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戳進枕頭裡的指尖陷得更深,時姜狠狠的抓著,指骨曲起,修長白皙的手指生生被擠壓出了一股破碎感。
托著下巴的掌心猛的感受到了臉頰轟上來的溫度,時姜緩而慢的吞咽,下巴上的手指拖動著掩住了上揚的唇角,人也跟著移出了鏡頭外。
祁見潯顯然沒打算就此放過她。
他站的稍近了些,凝視著屏幕里僅剩下的半個肩膀和顯露出來的一小片鎖骨,冷白的皮膚上隱隱泛著淡紅,「問你話呢。」
「躲什麼?」
見時姜不說話,祁見潯又問:「害羞了?」
時姜又移回來,神色已經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了,她綳著情緒,回:「沒有。」
祁見潯似乎對這個問題情有獨鍾,就非得要問一下來彰顯他男人的尊嚴,黑眸隱著的情緒暗涌,不依不饒,「那,大嗎?」
「……」
時姜含含糊糊的哼哼了兩聲。
視線撇開,盯著他鎖骨處的突起,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慢吞吞的說了句比他更騷的話,「…一隻手握不過來。」
祁見潯眼角溢出些笑紋,眼底眸色更深,「兩隻手呢?」
時姜覺得這人甚是可氣,逗她沒完了。
那雙狐狸眼咕嚕咕嚕的轉了轉,憋著大招。
她的視線在祁見潯身上掃著,挪了挪身子,又學著之前在平面圖看立體圖的效果,眼睫一開一合間,彷彿是帶著鉤子般。
時姜舔了舔唇,直接忽略了祁見潯的話,緩聲道:「應該…」
她頓了下,而後一咬牙把後半句話也憋了出來,「也含不住吧。」
撩吧。
看誰撩死誰。
反正現在異地,祁見潯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她也不怕!
這麼想著,時姜心底舒坦多了。
反而是祁見潯一愣,深邃的眸中隱著的情緒被時姜這一句話搞得彷彿如冰凌般無聲的碎裂開來,透出來的是更加洶湧且滾燙的欲。
祁見潯長舒了口氣,眼睫闔下來,把盡數的欲.望都掩蓋在了眼底,剋制進了骨子裡。
再開口的嗓音喑啞隱約夾雜了幾分隱忍,「你真是…」
時姜也覺得自己臊得不行,可能是和祁見潯待的久了,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此刻,一心只想趕緊揭過這個話題。她捂住臉悶聲催促道:「你有完沒完?要不要洗不洗澡了?」
視頻里,祁見潯側臉稜角分明的線條綳出了幾分冷峻,泛著紅暈的眼角下拉,視線垂下去。
從嗓音里滾出來的話混合著混沌感,頗有幾分無奈,「硬了。」
時姜猛的睜開眼,從指縫中悄咪看他,「……」
…
那天晚上,時姜本想好好睡個覺第二天神氣滿滿的去劇組。
但,和祁見潯視頻完后,能睡得好覺,才怪。
時姜第二天在劇組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蔫蔫兒的,眼窩下面還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青黑,活像一副被掏空了身體的模樣。
精神狀態不好,拍戲的時候還頻頻被導演叫停,導演也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對戲也是嚴格的,但知道了時姜的身份后,也不敢太過苛責,只半是調侃的說她一顆心全落在了帝都,從她老公身上回不來了。
導演一打趣,其他的演員也便開始跟著樂。
候場休息時,時姜杵在一旁發獃。
毫不誇張的說,從昨晚到現在包括夢裡,滿腦子都是視頻里祁見潯的模樣,彷彿被下了蠱般,一遍遍的循環著。
時姜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空虛了。
當然,她還很壞心眼的截了幾張屏,昨晚頭睡覺前還很羞恥的看了兩眼。
然後,更睡不著了。
時姜面無表情的愣著,雙手的手肘撐在腿上,掌心又撐在腦袋上,雙目無神。
朦朧的畫面里,浴室里沒有蒸騰的濃濃熱霧。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清晰,清晰到時姜恨不得扣瞎了自己的雙眼,她當時真的有想到第二天會不會長針眼這個可能性。
奔騰的冷水澆下,卻澆不滅男人一身的熱意。
祁見潯輕眯著眼,眉宇間涌著的情.意外泄。
時而因為難受輕蹙眉心,時而又因為得到了舒緩滿目迷離。
那種時候,時姜只得把自己縮成一團,露出半張臉,盡量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紅著臉默默的吞咽口水。
他手上的動作沒停,一直小幅度的上下磨著。
噴薄的氣息輕吐,胸口上下起伏著,還不忘時不時的朝屏幕里的時姜看去。
明明時姜沒在當場,手機里傳出來的水聲,混合著男人輕微的喘息,卻好似身臨其境,叫人亂了心跳。
那時,她就在想,那些她沒在家的日子裡,是不是祁見潯一直這樣……
腦海里又回憶了一波,時姜摸著自己發燙的臉,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羞到不行。
沉浸的程度就連簡黎串劇組過來找她,她都沒發現。
還是簡黎拍了她一下,「哎…」
在時姜遲疑兩秒後轉過頭去,才看到人過來。
簡黎原本的話消失在了唇邊,取而代之的是瞪大了眼,指著時姜的臉,驚訝道:「你怎麼流鼻血了?」
時姜一愣。
許是剛才整個人都是燙的,也沒注意到從鼻子下湧出的熱流。
她視線下垂,下意識用指尖摸了下,指腹輕觸到的是熱意,鮮紅的血凝在指尖,搖搖欲墜。
「……」
之後的幾天,時姜都沒有和祁見潯視頻,免得自己拍戲不上心,也防止流鼻血流死。
但手機里的那幾張截圖卻是無時無刻折磨著她。
時姜嘗試了幾次刪除,卻又沒過多會兒又眯著眼怕自己多看一眼的復原回來。
悶熱了十幾天的橫店終於的迎來了一場大雨。
溫度瞬間驟降了七八度,連拂過的風都沁著一股涼意。
劇本里正好有一場雨戲,趁著這個自然布景,好幾個要拍雨戲的劇組都借了這股東風。
那場雨戲幾乎拍了一天,時姜也在雨里淋了一天。
本來這種事也沒什麼,往常拍了雨戲后,喝個薑湯提前吃個預防感冒的葯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但那幾天恰好碰上了她生理期,淋雨著了涼,薑湯和葯都沒管用,當天晚上便燒了起來。
也幸好祁見潯之前給她備了退燒藥,吃了葯渾渾噩噩的睡了一晚上也沒見好,喬圓第二天過來喊她起床才知道她發燒了,趕緊跟導演請了假。
不止她,昨天拍那場雨戲的演員里有兩三個都病了。
今天的雨還沒停,甚至比昨天的還要大,噼里啪啦敲打在窗戶上時,即使酒店的隔音很好,也能聽見不小的聲音。
喬圓給她帶了早餐,吃了葯后量了次體溫是三十八度四。
照顧時姜躺下后,喬圓又出去了一趟,回來后說祁總的電話打到了她那裡,問時姜的手機怎麼一直是關機。
腦袋已經燒的稀里糊塗的時姜這才想起來,昨天太難受了,吃了葯就躺下了,手機可能是沒電自動關了機,祁見潯晚上發來的那些消息都沒看見,更別說回復了。
時姜抬著沒什麼力氣的手臂,給手機充上了電。
等開機的這段時間裡,眯著眼都差點睡著。
未接來電祁見潯打來的有七八個,微信里的消息和電話也有二十幾條。
還沒來得及回撥電話,祁見潯的微信視頻先打了過來。
時姜動了動身子,側躺著,腦袋陷進枕頭裡,拉過一角的棉被墊在腦袋裡,手臂穿過被子的縫隙以環抱著姿勢。
指尖滑動,接通了電話。
鏡頭裡,映出男人略顯焦灼的神色,他似乎也是沒睡好,眼底一片青黑。
「怎麼了?」祁見潯的聲音發澀,「喬圓說你病了?」
時姜動了動枕頭,讓自己枕得高了些。
本來就素著一張臉,再加上是發燒,現在就是一臉的病態,蒼白無力。
她悶悶的「嗯」了聲,聲線發啞發軟,卻明顯的親昵之態,「有點發燒…」
「好端端的怎麼發燒了?」祁見潯的話沒停,眉心皺起來,「吃藥了嗎?現在還燒不燒?多少度?難不難受?要不要我去看你?」
時姜彎了彎眼角,眯著的眼睛溢出了笑痕,一顆心被熨帖的甚是舒坦,甚至還萌生了幾分渴望。
許是她一向在外表現的都太過強硬,之前生了病,姜明城打電話過來僅僅是勸她注意休息,多喝熱水;而祁開揚更是混蛋,直接說讓她別死了就成。
她想賣個慘都不給她發揮的餘地。
從來在意她的都是外公外婆,會問遠在帝都上學的她吃不吃的好,穿不穿的暖,生病了之後老倆甚至不放心坐飛機去帝都親自照顧她。
可自從外公去世,外婆生病後,僅剩的這點關心也隨之消散了。
而此刻祁見潯的急切與關心,讓時姜強撐著的心瞬間塌陷進去了一半。
她笑著笑著,眼眶裡突然就凝上了濕意。
喉嚨一時翻滾著酸澀,待到情緒少穩定些后,時姜眨眨眼,俏皮著問:「你問這麼多我要先回答你哪個?」
祁見潯沉默的看著她,眼底的心疼都快滿溢出來了,動了動唇,認真道:「時姜,在我面前不用撐著。」
「難受就說。」
時姜眼底堆擠出來的笑意逐漸凝固住。
心尖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的攪動了下,翻滾著酸酸麻麻的疼。
氣氛凝滯了數秒,時姜的情緒綳不住了。
她嘴角向下撇著,眼底閃動著什麼,鼻子發悶不透氣,喉嚨也疼的發澀,哪哪都不舒服。
「祁見潯…」時姜喃喃喊著他的名字,「我想你了。」
「你來橫店陪我吧。」
…
時姜再次醒來,已經到下午了,祁見潯還到。
他提前說過,橫店這邊天氣不好,飛機應該會晚點。
時姜讓喬圓幫她點了些吃的,又喝了藥量體溫。
燒退了些,但腦袋還是昏沉的厲害。
她給祁見潯發了消息,等了半晌也沒回,時姜猜測他應該是登機了。
等待的過程是難捱的,時姜迷糊間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似有所感,再醒來時,時姜是被撲面而來的一股寒意驚醒的。
卧室內沒開燈,一片昏暗,雨小了些,零星能聽到些撞擊在窗戶上的聲音,借著隱約的光亮,能瞧清楚大致的輪廓。
男人俯著身,混著迎面而來的潮意和寒涼,指尖還搭在時姜的被沿上。
瞧見她醒了,一時沒動。
時姜眨著眼恍然回神,她雙手撐著身後支起身子,聲調軟綿,卻有種等了好久的委屈,「你來了?」
祁見潯脫下攜裹著零星雨水的外套扔在一旁,坐到床邊,「嗯,」了聲,把時姜擁進懷裡,「來了。」
時姜雙手攬著他的肩膀栽進他懷裡,仰起腦袋摸索著吻上祁見潯的唇。
男人的唇是涼的。
涼的時姜頭皮一麻。
祁見潯稍愣間壓低身子,讓時姜舒服些,單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張嘴加深這個吻。
唇舌勾纏著,一涼一熱,讓彼此的神經為之敏感。
親了沒一會兒,祁見潯便稍稍退離開,但顯然時姜沒親夠,唇追著跟過來。
祁見潯一手摸著時姜的腰心,一手蹭了下她唇上染著水漬,指腹輕捻過她柔軟的唇,啞聲說:「嘴裡都是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