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王八借銀錢
武陵水下有大湖,波光粼粼。
往水下一丈,有一城池。
城牆長寬有百丈,與河底外面高了一丈,內中深了三丈,真是堅固。
城門處,有一大匾,隸書武陵水府。
城池內中,假山遍布,一體的奇形怪狀,水草密布,儘是又黑又長。
城中心,有一座院落,皆是水底黑石所成。
院落有一小牌,武陵龍宮。
這一小牌端是神異,字體竟彷彿能發光一般,仔細瞧去,竟是凡間寶貝的夜明石雕刻而成。
水府入內三丈,有舍,廣捨之頂,盡皆琉璃,端是美麗。
大舍正中,有一座椅,視王侯之位。
左右再看,皆是士卿大夫之座椅。
此時,上下皆有人。
王侯之座,有一龍蛇,水中也有霧氣,無端神異。
大夫之座,有一大龜,望之有千百歲大小,很是長壽。
「王八公子,你這次……」
「咳咳!大人,卑職是來詢問大人,可否借與下屬些黃白物!」
「你來借錢?你怎麼可能缺錢?」
「大人也知那許文在我地界任職,這初始也不知此人路數如此,收了些禮物,後來自然要加倍還了!現在他又發我請柬……」
「你這倒是倒霉,你送了多少,現在竟沒錢了?」
「各種寶貝不下十萬,現在也只能再籌些,湊個兩萬吧!」
「你這真是大方,與我還多了好幾倍!」
「這怎麼能比,大人想殺我頭,挺難,那許文,哎,卻讓我膽寒啊!」
「你爺爺那可是江瀆丞相,你怎能膽寒?」
「哎,江瀆丞相說的好聽,哪如汶江公來的實在?真要有事,也遠水解不了近渴!」
「這許文真有這般能力?要汶江公才能壓住?」
「大人,你想什麼呢!汶江公,那麼大的神,我估計壓不住!」
「嗤,在我府上,你直接說就是,還拐彎抹角幹嘛?」
「哎,我怕他偷聽啊!直說了吧!我聽到一個坊間傳言,許文有個冊子,正在添名字!」
「這是什麼意思?他有個冊子,添名字?」
「我也不知道啊!這傳言我也查了,可這傳言仙凡都有,根本查無可查,我這心裡不得勁啊!」
「冊子,添名字,這很像人間的百官冊啊!他是要告人?」
「冊子,在世間不就是,一是護身,二是殺人!」
「聽你的意思,你是說他這個冊子,也有可能針對的不是人,而是仙家?」
「大人說的就是屬下所想,這冊子若是針對仙,謝恩禮冊也就罷了,萬一是仇敵妄神,怕是要人頭滾滾了!」
「他是瘋子?會這麼干?」
「天汶道府招賢榜,大人可知道!」
「聽過!」
「那裡第二句話,可是治事非明,百神大興!這話不就是治事要明,百神不興嗎?」
「所以,這就是你來借錢的原因?」
「還有一個,幾天前,他竟然向我求三刻停雨……」
「停雨?如此大事我怎不知道?」
「這是小事吧!屬下一力解決了!」
「下次不可再如此,這雨水豈能亂停,至少要上下互通。否則,上官問我,我卻不知,我可要拿你!」
「現在已告知大人,大人多擔待!還是說說,為什麼停吧!」
「怎麼?」
「他是要殺神,一個正八品鎮土地!」
「正八品?這般小神,他殺就殺了!可是有什麼不好?」
「大人,他這道官,現在可連一個月都沒當呢!後面還有近百年!」
「你是說,早晚有一天,正八品滿足不了他,就輪到你了……」
「不如說,大人也很懸……」
「若是氣運夠足,公爺是壓不住他!」
「讀書人出身的他,有可能,江瀆都不一定啊!」
「你想多了!」
「多不多的,大人,至少,我們倆可沒資格討論!」
「應該是你一個吧!我好歹是一水龍神!」
「嗯!大人說的對,還請借我銀錢!」
……
萬福水府。
「大貓,你又來作甚?」
「青蛟兄,不知你可有收大賢德請柬?」
「這個自然收到!」
「我想問……」
「什麼?」
「你孤家寡人的……你看,你帶我去合適嗎?」
「你讓我帶你去?你自己……」
「哎,我一個金丹小妖怪,大賢德怎麼知道我?自然我是沒收到請柬了!」
「哦,沒有請柬也可以去啊!」
「這有請柬才有身份啊!沒有自然就沒身份!」
「我可以帶你去,這場因果總是我們倆人的!」
「感謝!感謝!」
……
太山之南,有秋山,綿延幾十里。
秋山此時正紅,楓葉紅,松葉綠,交錯之景遍布。
秋山某山谷中,有一平丘,丘上怪物林立,有豹子,熊,大蛇,狼,狐狸,還有一隻九頭鳥。
這些怪物雖然種類不同,但卻皆通語言。
那豹子說道。
「九鳳大哥,你說那人間發來的請柬我等如何辦?」
熊附和道。
「就是說,這人間書生真是熊心豹子膽,盡然請我等妖怪前去赴宴,這是看不起我們,還是看得起我們?」
大蛇吐了吐蛇芯。
「照我看,這是看不起,他以為我們不敢動他!」
豺狼奸詐的笑了笑,輕聲道。
「我覺得,是看得起,他是怕我們與他有衝突,這是提前示好來了!」
九頭鳥站直了身體,雖是妖身,也自有王者氣概。
「一個人間書生,再是意氣又如何?不過百年!本王是不會去的!」
眾獸齊齊點頭,大吼道。
「車大王,你既然不去?我們自然也不去!」
「對!」
狐狸幽幽的看了眼獸群,再與豺狼對視了一眼,大聲的叫喚了起來。
……
靠山鎮,土地廟。
一男一女兩個道士,夫妻打扮,正在苦著臉看著土地廟。
「師兄,你是說,今晚我們在這裡打地鋪?」
「對,這鎮上沒有客棧,原本有些農戶會租房的,只因前兩天許文處置衙役,嚇怕了百姓,現在沒人敢租!」
「嚇怕百姓?你說什麼胡話呢?」
「許文讓他道府衙役當眾自殺,你說這嚇不嚇人!」
「自殺?還是當眾?那衙役能幹……」
「當時,就吊在裡面的房樑上!」
「那我們還在這裡打地鋪?你不膈應啊!瘮得慌……」
「怕什麼?我們是修行人,再說了,這樣幹才能顯示我們坦坦蕩蕩,心中無愧!」
「你怎麼能這樣想呢?」
「師妹,我不是要這樣想!而是逼著自己這樣干啊!聽說他府上還差五個郎官呢!」
「你?你做夢呢!我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你絕對不可能!」
男子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靈機一動,上下開始打量起來,那目標就是女子。
「你這般看?是何意思?」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師妹,我覺得你……」
女子臉紅了,又有些白。
「你不會是在想著送老婆吧!」
男子氣概頓時粗壯。
「你在想什麼美事呢!人家會看上你?」
不等女子說話,男子氣概頓時弱了許多。
「我是想問問,你身上有錢嗎?」
女子搖了搖手。
「你別想了,我們倆家都賣了,也湊不齊三萬兩!」
「這官漲價也太狠了,這連一個月都沒有呢!」
男子不滿的抱怨一聲。
「這才能說明這官好啊!你看別的道府,官哪能這樣?白送都沒人要,必須得發俸祿!」
「這裡竟然不發俸祿,這一點真是太不一般了!」
男子附和著,又道。
「哎,郎官只能想想,只是那空的一個衙役,我想試試,但身上四五千兩,我看懸!」
男子一邊感慨,另一面也不忘打量女子。
「你別看了,我身上怎麼可能有錢?」
「師妹,我要是當了衙役,萬一是個世職,這可是傳兒子的,你的嫁妝!」
「別想嫁妝,總感覺你做事不靠譜!」
「這次一定靠譜!」
……
「如月,現在山田縣死多少人牲了?要不要推遲履職宴?」
「這個,許城隍那裡說,現在已死夠了,不用推遲,不會染賓客的!」
「那就好,話說才四天,就死夠了,這動作很快啊!」
「想來是你遇到的那個瘟神,是個肯乾的!」
「你是誤會了,那一天我見的大老鼠,絕不是個一心為公的!」
「為什麼不能是你誤會了?四天死了六七千,你敢說它沒用心?」
「別說了,挺滲人的,話說我現在怎麼聽到死人沒太大反應呢!是不是我的心冷了?」
「是你沒親眼看到,看到你的心就不冷了!」
「還是不看到更好!也不知我這一次賑災,會不會有老百姓記住,給我立個碑啥的!」
「你能受住?生祠可不是好東西,能承受住的,死後多是罵名!」
「我這是用自己的錢買名聲,怎麼不能建生祠了?再說我還有功名!」
「你要是沒功名,有生祠還好,有功名,你也不怕別人嫉妒,參你個妖邪亂政!」
「聽你的意思,如果有人給我建生祠,我要給搗毀了?」
「那是當然,你要想不被別人搗毀,就自己搗毀!除非等你七八十了,不怕死了,那時候你就可以放心建了!」
「那還要一個甲子呢!」
「等你過了一百歲,你就知道,一個甲子,很快的!」
「你這語氣,我感覺我們差了好多!」
「以兩千萬年算的話,才三個時辰!」
「你是說,你快五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