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傅司年宛如被驚醒一般,眼底閃過一絲畏懼,像是被做錯事情被當場抓包的小孩子。
他一晃神,手鬆開,刀就掉在地上,鐵刃與地板瓷磚發出碰撞的聲音,在廚房裡回蕩好久。
「沒,沒做什麼。」傅司年那麼大的個子,看著倒像是縮起來不願意去洗澡的小貓一樣,低著頭,「沒做什麼。」
如果讓落嘉知道,又會罵他瘋子,精神病,讓他滾出去了。
他不會說的。
落嘉皺著眉頭,走進廚房。
傅司年立馬感覺到有些拘謹和害羞,舔舔嘴唇,眼睛專註地盯著許落嘉,滿臉陰鬱偏執全然褪去,眉宇間只帶著懇切和溫良。
只要許落嘉一聲呼喚,他就立馬像被戴上項圈的惡犬,變得溫順體貼,克制教養。
如果他真的是小狗,這時候可能會搖搖尾巴,勾纏住落嘉的小腿以示忠誠,歡迎主人回家。
許落嘉彎腰撿起地板上的刀,插回凹槽處,回頭打量著傅司年:「那你是來做什麼的?不對,你是怎麼進來的。」
「猜到密碼了。」傅司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別生氣,下次再也不猜了。」
「沒有下次了。」許落嘉的手指向大門,說,「帶著狗,走吧。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你才剛回來就要趕我走。」傅司年有些委屈,「就不能多說一點話嗎?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許落嘉抱著手,站在廚房門口,明明是很溫和的一個人,白熾燈照在他的臉上,卻讓他的五官有點冷硬,這讓傅司年沒由來的有點心驚。
「沒什麼好說的,我們。」許落嘉說。
「怎麼會?!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等了你一個晚上。」傅司年的語調甚至有點撒嬌,低著腦袋,眼尾垂下來,可憐巴巴地看著落嘉。
落嘉的眼神毫無波瀾,只是帶著一點疲倦,以及無可奈何的語調:
「你真是瘋了,傅司年,現在算什麼?你又在演哪一出,我很累了。放過我吧。」
傅司年說:「我沒有演。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想跟你一起過。」
「跟我過?為什麼。」
「就是想你…,我是說想看見你。」
就是想你,愛你。所以重要的時刻想陪在你身邊,一起牽著手走進新的一圈年輪,一起標記人生的記憶。
許落嘉:「……」
片刻以後,落嘉抬起眼睛,目光一片清明澄澈,臉上也帶著溫和的笑容,說:
「傅司年,鄭重跟你說。我不管你是打什麼注意,還是後悔了…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大,畢竟你是傅司年。」
落嘉停頓了一會,堅定道:「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我已經往前走了,會遇到很多不同的人和事物,如果你繼續聯繫我,我就會像陷入泥潭沼澤一樣難受,明白么?」
「我們好歹也認識了這麼多年,拜託你有一點良心,放過我吧。好嗎,求你了。」
廚房裡的燈忽然按了下來,傅司年站在廚房裡,臉色晦暗不明,呼吸都在顫抖。
那種摧枯拉朽的破壞欲瞬間涌了上來,傅司年只能死死地舔著后槽牙,忍住。
不可以傷害許落嘉,絕對…不可以碰他。
傅司年用十二分理智,腦海中樹立起一道碩大的紅色警戒線,上面寫著絕對禁止,死死按住胸膛中的暴戾,給心底的野獸戴上止咬器,圈住它的脖子,綁住它的尖爪。
面前的人是許落嘉。不可以發瘋。
最終,傅司年有些哽咽,小聲說:「那你…一點都不愛我了嗎?」
空氣里靜默了一瞬間。餐桌上的保加利亞玫瑰仍然在散發著芬芳,生煎包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凹槽里的銀刀閃閃發光。
最後,落嘉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溫和,聲音像平靜遼闊的海,無風無雨:
「我想…我可能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你。」
落嘉眯起眼睛,回憶道,「我更喜歡的,可能是一種肆意瀟洒的自由和燦爛。那是十七歲的我…心之所向,而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東西。」
「你還記得那個問題嗎?你問過我的,如果當時舞台上的不是你,我還會喜歡嗎。我說會,是真的。只是那一刻,站在舞台上的恰好是你。」
傅司年的身形微微晃動,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眼神很可憐,像是臨死之前最後一點渴望:
「你在騙我對嗎?只是在生氣,假的,假的,只是騙我……」
傅司年一邊喃喃,一邊無助地搖頭,嘴唇不斷地蠕動著,眼神漸漸微茫,仍然在不斷地說,「騙我。這是噩夢,不是真的。」
「沒有騙你。」落嘉道,「只是少年人一心動,就是一輩子。後來,也許我只是習慣了對你好。糾纏你這麼多年,很抱歉。」
一如既往平靜的嗓音,猶如初夏的蜻蜓掠過湖面。
蜻蜓的翅膀碰到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宛如落嘉的話,讓傅司年的心一下一下地哽著痛,好像就快要窒息。
傅司年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出來,臉色蒼白,眼神帶著溫柔的悲傷,像是喃喃,又像是告白:
他哽咽道:「不要就這樣結束。我已經非常喜歡你了,不想失去你。我會瘋掉的…,是真的。讓我繼續愛你,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更新大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