是哪家,「你簽的哪家公司,老闆誰啊?」
「華業,長盛的祁總,祁見潯。」
時姜一口奶噴出去了一半,臉色嗆的漲紅,「噗…咳咳咳。」
喉嚨像是著了火般,又疼又癢,噎的難受。
「你慢點,」簡黎被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拍背,「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至於,還真至於。
你口中老闆的老婆就是我…
時姜邊咳邊在心裡默默的補充道。
喝了杯清水潤了潤喉嚨才算是緩過了那口勁。
時姜清著嗓子,忍著些微的癢意,嗓音也發啞,問:「你們知道祁見潯的老婆是誰嗎,就嗑。」
「不知道啊,」簡黎說的理所當然,「但人夫妻倆就很甜,不妨礙嗑。」
時姜覺得自己對甜這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她和祁見潯,甜?
?
「很甜?」當問出這句話時,時姜覺得自己擰起來的眉毛都扭曲了。
簡黎點了點頭,「你沒看過祁總的採訪視頻嗎?」
「看了,所以呢?」
簡黎像是在看外星人的目光直視著時姜,見她真的是一副不解但急於求解的模樣后,道:「建議你仔細去扒一扒那段視頻。」
「祁總真的好寵好愛好喜歡他老婆哦~提到他老婆時眼裡都是帶笑的~整個人都也好溫柔~我真的對這樣的男人沒有免疫力~我這輩子估計都很難遇到這樣的男人~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又是世交,這樣勢均力敵的愛情誰能不愛!嗑!全都給我嗑!」
簡黎安利到最後人都有些魔怔了。
「……」
寵?愛?喜歡?
時姜一頭霧水,簡黎說的那夫妻倆…是她跟祁見潯嗎?!
時姜自我懷疑了半天。
等簡黎走後,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她說的那些話。
讓她看祁見潯的採訪視頻,她看過了啊。
難道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時姜爬上床,翻出平板,點進微博,在搜索關鍵詞的時候指尖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找到那條視頻,時姜點開。
時隔這麼長時間再看,時姜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紊亂了,心緒也難平。
視頻里,祁見潯依舊是矜貴得體的模樣,每一次的咬音、停頓都恰到好處,讓人聽著也舒心,不單單隻是外貌的賞心悅目。
時姜下意識壓低了呼吸,心跳的聲音通過脈搏傳遍了四肢百骸。她看得認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不放過祁見潯的任何一個動作、神情。
看到最後,時姜才恍然想起來當時被自己忽略了的重點細節。
記者提問:「祁總,您太太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和我們分享一下嗎?」
當時在車上她的手機意外的放出了這一句,不過那時被自己及時的掐了。陳則後來播放視頻時也因為自己當時和祁見潯拌嘴而沒有聽後面的採訪。
時姜無意識綳著了呼吸,眉心微不可查的輕皺著。
視頻里,祁見潯平淡的眼角眉梢處傾斜出顯而易見的笑意,連同右眼瞼的那顆小痣都彷彿在訴說著主人的溫柔。唇角漾起的弧度微笑,但也明顯,整個人都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奪人眼目,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會陷進他的笑容里。
在時姜的印象里,祁見潯極少這樣笑。
但她此刻,清楚的知道,他這樣笑,是因為話題中提到了自己……
祁見潯的聲線沉緩,像是佳釀,緩聲吐露:「嬌氣、自戀。」
兩個不算是褒義的詞評價了自己的太太,眸中帶光,自然親昵。
腦海里再度響起簡黎的話。
是寵嗎?
是愛嗎?
是喜歡嗎?
記者提問的這種問題祁見潯不願意回答可以不回答,很簡單,沒必要裝夫妻恩愛,後期的工作人員也一定會剪掉這一段。
但他為什麼還是說了出來。
時姜屏住的那口氣緩慢的吐出,心跳的頻率跳的極快,彷彿快要衝破胸腔了。
她狠狠地咽了咽唾沫,腦海里不可抑制的萌生出一個念頭:祁見潯,好像…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