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喂,哪兒呢。」傅司年一隻手半拿著電話,漫不經心地躺在巨大的沙發上,腳邊的行李箱亂放。
「S市。」
電話里的人聲音顯得很冷靜,還有幾分不可聞的微弱。
傅司年皺皺眉,放下電話看了一眼,才又放回耳邊,繼續說:「你怎麼跑S市去了,去多久了,家裡一點兒人氣都沒有。」
「司年,以後我就住在S市了。」許落嘉說。
傅司年從沙發上坐起來,「說清楚點。」
電話里沉吟了一會,一時之間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傅司年才得意地笑了笑,又躺回沙發去。
他就當剛剛許落嘉在說屁話。許落嘉不可能捨得離開B市的,也不可能捨得離開這座房子。
下一秒,電話里許落嘉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好像有一些不舍,有一些猶豫,有一些脆弱。
但是他仍然選擇開口,話一說出來,彷彿有一股力量,拖著他往前走。
只聽見許落嘉說,「司年,要不,咱倆散了吧。」
傅司年沒說話,依舊漫不經心地捏著手機,懶懶地躺在沙發上,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他聽見了許落嘉的尾音帶著哭腔,可以想象他的表情是如何的凄切哀婉,淚流滿面。
傅司年在靜靜地等,等許落嘉馬上又笑著說,司年你別放在心上,我開玩笑的,我喝多啦,我腦子抽風啦等等。
以前總是這樣,扛不過五秒鐘,許落嘉就馬上會低頭,傻傻地圍在他身邊,沒心沒肺地笑著。
這次也一定是這樣。
五秒鐘,十秒鐘,三十秒鐘。
直到電話里那頭再次傳來許落嘉的聲音,「司年,你在聽嗎。」
「嗯,在。」
「你聽見我剛剛的話了嗎?」
「聽見了。」傅司年坐起來,視線落在亂扔的行李箱上,半晌才哼笑一聲,語帶輕佻,「你捨得?」
他知道許落嘉愛他,如果兩個人的感情是一場擊劍比賽,那麼傅司年毫無疑問是勝者,輕易知道對方軟肋在哪裡,仗著愛意便可以橫行霸道,無往不利。而許落嘉手無寸鐵。
果然,電話里那頭傳來一陣漫長的沉默。旋即是一陣微弱的啜泣聲。
他在哭。
傅司年像個國王一樣高傲:「如果你後悔了,我暫且……」
「離婚協議在餐桌上。」許落嘉說。
傅司年坐起來,凝視著空蕩蕩的陽台,說:「你來真的?」
「咱倆不合適。」
許落嘉把話說得很軟和。事已至此,他仍然是不捨得指摘傅司年一句。只是說,不合適。
傅司年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餐桌,發現燭台下壓著兩份文件。拿起來一看,中間白紙黑字,端正地寫著離婚協議書。
他輕輕地抖落紙張,不以為然地勾起唇角:「還挺像那麼回事。」
許落嘉說:「你看著先,我剛做完手術,不能說太多話,什麼問題找律師就行了。」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傅司年把手機放下,顯示已掛斷的頁面,他愣了兩秒鐘。還真是有點不習慣。這麼多年,許落嘉從來沒掛過他電話。
把手機放在餐桌上,隨意地翻了幾頁離婚協議書,然後嗤笑一聲,隨手把離婚協議書扔在餐桌上。又拿起電話,約人去酒吧。
……
夜晚十點多左右,古樸莊重的B城才漸漸顯露出它的另一面。長街上的酒吧一間接著一間,門口閃著幽幽的燈,顯得曖昧性感,像撩人的火舌。
傅司年是一線演員,然而去酒吧也無所顧忌,沒有遮遮掩掩,只是簡單戴了鴨舌帽和口罩,畢竟全國人民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被拍到也無所謂。
他穿著紅色衛衣和一條長牛仔褲,也顯得肩寬腿長,氣場冷艷,引得騷0和美女頻頻回頭,發出調笑的聲音。
傅司年口罩下一張冷臉,早就對旁人驚艷的目光視若無睹,越過火辣噴張的舞池,徑直進了酒吧包間。
包間里早就玩開了,男男女女都有,階級明顯,坐在沙發上的衣冠楚楚,個個貴氣凜然,依偎在這些人懷裡或者腳邊的,女的大抵都是白皮膚,好身材,媚笑著像個小狐狸,男的大抵都穿著黑小西裝,西裝褲又細又緊,勾勒出挺翹的弧度。
傅司年一走進包間,便有個穿著黑色閃片小短裙的女孩貼上去,用胸部蹭著傅司年的手臂,聲音甜甜,「傅總,你來啦,我等你好久了。」
傅司年冷淡地點點頭,輕摟著女生,下頜線一揚,兩個人便抱著坐在沙發上。
女孩還貼著傅司年想說什麼,結果傅司年拍拍她的屁|股,說:「去,開瓶酒。」
女孩乖乖地站起來,用眼神黏黏糊糊地在傅司年身上掃了一遍,恨不得勾死傅司年。
旁邊有別的小姑娘小少爺嗤一聲。他們心裡可恨著這個小妖精,貼上了傅司年。誰不知道傅司年人長得頂級臉,出手又大方,趴在他身上,伸手就能摸到緊緻的腹肌,可以想象在床上多麼強悍。誰見了不饞。
「狗東西,一來就貼著你,煩人。」一個身著西裝,嬉皮笑臉的人錘了一拳傅司年。
傅司年冷淡地掃了一眼趙深,嗤了一聲,手裡晃著玻璃酒杯,一臉無聊,懶得回應。
「你怎麼一回B市就出來玩?老婆不管?」
傅司年身邊的朋友都知道,許落嘉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巴著他丈夫傅司年,像個小狗追著肉骨頭一樣。偏偏傅司年風流放蕩,最厭煩人管著他。
每每提起許落嘉,都戳著傅司年的點,讓一向冷淡涼薄的傅司年不耐煩。
傅司年一隻手撐著下巴,語氣漫不經心:「說是要離婚呢。」
趙深一口酒差點吐出來,嗆了好幾下才咳嗽著說:「離婚?許落嘉?!」
傅司年嫌惡地掃了兩眼趙深,稍微坐遠了一點,那頭的小姑娘拎著酒過來,嬌嬌地往傅司年身邊一坐,親昵地挽著男人的手臂,將下巴擱在肩膀上,她身上的梔子花香水味幽幽地散發。
鬼使神差地,傅司年恍然之間想起了剛結婚的時候,他身上也沾了香水味,回許落嘉的那座房子,總要被他問。
後來兩個人開始吵,說是吵,其實也是許落嘉一個人又哭又傷心,自己冷眼看著,沒耐心就摔門走人。再後來呢,傅司年眯起眼睛想。
後來,許落嘉好像就不怎麼問了,應該是不敢。因為每次吵架,他都沒什麼心情回家,許落嘉大概是怕了這一點,所以才一直沉默著。
沉默了好多年,今天忽然說離婚。
趙深問:「我還是不能信,許落嘉說離婚?還是欲擒故縱啊?」
傅司年把手臂從小姑娘的懷裡抽出來,拍拍她的臉,沒什麼表情:「去別的地方。」
像打發一隻無所謂的小貓小狗,小姑娘也不在意,臉上笑得甜甜,點點頭,用眼神在傅司年身上划拉黏糊一下,便施施然地走了
「你怎麼看?」趙深推了一把傅司年。
傅司年說:「不怎麼看,他愛離就離。」
「也是。」趙深嗤笑一聲,「反正這婚結了跟沒結也沒什麼區別,你照樣玩得風生水起,離了婚還好呢,無牽無掛,來去輕鬆,也沒人管著你。」
傅司年可有可無地點點頭,眉間卻總有一股戾氣,時不時拿起手機解鎖,又關上,顯得索然無味。半晌,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欸,說起離婚,跟你說個有意思的,下面要開一個離婚綜藝,可有意思了,找幾對撕得昏天黑地的離婚夫妻上節目,挖幾個爆點才能撈錢,這婚也不算白離。」
「現在的觀眾就愛看這些,越修羅越好,還得相處一個月呢,我也想看,嘿嘿……」
「嗯。」傅司年再次拿起手機,解鎖,看著空白的消息頁面,眉頭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把手機扔開。
「欸你要不要去試試。」趙深興緻勃勃地問。
「什麼?」
「我說的那離婚綜藝啊,可有意思了,你不是正好要離婚么。」
傅司年低頭,把手機的飛行模式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發現真的沒有新消息進來,便煩躁地皺眉。那頭趙深還在不斷地慫恿他。
傅司年把手機扔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可以。」
趙深又一口老酒吐出來,瞪大眼睛說:「我開玩笑的,你什麼人,沒必要,真沒必要。」
「我沒開玩笑。誰嫌錢燙手?」傅司年半開玩笑說,站起身,「我不玩了啊,坐飛機回B市累死了,水都沒喝一口。」
說著就拿起沙發上的手機走人了。
打開包廂門口的時候,群魔亂舞的音樂中,趙深聽見傅司年冷著臉打電話,對著電話那頭喊了一聲「許落嘉。」
……
翌日,S市許落嘉的公寓中。
「這是綜藝的保密協議,這是注意事項,這是節目安排。」編導姐姐坐在許落嘉的面前,把三本文件遞給對面的許落嘉。
而後悄悄地打量對面的人。
很清秀的一個男孩子,皮膚白皙,臉色是不正常的蒼白,呼吸的動作也是淺淺的,偶爾不舒服地捏住喉嚨。
編導看見了,他的喉嚨上有一道粉紅色的疤痕,看起來是新傷。
許落嘉是歌手,怎麼會在喉嚨上動刀?
彷彿察覺到編導的視線,許落嘉笑笑,有些靦腆,輕輕摸摸喉嚨,說:「做了個手術,沒關係的。」
編導點點頭,說:「許老師注意休息。」
許落嘉為人低調,業務能力卻是頂級的,性格也很安靜,交接的時候偶爾露出可愛的觸角,這聲許老師是真心的。
許落嘉大概看了看文件,術后,精力彷彿總是缺了一大截,只是草草略過了文件,知道了自己要幹什麼。
跟傅司年上一個離婚綜藝節目,為期30天,可以到處旅遊,偶爾需要做一點節目組的任務,並不太繁重。
他想起昨天晚上,傅司年忽然打電話進來,在電話里的,他的聲音顯得冷漠低沉:「你跟我去上一個節目,節目結束,我就把離婚協議書寄給你。」
許落嘉沒多想,就同意了。
從前也是這樣,在心傷到幾乎放棄的時候,傅司年總會賜予他一點光芒,讓他有勇氣繼續堅持下去。
然而常年跋涉於荊棘當中,他才知道,那點光芒根本不是出於愛,甚至不是出於慈悲憐憫。只是一種惡劣的玩笑,吊著他的最後一口氣,欣賞他掙扎困苦的窘態。
不愛的人便是如此殘忍。
如今許落嘉已然完全心如死灰,便能清醒地看這一通電話——不是挽留,不是糾纏,只是一樁生意,榨乾這樁婚姻最後的一滴血。
於是,許落嘉一隻手捧著iPad,輕輕地對電話那頭說,「好。」
iPad亮起,weibo自動推送——時間應該是他打電話提出離婚那晚,傅司年穿著紅色的潮牌衛衣,戴著鴨舌帽,低頭推開暗色夜店的門。
……
他離開之前,離婚協議書是放在桌子上的。傅司年肯定能看見。但是他毫無波瀾,還能去酒吧。
想了半天,許落嘉才苦笑。
也許,傅司年早就受夠了他,等這一天很久很久了吧。
那麼,好聚好散。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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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為賀晉琛和寧舒和會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寧舒和也這麼以為
竹馬相伴,熬過年少時的艱苦歲月,擁有出櫃的勇氣,七年之癢也恩愛如昔
可是在第九個年頭,賀晉琛有了別人
寧舒和還沒來得及恨,就意外去世,撒手塵寰
死後的第四十九天,寧舒和重新睜開眼,發現自己重生了
眼前正是七歲的竹馬賀晉琛,聲音又執拗又委屈,還在微微地發抖:
「寧寧,你理理我。」
寧舒和吃痛,發現手臂上滿是賀晉琛拽出的紅痕
小劇場:
東北零下的溫度的夜裡,賀晉琛發現鄰居寧寧忽然在搬家
他一個小孩,赤著腳,追著前面那輛貨車,滿臉都是淚
「寧寧,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了。」
上一世,死都不學習的賀晉琛,忽然在這一世發奮學習
那勁頭把寧舒和都嚇到了
別人問他為什麼
賀晉琛轉了轉手中的筆,輕輕地笑,低聲說:
「因為要跟寧寧一直在一起啊。我不讀書,寧寧肯定也不讀書了,我不能害他。」
班上忽然轉來一個人,賀晉琛忽然變得很暴躁,拚命擋著寧舒和
像個被侵犯領地的惡狼,轉頭又對寧舒和撇嘴撒嬌:
「寧寧你別理他,別看他。」
他記得這個人
這一世竟然陰魂不散,又來糾纏寧寧
他要守好寧寧…不然,寧寧就會看到別人了
寧舒和從來不抽煙,那天卻忽然點燃一根香煙,靜靜地看著賀晉琛:
「這是第二世了,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賀晉琛搖頭,將寧舒和手裡的煙按在自己的掌心,煙頭炙熱著皮膚,他平靜地說: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來了。」
《最佳愛人是笨蛋》文案:
陳季安,家裡人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四季平安。
他憨厚老實,天真善良,明明沒做錯什麼,卻因為一點天生的笨拙,大家都要欺負他。
周亭耀就是欺負得最狠那個。
後來周亭耀卻不平衡,憑什麼這個憨傻的人,對任何人都可以露出肚皮的人,唯獨對他有了防備心。
1.攻是天之驕子,受是農民工,受後期生子
2.古早狗血文,渣攻,hz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