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龍與惡魔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中年婦女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將手中的籃子遞給了蒼墨。
蒼墨面無表情，接過籃子看了一眼，裡面是整整齊齊的十塊海德森草莓派，她有些疑惑，於是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少爺。
萊茵也是帶著同樣和善的微笑說道。
「不用客氣，您的孩子目前應該還是安全的，想必今年也應該能回家和您一起過年，感謝您對我們萊茵快遞公司的信任。」
「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用的什麼辦法將東西送到的，但你們描述的那人就是我的孩子，還有他的筆記...字還是一如既往的丑，這孩子..呵呵呵...不過知道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吃我做的草莓派，我就很滿足了。」
婦女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的神色。
「真的很抱歉...你們幫我這麼大一個忙，我能報答你們的卻只有草莓派...」
似乎也是覺得這個報酬有點太廉價，可婦女家境實在是有些困難，除了那上戰場的兒子，還有一個小女兒要養活，這一家沒有男人，全靠女人一個人撐著。
所以她現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這些了。
「沒關係，您做的草莓派是我吃過的最好的甜品，對我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優厚的報酬了。」
「...謝謝你們，你們真的是好人。」
「如果您對我們的服務還滿意，請為我們多多宣傳，無論何時，無論何地，萊茵快遞公司都會是您身邊最好的物流助手。」
告別了婦女，萊茵和蒼墨一同往回走。
終於，蒼墨忍不住了，她微微側頭，看著萊茵問道。
「這就是謝禮嗎？我記得少爺您不是說這次的報酬相當豐厚嗎？」
「啊？這還不豐厚嗎？這些草莓派可以讓我們吃好幾天了，省下這幾天的飯錢，又可以派發多少傳單了。」
蒼墨無奈的嘆了口氣。
自己這到底是在做什麼，身為高等龍族，她已經幾乎可以說是這片大陸戰力天花板級別的存在。
但現在自己卻每天陪著這個小少爺做一些像是過家家一般的遊戲。
如果不是因為這該死的禁制...
她微微捏緊了拳頭，印刻在她胸口上，那象徵著奴役的咒印使她必須要聽從這惡魔的命令，如果可以打破這禁制...自己一定會殺了這惡魔。
「蒼墨。」
走在前面的萊茵突然背對著她說道。
「嗯？怎麼了，少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給我點時間，我會向你展示我們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蒼墨微微皺眉，他這是什麼意思，以前他對自己下命令可從來沒用過這種語氣。
說起來，自從他死過一次再活過來之後，好像整個人都變了。
變得...似乎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
「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里，就當你是在我這裡做試用工。」
蒼墨沉默了半晌，突然笑著說道。
「然後呢，三個月之後，如果我還是覺得現在做的事毫無意義，你也可以利用禁制強迫我繼續，並沒有什麼意義。」
萊茵停下了腳步，蒼墨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
自己說錯了話，惹他生氣了？之前也經常如此，只要自己說錯了話，便會被他利用禁製做一些十分極端的事。
而這些事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傷口，甚至還附加了惡魔的詛咒，即便自己有著最高等級的恢復力，那些傷疤也無法恢復。
但萊茵沒有生氣，他只是轉過身來笑著看向蒼墨，隨後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
「三個月之後，無論你是否還願意呆在我身邊，我都會解除對你身上的禁制。」
蒼墨的瞳孔微微收縮，她一直平靜的內心突然起了一絲漣漪，但立刻又恢復了淡漠。
「少爺，這種玩笑不好笑。」
「我說的是真的，之所以要三個月之後，是因為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著很深的芥蒂，我對你之前所造成的那些傷害無法彌補，但我想要讓你看看我的改變，就從今天開始，不，就從現在開始。」
說著，萊茵微微閉上了眼睛，他摸著蒼墨頭髮的手開始微微散發出黑色的微光。
隨後，蒼墨就感覺身體一陣輕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湧上了她的心頭。
「少爺...你做了什麼？」
「我驅散了你身上的那些惡魔詛咒，你現在的身體不會再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傷害。」
蒼墨有些不信，她將籃子放在地上，抬起手臂撩開了袖子，發現那些可怕的傷痕與咒印果然都已經消失地一乾二淨，自己的皮膚重新恢復如初。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身上怎麼能留疤呢，以前是我不懂得欣賞，太混蛋了，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
聽著萊茵的話，蒼墨慢慢抬起頭，二人皆是殷紅的眼眸相對時，少女第一次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
那好像是...溫柔。
這個不學無術，靠著家世耀武揚威，仗著自己從父親那裡得到的力量耀武揚威的惡魔小少爺，好像真的有一些...不一樣了。
「別...別說傻話了，你...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蒼墨挪開了眼神，她撿起了籃子，這一次，換她走到了前方。
「啊？當然是真的，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不能留疤啊，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不是這個！/////少爺，我，我說的是...關於三個月後，禁制的事...」
她猜測，自己這麼糾結這件事，一定會讓少爺寒心，但她真的難以掩飾能得到自由的激動心情。
以前這惡魔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連故意給她希望再將其打碎這樣的戲弄行為都沒有過。
萊茵沒有說話，他看著走在前面的少女的背影。
這個一直對一切都十分淡漠的少女，似乎...此時有些焦急。
她想回頭，但是又不敢，就像是在怕自己會出爾反爾一樣。
這個混蛋原主，到底以前做了多麼過分的事啊。
不過這龍族少女如此美麗，就算做出任何事...也不奇怪吧，還真是苦了她了。
一直沒等到萊茵的回答。
少女咬了咬嘴唇。
果然，是戲弄我的嗎，最強大的龍族，惡魔怎麼可能放棄對我的奴役...我果然不應該對他抱有...
就在少女如此想著的時候。
她的身體突然流入了另一股力量。
這種力量十分陌生，又十分熟悉。
這是...禁制...減弱的感覺...!
她驚愕地回過頭，看向了那自己做夢都想殺掉的惡魔少爺。
他已經施法完畢，此時用溫和的眼神看著自己。
「好了，你身上的禁制每天都會削弱，三個月後，就會徹底從你身上消失，這是不可逆的法術，想必你也很清楚，想要奴役你這般強如半神的龍族，是不可能隨時隨地重新施展禁制的，也就是說，你三個月後就自由了，蒼墨。」
少女瞪大了眼睛，她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儘管自己努力想從他的話，或者自己身體的狀況中找出他是在騙人的證據。
但...身體內禁制的減弱，就像是一個鐵證。
證明著她的自由，真的即將到來...
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即便是在惡魔的城堡里，被這小鬼用各種手段**，她也從未哭過一聲，但現在...
「少爺......」
「別叫我少爺了，這個稱呼對你來說，也許是一種痛苦，嗯，這樣，反正還有三個月，這三個月你和卡夏一樣，叫我老闆吧，我會給你開工資的。」
蒼墨抬手，輕輕擦去淚水，隨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對萊茵露出了一個微笑。
「好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