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尼姑鬼
大殿內,楊樹嶺山神的事暫時無法,竹樹嶺山神的事,許文決定問清楚,先解決這一件。
「竹樹嶺的那位又是怎麼回事!」
「剛才狼大說的不對,我問過了,他坐下的小妖冒死探望過他,小妖說他在那邊除了被騎,吃好的喝好的不願意回來!那小姐都被他吃窮了,好久沒買過新衣服了!」
邊上中年土地回應,一臉複雜。
「他太能吃了,狼大消息過時了,那小姐現在想丟了他,可他太過乖巧,每次都跟著人家屁股後面,那小姐捨不得打他,都哭了!」
又一個土地插了句嘴。
許文聽懂了,這竹樹嶺山神,因皮囊討喜,貪了人間富貴,忘了本職。
內心思量,像這樣不按操值守,偷奸耍滑,投機取巧的,他需要好好的調教。
「你們誰腳程快些,明天去給我通知他,既然他能被人騎,正好老爺我沒有坐騎,借他使兩天!」
那灰狼倒也積極,連跑上來領命。
「老爺,選我!」
許文內心讚許,這下屬忠心可嘉。
「你們可還有事?」
眾人搖頭。
「老爺我這裡有件事,我看了看,我們山間谷地良田都無人耕種?」
說著看向左側幾個土地,這事與山神關係不大,他們沒有反應,幾個土地互相看了幾眼,柳樹嶺土地站出來了。
「永和老爺,您說的這個事,是從山水老爺那裡開始定下的規矩。」
「祖師爺那時定下的規矩?」許文心痛了,這規矩竟然定了兩千年,糟蹋了太多銀錢。
「是,老爺,您看了我們山的布局是個什麼感想?」
「嗯?」
柳樹嶺土地看許文不了解,也不賣關子。
「我等移山行水總也是得按天條行事。河行五尺,山走一丈,占土者死!」
許文一聽天條,就知神行故事,必有章程,總不能讓這天庭官吏,亂管世間。
「自從山水老爺開始,我們就在歷代老爺的帶領下開始移山,每年移一丈。因為怕人氣繁複,阻了移山大業,也才有了這麼個規矩,水水老爺那會兒我們山底就移的差不多了……」
人氣?
許文內心一怔,怪不得要趕人,原來是怕被人瞧見。
「後面我們倒是想開荒,又沒了頭領。從那以後,我們就只能移別的了,主要是移山頭和水脈。尤其水道花石溪下的花石湖,原來也就三丈寬的小潭,兩千年硬生生的被移成一里寬三里長!一直沒人發現,要不也成不了!」
厲害,還真能移山造海,不過跟他前世記憶一比較,差距太大了。
他內心有些糾結,一是這神祗威力,二也是這神祗威力。
這一,這神威能不藉助工具,移山,端是大威力,單是這威力,怕是仙人法術。
二是,這是整整兩千年的成果,跟他記憶中的移山沒法比。
他記憶中是雙手拔山,造海是一個拳頭就夠了。
就算不論這些,兩千年才移了個三里方圓,這連一村人力都比之不上,更何況那萬里漕河。
「你和我說說這河行五尺,山走一丈,占土者死!」
神行規矩,許文要了解清楚,免得犯了天條,身死道消。
「是,天條明文規定,除非道法自然,否則河行五尺,河道每年最多移動五尺,河道可分段移也可全部移。哪裡滿了哪裡就不可在移。山也一樣,只是每年可移一丈。占土者死,凡是移山不能佔百姓田地,免得顯法與人,讓人發現端倪,亂了人間綱常!」
雖然對神行規矩不甚了解,但人間綱常他還是知道的。
智慧生靈,總不能人神雜處,否則,人心必亂,仙性必煩。
人心亂,必要殺仙,仙煩了,必要殺人。
前世的故事告訴他,天之聖子,人也敢伐。
更何況區區仙人,行使妖法。
正因為仙人有那大妖法,才不可能讓人害怕,心心念念的恐怕不是信仰他,而是吃了他。
至於仙,那人間之人要吃他,他怎麼能不殺。
但這與天庭,卻是大為不利,惶惶天條都有了,卻還生亂,天庭如何有威嚴。
不過這不能顯法與人,這顯法與仙總是可以。畢竟是一樣的,就是吃對方,那也是種族內的矛盾,斷不會滅了一族。
但他的神職神通只有三種,而且都是大範圍神通,按照土地所說,這神通無法用於打架鬥毆,更別說屠宗滅門了。
這神通,想要滅人家山門,得移動個幾萬年,如果是那小派,怕是早已滅亡。
許文想著,連忙趁著這個機會仔細詢問,實在是他被前世間故事毒害太深,認定修仙界是比地獄還可怕的地方。沒有規矩,連牲畜牧場都不如,直接是深野森林,動不動就殺人。
而天地與聖人不要臉面,只打自己的小九九。
所說的話、所訂立的規矩。
如同放屁,沒人遵守,他們卻絲毫不管,一點不臉紅。
更氣人的是,還要讓那等蹬鼻子上臉的人成仙,還要求著那人與他同一片天。
這要是沒自保之力,遇到那等蹬鼻子上臉的人,他不是遲早被拿捏,如何降雌妖除女魔,英雄救美仙。
更何況,作為一方天地小佬,如那故事中的大佬不同,他要臉面。
屬地內只要有那蹬鼻子上臉的人,違反了他訂的規矩,哪管他前塵如何,后途又如何光大,首先就是滅了他。
而他要處理,總也得需要力量。
「這山只能移一丈,又不能顯法與人,那我等遇險當如何?」
「還能如何?只能跑唄!不過老爺您在人間有身份,不用怕!」
不能顯法,這些山神和普通野獸無異,他與這些山神不同,自己人間有身份有地位,不用怕。
但終歸也有野人,許文思量看樣子以後得找幾個鷹犬,免得被那人間不通禮法的妄人欺了,折了臉面。
「那遇到修行中人呢?」
這與他是最大的威脅,他的神通都是範圍神通,不適合與人鬥法,而他自身,卻連築基都未成。
「修行中人?」
眾人妖都是一愣,斷沒想到許文會問這個。
看著幾個山神,一個個盡皆千百年造化,值錢的很,許文正色問道。
「我觀你們個個也都是寶物,洞府內肯定有寶貝,那修行人難道不會起什麼心思?」
他雖對美食不太講究,可看到那條大黑鯉魚還是饞涎欲滴。太大了,刺肯定沒有,做酸菜魚一定好吃,還能助益修為。
他都這麼想,想來那修行人也不會例外。
「那倒不會,雖有邪修,我等雖小,也是天地正神,欺了我等,渡天劫必讓他十死無生,魂飛魄散!」
心肝一顫,許文心語,我以後也要渡天劫嘞。
這般心思,不表與人,他決定以後少和這些妖怪接觸,杜絕後患,免得總想吃了人家。
許文的問題與土地的回答,總是詞不達意,他的神職神通怎麼用於鬥法殺生,土地卻是未說。
身為上官,許文也不好直問這殺生之法,心想著,是不是這殺人之法,不好明說。
「那遇到妖怪呢?」
「妖怪倒沒什麼,我們也是妖怪出身,他們對我們挺敬重的!」
許文傻眼了,沒想到這神竟然沒有敵人,說好的仙神相爭呢?這樣他怎麼大顯身手,突然間想到西邊的墳頭山。
「那鬼呢?」
「小鬼遇到我們早跑了!大鬼我們早跑了,反正上邊會處理!」
許文懂了,原來我們都是逃跑的,內心也有了說法。
斗個屁的法,打架鬥法那是地痞流氓的做派,只聽三清鬥法,何人說過昊天兵器。
殺人尋仇那是沒腦子沒地位的亡命徒乾的事。破家縣令,滅門府尹,哪個是自己動的手,沒得污了眼睛。
我等乃是神仙,是仙官。
再說我還是個人,有身份的人,是個進士,少也是一縣之尊。
斯文還是知道的,打架都是手下來,自己絕不動手,手下降服不過找上面。
自己動手不是掉了身份,徒惹人笑。
至於殺人尋仇。
堂堂人間進士,國法之下,一縣律令他說了算。
又天地八品正神,一山之主,天條之下,一山法度他皆可以行。
人間衙吏可以滅其宗廟,仙家部曲可以絕其法度,可以群挑,為何要單幹。
「那你們說說……,西邊的怎麼處理!」
他了解了,人仙妖一般沒威脅,現在就是鬼最難處理。
「老爺,這個事還真不好處理!她上頭有人!」
許文一愣,他聽土地說的不是他們,而是「他」一個字。
「啥?那邊就一個鬼?」他想到自己所見,方圓十里,瀰漫了西太頂,卻是一個鬼,太是嚇人。
「那倒不是,西太頂下面,那兩縣交界之地,有個亂墳崗。一遇兵荒馬亂,天災人禍,周邊的兩個縣都把屍首往那裡埋。」
許文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不是一隻鬼,說明那鬼不是通天絕地之輩。但他有些膈應,自家的土地,亂埋人,沒得污了他家一方山水。
等自家受了職,再有埋人的,必須火化。
「後來死刑犯,無人認領的屍首也埋在那裡,山下滿了就開始往墳頭山上埋。現在周邊的府都開始往那裡埋了!」
越聽越不對勁,許文內心罵開了,這幾個縣府之尊真是不管事,害了他一方山脈。若他有氣運,回頭必追這幾個的咎,暫時先記他一筆。
「雖然如此,不過也都是些小鬼,難得有厲鬼!」
說道這裡他頓了下,又繼續說道。
「直到兩百年前,水月庵掌門弟子如月因心火旺盛,不甘心無法成仙,來到墳頭山在那裡轉了鬼身,妄想多熬幾千年。」
「原來是尼姑鬼!」許文有些不知如何說,但放心了。這尼姑雖有大法力,但釋家出身,應該不會亂造殺孽,不過她定是六根未凈。否則,怎貪生死,妄轉鬼身。
「是,所以說她有來頭,她雖出了佛門,那來頭還在。她也沒殺過生,上頭也不敢隨便處理,就拖了下來。大部分人看她厲害,也不敢在她那邊晃悠!」
說著還有點不好意思。
「原來這般緣由!」
「這個我也聽說過,她區區三百就成就化神,資質絕倫。轉了鬼身,除了個金雷舍利不合鬼身,蛻下來其他幾個舍利她都給融回去了,修成了佛鬼之身。聽說她背後的人連連嘆息,當年的招仙政策晚了一百五十年,否則,必是個大乘。」
彷彿有奇怪的詞蹦了出來。
「招仙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