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道官
宴會散了，化解恩怨之事徹底了解，買山峰的正事已經完成了大半，剩下的許文只能等。
在水田縣轉了一圈，觀賞風土人情，同時也提前打聽下廟門，免得以後找不到路途。
水田縣與山田縣一樣，因為地處山區，人煙稀少，也是個窮縣，自然的城隍廟也不太好。
栽樹嶺靠近太山頂正東南，屬於東部區域，歸水田縣管。
所以，未來水田縣城隍也會是他上官，他要提前熟悉門路。
過程中，百富貴跑沒影了，又是享富貴去了。
看了看廟門，比山田縣許攸那裡也是差之不多。
許文也未進入拜訪，時候未到，而且，拜帖未送，貿然拜訪太失禮數。
對著廟門，拱了拱手，仰首而去。
夜間，飯後，百家書房，許文還沒有走。
一壺素酒，百老爺與許文在對飲。
「賢侄，這次多虧你仗義相助，老朽敬你一杯！」
「百叔客氣了，您請！」這素酒，許文喝的挺開心，不上頭也不辣。
「賢侄前程遠大，連那縣令都畢恭畢敬，卻到現在還在家中待缺……」
百老爺欲言又止，神情似乎為許文考慮，繼續說道：「又聽到我兒說賢侄是那太山頂山水齋齋主，有出塵之心，老朽倒是有樁生意想和賢侄做一做！」
許文頓時來了興趣，他現在很想做人間生意，他太缺銀錢。「生意？不知百叔提的是什麼生意？」
百老爺看許文有興趣，頓時賣起了關子，幽幽道：「生意倒是不忙，不知賢侄是要做那手握大權的小官，還是那毫無實權卻又身份尊貴的大官？」
「百叔，你這話有什麼深意？」許文實在不懂，他前身之前是個書獃子，死讀書。入了道門，知識卻是匱乏，有很多關礙不了解，更何況官家事。
「賢侄雖然中了進士，可沒個幾年想要弄到實缺卻是不容易，畢竟這一地之主，大家都搶著要，而且品級也就是個正七品。若是賢侄要做實官，朝廷法令這生意是沒法做了！」
許文沒說話，仔細聆聽。
百老爺抿了抿口酒，又繼續說道。
「要是賢侄要做大官，卻是極為容易，朝廷有道官之職。」
「百叔，什麼是道官？」許文來了興趣，這道官，他兩世為人聞所未聞，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官。
「道官就是管理道士僧侶等一切方外之人的官員，既算虛職又算半個實職，大都是由當地德高望重的道士僧侶之類的擔任。」
許文一聽，就感覺與自家身份不配。
堂堂進士與僧道同流，這不是污了我的身份嗎？
雖然，我也是道士，我也修仙，更有佛家法統！
但……
這只是我品行有缺，不代表我要大聲的告訴別人，我品行有缺，行為不檢。
許文當場就要拒絕。
「五品大夫四品郎，以賢侄進士出身，直接就可以受封五品正官，那可真是一躍登天！」
正五品？
許文愣住了，欣喜充滿心間。
品行有缺……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就是把品行有缺擺在明面上嗎？
光明正大的這麼干，至少我品行中有真誠！
「這是朝廷為了優待一直得不到官位的進士舉人，所出的舉措。」
許文心中駁斥，這主要是為了優待舉人，進士哪個不是官？
「在他們願意的情況下，朝廷會大力提拔，舉人提一品為正七品，進士直接提兩品為正五品。官位直接提升也就罷了，晉身還更快，不過因為讀書人大都硬氣想做實官，所以讀書人做的不多！」
這個許文理解，他要不是有修仙資質，入了仙門，皇帝老子求他當，要不給個三品以上他也不當。
否則，名聲虧大發了。
入了仙門，他的名聲就不好了，自然的，他的標準降低了，五品他肯定會當。
同時許文也有些鬱悶，他一個假道士竟然不知道還有道官一說，他一個修行人是為了什麼？做官嗎？
那可不是，他是為了成仙，這官當然是越虛越好，沾染紅塵越少越好。
他之前還想著是不是考翰林呢？那個清閑。
要不是太難了，他現在還在抱著書讀呢！
沒想到這柳暗花明又一村，承了富貴又沒責任，而且一上來就是五品，比狀元都要高一品。
可恨沒中狀元，要不直接就是正四品了。
怪不得那些神妖那麼尊敬他，他只要想，就可以成為一府大人物。
「這道官五品是個什麼官？」
許文仔細詢問。
「這道官和普通官職沒有區別，原也沒有道官這個名字，只是因為官名按道僧而來，所以有了個俗稱，一應俸祿威儀也都一個不少！這官上五品稱大夫，下四品稱郎！」
百富貴看到對方聽得認真，也就繼續說道。
「上五品一品太虛大夫、太素大夫；二品清虛，清素；三品紫虛，紫素，四品碧虛，碧素；五品沖虛，沖素。下四品六品太虛郎，太素郎；七品清虛郎，清素郎；八品紫虛郎，紫素郎，九品碧虛郎，碧素郎。正為虛，從為素！大夫又有加號，道稱大賢，僧稱大德，只有皇榜中人才可稱大賢德！」
「我若做道官，就是大賢德沖虛大夫？」許文這時才有些舒服，大賢德與大賢大德，能與僧道有個區分，總是好的。否則，臉面上終歸不好看。
「是，這可是一步登天，就是見了知府，也是以平禮相交！而且因為官府不願意提拔道僧之輩，多出俸祿，有功名的文人本就少，願意擔任道官的更少。所以不光這天汶府，就是豐州都還差了好多正官！若是走這條路，賢侄一枝獨秀，二品就可以做國師了，對賢侄來說一品都可期啊！」
許文只恨自身是個書獃子，這麼多好處的官竟然沒聽過。
這官對普通進士來說是個雞肋，三品以下甚至連雞肋都不如。
為民的肯定不選，為名的這官名聲太差，為權的這官沒權，為財的這官除了俸祿沒啥別的進項，就連冰敬炭敬這些福利都不可能有。
但對修行人來說這是最好的官，不過修行人削尖了腦袋想當估計都當不上。
一是以僧道身份不好弄，你一個僧道之輩，不七八十你配稱大賢大德？八九十你再不死，你就是妖人。
二是走科舉，這可和修道不同，不是你力量大就行，而是憑腦袋。
何為仙，山人也，山野之人，有幾個能讀好書的，都是妖典。
從古到今，只聽僧道報考，可沒人說過仙佛入的了堂，一個舉人就了不得了。
「要做這官……不知需要怎麼個流程？」
「這倒容易，和實官比這道官也沒有屬地之別，賢侄往吏部去一道求職文書。若是吏部沒定好賢侄去處，此事直接就成了，吏部巴不得你去當道官呢？」
這一點許文明白，都想當實官，誰也不想當虛的。
「不過這道官當了再想轉實官可就難了，除了皇帝宰輔任命，這一輩子都只能做道官了。吏部肯定不會讓你轉實缺，所以賢侄得要想好啊！」
這個選擇許文知道，皇帝宰輔哪會讓沾惹僧道之輩執掌大政，選了，就是一輩子。絕不可能如百老爺說的，還有機會再轉回去，絕絕對對的不可能。
「不用想了，這道官我做了！我一個沒背景的文人，要想做到五品那得熬多少年，還不一定能成，還不如做這道官逍遙！」
「好！賢侄既然願意做這道官，那這生意之事我也和你說一說！我們家布匹生意都在周邊這幾縣，年進項也有幾千兩銀子，再想發展一沒來頭，二沒背景。」
百老爺講著緣由。
「若是賢侄願意挂名，我家鋪子願意給賢侄三成乾股！若賢侄覺得少了，你隨便出個萬八兩銀子，讓我對家裡有個交代，我這裡就給你五成實股，我們對半來！」
「百叔，你這是？」
許文詫異的道，實在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
「賢侄！我們家沒背景，想找縣令吧，覺得對方小了。找知府吧，我們又差遠了！」
百老爺有些滄桑道：「而且官不經商，這風險也大。賢侄要是走道官之路，身份就上去了，而且道官也算虛官，挂名經商也是許的！三成乾股是我參照府官給的，我們鋪子也值個六七萬兩銀子，賢侄若是願意出錢，那就是真正一家人，我們就對半來。」
許文心動又心動，百老爺這麼說了，他肯定要出錢合夥，這樣也多賺些。
可是……
銀子啊！銀子！
你這個小調皮！
怎麼總是離我而去！
許文想著自己一介進士，手裡目前還有三千，出門找一找朋友兌個千兩還是不成問題的。
哎，之前要造酒坊，看樣子要延後了！
「百叔，既然是生意，我想問下我們鋪子是個什麼情況！」
「賢侄不說，我也要和你說的，我們家鋪子名字簡單，就叫百世布莊。在山田縣城有四家鋪子，水田縣三家，流房縣三家，府城沒門路我們只敢開了一家，怕多了引麻煩，攏共十一家！」
許文點點頭，這產業不少。
「縣城裡小了點，都值個四五千兩銀子，進項三四百兩、上千兩的都有。府城裡大了些，有個萬八兩銀子，去年光它進項就有兩千多兩！若是賢侄願意做這事，我想在府城先再開一家，那裡比縣城賺多了，一家可以抵個五六家！」
許文更心動了，聽他一算，一年光進項就有八千兩銀子了，若是再開一家，能有萬兩，到他手上就有五千，兩年就能回本。
「百叔！我出一萬兩，這事我做了！」
許文想著。
還是先找找家裡吧！
倪玉三人雖然沒啥大錢，可是老道士留了一些，再加上自己給的，榨乾后湊出七千兩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