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147章
被埋了起來。
玉淮星對他彎著了彎嘴角,輕輕「嗯」了聲。
想起來了,上次在畫室里畫畫時忽然想起來的。
上輩子他要開畫展,主題早就想好了,卻在最後一副畫上卡住了。
那時候顧辭念已經一個多月沒回過家了,每次看到空蕩蕩的家只有自己,他只是淺淺的笑了下.
但嘴角的苦澀卻騙不了人。
為了那副畫他在畫室里待了很久很久,有時候還會直接在畫室的沙發上睡。
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在哪裡睡都沒所謂。
在畫室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天,有一次因為太過勞累他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半夢半醒里他感覺有些冷,下意識的蜷縮著身體。
在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腳步聲,一步一步的朝畫室靠近,他想睜開眼睛,可是為了畫出最後一幅畫他的作息顛倒,甚至根本沒睡多少個小時。
他很累,累的即使意識想睜開眼睛,但是身體卻沒辦法做出動作。
那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停在了他的身旁。
一隻手撫上他的臉,炙熱的溫度彷彿能驅散他身體的寒冷,長翹的眼睫輕輕顫動,好一會兒后他努力的睜開眼睛。
瞧見眼前這張一個多月沒見的熟悉的俊臉,他下意識的用臉去蹭了蹭男人的手心。
「念哥……你回來啦?」
男人手撫過他的臉,拇指在他的唇瓣上輕輕按壓,瞧著柔軟的唇肉塌下去他微微勾唇,低下頭吻上那雙柔軟的嘴唇。
吻了許久,玉淮星雙眸染上水霧,微微張開被吻得殷紅的唇呼吸著,這張精緻漂亮的臉純欲的讓人呼吸一滯。
顧辭念眼眸閃過一抹血色的興奮,他在玉淮星的唇上咬了口,一手輕捏著他的后脖頸,一手摟著他的細腰。
在綿長的吻里,玉淮星忽然推開顧辭念跑向旁邊的畫板,手拿著畫筆開心的轉過頭對顧辭念道:「念哥我想到該怎麼畫了!」
顧辭念怔了一瞬,深呼吸一下勾起唇角慢慢從沙發上起身朝畫室的門口走出。
玉淮星畫的很認真,根本沒發現顧辭念離開了。
一會兒后在玉淮星把靈感勾勒出來時顧辭念進來了,他手裡端著一碗瑤柱雞絲粥,上面還冒著熱騰騰的熱氣。
「來。」顧辭念從背後靠近玉淮星,手撐在架起的畫架上,偏頭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回來。
「有靈感了?」顧辭念問。
玉淮星點頭,澄澈的眉眼微彎,軟的讓人心動。
「那把粥喝了。」勺了一勺粥吹了下喂到玉淮星嘴邊,「聽李秘書說你好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
垂眸瞧著嘴邊的粥,玉淮星受寵若驚的張開嘴喝下,漂亮的眉眼彎起,像極了月牙。
溫暖的粥從口腔下肚,玉淮星感覺胃裡暖暖的,放下畫筆回過神時他才發現顧辭念喂他的這個姿勢像是把他籠罩在懷裡,溫暖的胸腔貼著他後背,既溫暖又讓人安心。
轉回身,他小聲道:「去沙發那邊吧。」
顧辭念勾唇笑了下,抬起他的下巴咬了咬他的下唇親了親,慵懶笑道:「喝個粥怎麼是棉花糖的味?」
一手端著粥,顧辭念俯身一手把玉淮星抱起往旁邊的沙發走去。
坐在沙發上,他把玉淮星放在他腿上坐著,瞧著玉淮星喝完那碗粥,他低笑了下問道:「現在知道餓了?還吃不吃?」
玉淮星把碗放在桌面上搖搖頭,摟著顧辭念的脖子他乖巧道:「不吃了,已經飽了。」
「食量這麼小,怎麼長肉啊。」顧辭念捏著玉淮星的下巴,微仰著頭親上他的唇,「那是最後一幅畫?」
「為了一幅畫命都不想要了?」摟著玉淮星的腰,他一個轉身把玉淮星壓在沙發上,捏著他的下巴說道,「你自己什麼身體不知道嗎,還敢不吃飯?」
玉淮星抿抿唇,乖巧道:「以後不會了,念哥……」
看向顧辭念,他小聲問道:「這次回家你待幾天啊?」
顧辭念沒有回答,而是吻上了他的唇,把他壓在沙發上欺負。
那幾天玉淮星要在開展前把畫畫完,他一直很怕自己沒能和顧辭念多待點時間,但好在顧辭念這次回家待的時間有些長,在他畫完畫之前男人都沒有離開。
那副畫畫完后,在畫室里,顧辭念拉著玉淮星的手滑向他的指尖,連同畫筆一起握住。
「玉老師,教我畫畫唄?」顧辭念握著玉淮星的手,沾著紅色顏料的畫筆在畫紙上勾勒著。
顧辭念偶爾會這樣去逗玉淮星,雖然試過好幾次,可玉淮星還是沒能習慣。
他垂下長睫,很輕的「嗯」了聲。
兩人在畫室里畫著畫,只是顏料不知道怎麼跑到他們身上,玉淮星白皙細膩的皮膚沾著紅色的顏料,純欲的讓人血液燥熱。
耀眼的太陽換成了皎潔的月光,大地一片銀色,微風拂過,把白天的酷暑熱氣都吹散。
玉淮星在柔軟的床上朦朧醒來,他朝房間瞄了兩眼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畫室,而是在房間里。
大概是在他昏過去後顧辭念把他帶回了房間。
現在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他抿了抿唇嘴角掠過一絲苦澀,幾秒後門口忽然傳來腳步聲,他猛地抬眼看去。
看見門口的男人他彎著眉眼:「念哥你還在啊?」
顧辭念不知道什麼時候換好了衣服,身上一身高定西裝,頭髮往後梳起,他抿直的薄唇和鋒利的眉有些凌厲,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我待會就要走了。」他朝玉淮星走去,捏著他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吻上他的唇,「把這瘦弱的身體養胖些,不要再讓我聽到你不按時吃飯的消息。」
玉淮星乖巧的點頭,眉眼染上柔軟的笑意。
「顧總,該走了。」李秘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但是卻只有聲音沒有看到人影。
顧辭念的佔有慾很強,雖然玉淮星身上穿著睡衣,但是寬鬆的睡衣遮不住他修長的脖頸上的印痕。
如雪般白皙的皮膚襯得印痕更加的矚目。
李秘書跟了顧辭念這麼多年,早就摸透了顧辭念的脾性,自然不可能給自己找罪受。
玉淮星坐在床上看著顧辭念離開的背影,手不自覺的攥了攥被子,微微張口卻什麼話都沒說。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從門口收回目光,他無意間忽然瞥見床頭柜上的畫他連忙起身想把畫拿給顧辭念。
那是他給顧辭念畫的畫,雖然不知道顧辭念會不會喜歡,但他還是想送他。
著急起來時沒想到腰酸軟的根本用不上力氣,一陣酸痛傳來他深吸了一口氣。
沒管得及這些,他連忙拿著畫忍著疼朝樓梯走去,一聲「念哥」剛出口,話音還沒落他沒站住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在失去意識前他似乎聽到了顧辭念在喊他,可是意識就像是黑暗裡的一點亮光,逐漸被黑暗吞沒。
「星星……」記憶在腦海掠過,顧辭念把玉淮星抱緊了幾分,眼裡籠著慌張和歉意。
「那天我不該走那麼快的,要是我再遲一點走你想起了那張畫就不用跑出來,更不會摔下樓梯。」
那天看到玉淮星從樓梯上摔下來他的心臟忽然一陣劇疼,本能想上前護住玉淮星時卻還是遲了一步。
在醫院做了全身檢查,好在傷勢並不是很嚴重,但是摔到了頭導致他那幾天的記憶喪失。
醫生說不確定什麼時候會恢復,如果他的傷好了之後還沒恢復可以刺激下他的記憶,不過這可能對病人來說會有些難受。
顧辭念沒覺得那段記憶很重要,便沒強迫玉淮星想起,只是沒想到那段記憶過去那麼多年也沒有恢復。
「顧辭念……」玉淮星靠在顧辭念的肩膀上輕聲喚他,只是道,「那副畫呢?扔了嗎?」
那時候他在醫院裡醒來,看到顧辭念滿身的戾氣。
在他摔下樓梯前的那一周里發生的事他都不記得了,記憶還停留在他沒有畫出畫,顧辭念也還沒有回家前。
他怕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顧辭念生氣,醒來后小心翼翼的什麼都沒敢說。
顧辭念從醫生辦公室回來,見到他醒后壓著戾氣進來,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沒發燒,還有哪裡不舒服?」
瞧見顧辭念壓著戾氣,他心裡鬆了一口氣,至少知道顧辭念不開心不是因為他做錯了事。
「沒有。」他搖搖頭,很是乖巧。
他沒敢問顧辭念為什麼不開心,也沒敢問他為什麼會在醫院裡,現在顧辭念陪著他已經讓他很開心了,他不能問那些可能會讓顧辭念不開心的事。
就這樣他從樓梯上摔下去后忘記的事被埋了起來,之後的那幾年都沒有記起來。
沒想到這輩子在畫室里倒是突然想起來了。
「那副畫我一直保管著。」顧辭念的臉輕輕蹭了蹭玉淮星的頭,他輕聲道,「那天你摔下樓梯后那張畫我一直都放在保險柜里好好的保存著。」
「那是你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會扔掉。」他突然很感謝身體的本能。
以前他雖然愛而不自知,但是那張畫他卻是本能的保存起來,完好的沒有一點破損。
玉淮星抿了抿唇,輕聲道:「那張畫你喜歡嗎?當時我畫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畫的不精細。」
那張畫是一幅人像畫,畫里的人正是顧辭念。
在顧辭念還沒有回來時,他待在畫室里整個腦袋都很亂,猶如一團亂麻,什麼都想不到。
拿著畫筆胡亂的畫著,可等他回過神時,他卻是把心裡最想念的人畫了出來。
看著畫里的顧辭念他呆愣了許久,忍不住又看向只有淡黃色路燈亮著的清冷路口。
只是不管他怎麼看,依舊看不到他想看到的人。
撫摸著畫里的人,他本想自己保存這張畫的,只是之後顧辭念回來了。
那幾天他過的實在太開心,腦子裡只想著顧辭念,才會昏了頭想要把那張畫送給他。
「喜歡,很喜歡。」顧辭念眸眼中露出溫柔的光,他低頭親了親玉淮星的頭髮,輕聲道,「星星你送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我都很喜歡。」
聞聲玉淮星忍不住笑了笑,仰著小臉看他:「那要把家裡那副畫掛起來嗎?」
那副顧辭念自告奮勇當模特的畫幾乎全果。
顧辭念看到玉淮星的笑容不由得也跟著笑:「只要星星你喜歡,我都可以。」
玉淮星彎著眉眼笑容更深,打趣道:「再畫一個系列,掛滿一條走廊?」
顧辭念嘴角勾起,抱著玉淮星往旁邊的沙發走去。
現在的陽光比剛才要炙熱,玉淮星的皮膚嬌嫩,受不得陽光的晾曬。
「星星喜歡?回去后畫完那一張接著畫?」坐在沙發上,顧辭念蹭了蹭玉淮星的臉,溫柔親昵的讓人心跳都快了幾分。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瑣碎的灑在地毯上,把地毯都染上一層暖意。
空氣中浮動的細微灰塵緩慢繾綣的在光里浮動,帶著溫馨幸福的氣息。
淡淡的玫瑰香氣隨著風的掠過飄蕩在屋子裡,顧辭念抱著玉淮星,看著他澄澈漂亮的眼眸慢慢低下頭吻上他柔軟的雙唇。
綿長柔軟的吻混著花香,顧辭念一下一下啄吻著玉淮星的唇,溫柔的沒敢用力。
玉淮星坐在顧辭念的腿上,他的雙手摟上顧辭念的脖子,在親昵曖昧的吻里顧辭念忽然蹙了下眉。
他的傷口剛因為動作太大被扯動,才縫針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
怕玉淮星發現他很快收斂起情緒,輕吻著玉淮星染上漂亮殷紅色的唇瓣,珍惜著每一分每一秒。
感受到顧辭念呼吸變得沉緩,玉淮星手抵著顧辭念的胸腔推開他,看見顧辭念有些泛白的臉色他微微蹙了下眉。
視線在顧辭念的臉上往下移,他手移到顧辭念的心口處:「傷口還會隱痛嗎?」
指尖隔著居家服輕觸著顧辭念的心口,玉淮星忽然察覺到不對,他解開顧辭念的扣子,在敞開的衣服下一眼就看見顧辭念腹部的傷口。
「這傷是怎麼回事?」玉淮星直直的看向顧辭念。
薄唇微張,顧辭念對上玉淮星淡漠的神色他心慌了一瞬,連忙如實解釋道:「昨晚回來的時候因為颱風太強烈不小心弄到的。」
說罷他連忙補充道:「不礙事,已經處理過了,過兩天就會好了。」
玉淮星瞧了顧辭念幾秒,濃密的長睫輕垂,視線落在顧辭念腹部的傷口上。
手伸向傷口周圍的皮膚,在顧辭念緊緻結實的腹肌上輕輕撫摸。
雖然是處理過了,可即使纏著繃帶,瞧見一向隱忍的顧辭念泛白的臉色他就知道傷口有多嚴重。
「你昨晚沒必要回來,何必拿自己生命冒險。」玉淮星淡聲道。
「我想在星星你需要時第一時間陪在你身邊!」顧辭念打斷玉淮星的話,他深呼吸下壓那股疼痛,眼底閃過一抹緊張和慌亂。
注視著玉淮星的眼睛,他認真又堅定道:「不管是在星星你害怕還是開心的時候,我都想成為第一個陪在你身邊的人。」
上輩子他錯過太多太多這樣的時刻,甚至有時候還因此讓玉淮星受了不少委屈,這輩子他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他要加倍彌補回來。
伸手撫摸著玉淮星的臉,他輕聲道:「星星你淺眠,晚上本來就很難入睡,更何況搞颱風氣溫又冷了不少,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
玉淮星凝視著他,好幾秒后才道:「閉上眼睛。」
顧辭念心裡不安,想解釋什麼,可是卻又無從開口,只好照著玉淮星的話做。
慢慢閉上眼,他握著玉淮星的手緊了幾分,彷彿是怕他會趁著這個機會離開他似的。
眼睛閉上,其他感官更加的清晰,他聞到玉淮星身上淡淡的香氣離他越來越近,隨後他的嘴角傳來一片濕潤,下一秒他的喉結也隨即傳來一陣刺疼。
喉嚨是最脆弱的部位,人會本能的護住自己最脆弱的位置,可顧辭念只是因為刺疼輕輕蹙了下眉,他沒有推開玉淮星,而是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展露給玉淮星。
彷彿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他,任由他咬著。
一陣刺疼中慢慢滑過一片濕潤,喉結上的牙印被柔軟濕潤的東西觸碰著,頓時顧辭念的呼吸忍不住重了幾分。
他想睜眼,可是玉淮星沒開口他不敢動。
深深的呼吸一下,顧辭念一直在努力的剋制著,怕他睜開眼玉淮星會生氣,即使再難忍他也還是忍住了。
「疼嗎?」玉淮星輕聲問他。
顧辭念依舊緊閉著眼睛,他搖搖頭,嗓音溫柔:「不疼,星星你還可以再用力點咬。」
他的眼睛掠過一抹濕潤,玉淮星捏了捏他的耳垂:「睜開眼睛吧。」
顧辭念如蒙大赦,他瞧見玉淮星平靜無波的眼睛時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氣息都沒來得及緩,他問道:「星星你生氣了嗎?」
玉淮星沒說話,只是低下頭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他無法去形容現在的心情,只是心臟滾燙的厲害。
昨晚颱風猛烈的撞擊著窗戶,嘩啦啦的大雨砸落彷彿要把世界都摧毀,睡覺時他許久未曾感受到寒冷的身體泛著冷,即使蜷縮著身體也很難安穩入睡。
那時候他在想什麼?
記憶長河裡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掠過,就像是各色的走馬燈一樣不斷的在腦海環繞。
那些記憶里出現顧辭念的身影,瞧著男人高大帥氣的身影他只是靜靜的看了眼。
他沒再不安的動搖,也不再因為渴望溫暖而期待。
在那些混沌的記憶里他緩緩的睡了過去,只是他沒想到顧辭念僅僅會因為擔心他睡不好覺連夜在危險的颱風天趕回來,甚至還因此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這一刻他感覺心臟像是有一股涓涓暖流掠過,把心臟破冰處留下的寒冷也一併暖和了。
「星星……」沒等到玉淮星的回答,不安在心底蔓延開,顧辭念此刻像是一隻做錯了事怕被拋棄的大型犬,正在可憐巴巴的等待著主人的宣判。
疼痛讓他心臟微輕,他寧願玉淮星再用力些咬他,只要玉淮星能消氣,什麼疼他都能忍受。
輕微的刺疼傳來,他聽見玉淮星終於開了口:「有必要嗎?」
「有必要!」顧辭念連忙說道,「很有必要,不管重來多少次我依舊會這樣做!」
盯著顧辭念眼眸里他的身影,玉淮星沒有再言語。
摟著顧辭念的脖子他吻了下男人的嘴角,接著頭埋在顧辭念的肩膀上。
溫熱的呼吸灑過脖頸,濕濕熱熱的觸感讓顧辭念呼吸沉緩。
綿長靜謐的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玫瑰香,在柔軟纏綿的吻里慢慢釀成千年桃花醉。
沉醉其中,顧辭念甘之如飴。
「你那天去哪了?」玉淮星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