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佩服

第24章 好佩服

時卿被請入劉府大小姐房裡的時候已經是一更。

外面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裡響亮著,拿著梆子的更夫兩根鬍鬚一跳一跳,口裡念叨著小心火燭。

言澹躲在一棵大樹的背後看著更夫遠去后,走到劉府的外牆上,看著在壁綠的草地上破碎的酒瓶,一塊破碎的酒瓶瓷片還有一些酒水。

他拿出帕子用酒水濡濕了帕子后便收回袖子里后找了一棵樹神色孤寂的閉目養神。

「噹噹當…」梆子又響了起來,更夫在不遠處喊道「半夜二更小心火燭…」

言澹睜開眼睛靠在樹枝上只當時卿不會再出來,正要下樹偷進劉府時,劉府的門開了,一條黑狗被劉府下人帶領出來。

狗兒跑到樹下抬起頭睜著呆萌的大眼睛,對著他吠。

牽著狗兒的劉府下人仔細瞧了會言澹,確定是言澹后,不安的開口道:「言大人安,還請言大人下來,我家大人有請。」

言澹目光一瞥,看著劉府一處的地方,他是上當了。

他下了樹跟著劉府下人進入一處待客廳。

時卿待在劉府小姐屋裡喝著茶。

圍在劉小姐床邊的人看著劉小姐在安靜溫柔的睡著覺,都露出慶幸興奮的笑。

劉父和劉母一前一後走到時卿的跟前。

劉父拱手道:「多謝沈娘子救命,小女已經好多日沒有睡個好覺,日日被噩夢驚醒,多謝娘子你的診治,讓小女得以睡了個好覺。」

「您我各取所需,不必多謝。對了,我有件事必須得提醒您們,那人找到后必須讓他在穿堂待上三天才可以保劉小姐不再被噩夢驚擾。」

「已經派人去找了,找到后我定會讓他在穿堂前後兩門安排好戲劇,讓他待上三天聽戲,沈娘子你就放心。」劉父道。

時卿微笑不言,腦海浮現言澹想睡卻不能睡得著的表情,心中很滿意笑了笑,念頭一轉想到言澹的身份。

傅六對言澹都畢恭畢敬,也不知道劉府得知那人是言澹后態度會如何?

如果敢硬留下,她就找到敢和傅家對著乾的人家了。

她終於可以脫離傅家,不再被傅家的規矩所累。

傅家一些人也不會因為她傅家大少奶奶的身份整天想著找自己的麻煩。

時卿想著感覺未來有所期許,心情有所期待。

丫鬟進來對劉父行了一禮,道:「老爺,人已經找到了。只是那人是言澹言大人。」

劉父神情凝重,劉母神情慌張看了一眼劉父再看著時卿,「能有其他解決辦法嗎?」

沈娘子說得找到在劉府外院身上帶著酒味的人在穿堂里待三天聽吵鬧戲劇,化解他和小女的八字不合。

現在得知那人是言澹,言澹的身份是不能讓他們硬留的。

「他很難對付嗎?」時卿故作不解的問道。

「言澹是聖上最寵的侄子,自小被寵大無法無天…」劉母又氣又無可奈何道。

還能說多點。

時卿還想再打聽幾句,卻被劉父先開口道:「他回京后,我和他打過交道,他的性子變了許多,我若是請他在穿堂風站三天他也未必會拒絕。」

時卿道:「就算答應了,你們也會欠下巨大的人情。這人情又該如何還?想來夫人心中有此想法才來問我另一個辦法。」

劉母道:「你說得對,欠下的人情該如何還是我心中最大的煩惱。」

又不是銀子可以解決的人情,言澹又不是沒有那點銀子的人。

「以後再說。」劉父道。

「可是您這麼做會讓夫人心頭積攢煩惱危害身體。」時卿阻止道:「我有個法子可以試試,可以讓您們不欠人情,只是有些麻煩。」

「怎麼麻煩?」劉母問道。

「把他帶到至少是池水的地方,他落入水中替小姐擋災。」時卿道。

「如何讓他落入水中?」劉父道:「他是有武功的。」

「我有辦法,由我出面把人推入水中,他也怨不到你們身上。」時卿道:「我和他有仇,他只會認為是我故意報復,也不會與您們計較。」

「你不怕他會因此惱怒讓你死嗎?況且不怕言家嗎?」劉母道。

「劉夫人不瞞您,其實我以前得罪過言大人,再得罪一次也無妨,如果您們心下會因此而感到愧疚,就請您們多給我一些銀兩,再多給我找些高手保護好我就好了。」

時卿救治之前說的診金有兩條。

一條是讓劉小姐當眾不踩下人的背上下馬車。

二則是讓劉父幫忙找些高手保護自己。

劉父略微感激道:「如此,就按你說的辦。你放心,你此行若是引起了麻煩,我劉府不會袖手旁觀的。」

時卿微笑,目光清湛點頭:「好。還請您告訴他,小巧姑娘在等他,他若是願意見我就讓下人將他帶到池水邊。」

「若是他不願去見你。」劉母道。

「他若是不願意,只能再想辦法。」時卿笑道。

假山在池水旁,池水清澈,水中草木依稀可見。

時卿坐在池水邊的一塊石頭上,用手指在石頭畫人體穴點陣圖。

頭頂的樹冠篩落下一寸寸清冷的月光照著她全身。

一身青色繡花粗布衣裙,在月光下明明暗暗的。

秀氣的臉在清冷光線里半明半暗,帶著神秘之感,一雙明亮的雙眼鎮定溫柔。

言澹在她背後打量她許久,風輕雲淡的渡步走到時卿面前,倨傲的看著她。

時卿看著紅色描祥雲的錦緞方鞋,抬頭看著言澹的一身紅衣,紅衣簡單沒有暗紋沒有刺繡描繪,就一身簡單的紅色長袍的穿著也顯得他的臉丰神俊朗溫潤如玉。

時卿問道:「你紅衣服是不錯那位綉娘做的?改日我也想請她做衣服。」

「你說的話每次都能讓我驚訝。」言澹直接著地而坐說。

「我是真的想知道綉娘是哪位。」時卿道。

然後利用你的名氣狠狠賺你一筆。

「無可奉告。」言澹道。

「你是言家人,言家都是什麼人啊?為什麼劉府聽后就不敢得罪你了?」

「得罪我什麼?」言澹不回答他的家世,問道。

「他們不敢硬留你在穿堂風三天。」時卿道:「我本來想以此作為報復。」

「報復沒有成功也不裝傻了?」言澹笑問。

「我裝傻你又不真信我傻,那我裝來既苦了自己又無利益何苦再裝,我對你說了那麼多,也該輪到你對我說真話了吧。」

時卿站起身看著坐在地上的言澹,很鄭重的問道:「你為什麼對我窮追不捨?」

言澹笑了笑站起身轉過身抬起步子向前走。

時卿跟著他如身影,喊道:「就這麼走了?」

「你能讓我不走嗎?」言澹停下轉過身,淡淡道。

「有!」時卿舉起自己的手掌,紅腫的掌心對著言澹。

言澹瞥了一眼,眼中透露出嫌棄的光,說:「手真丑。」

「掌心有你想知道的。」時卿神情嚴肅說。

言澹微眯起眼,笑道:「是我感興趣。」

時卿走到池邊蹲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言澹疑惑的看著,大步流星行到池邊,「你想要我下水。」

「你也蹲下。」時卿說道。

言澹淡然的依言照做,「沒有讓我看到我想要的,後果自負。」

時卿笑了笑,「還提前警告,言大人不是一個人狠話不多的人。」

言澹顧盼神飛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微風將言澹身上淡淡的香味吹到時卿的鼻尖。

時卿把雙手放入池水邊來回晃蕩,溫柔道:「你的香是好香。」

言澹抬頭看著時卿,「還要晃蕩多久才讓我見到秘密。」

「小心。」時卿說著,把手急快抬起來拉住言澹的胳膊把他拉進了池水中,池水因兩人的跳落被激起無數朵小水花。

水花灑落在兩人身上。

兩人面對面對視。

時卿用衣袖擦乾淨臉上的水,把臉上的黃粉擦乾淨露出一張白皙秀氣的容顏,眼睛睜得大大的含著狡猾的光。

言澹暗道不好,時卿卻急急抱住了言澹,雙眼含笑,語氣悲哀對著言澹俊郎的臉,大喊道:「大人你不可以不要我,你都已經抱了我,你讓我出去后怎麼見人。」

聲音驚動了劉府的下人。

劉府下人雜亂的腳步聲傳來,言澹看著時卿抱著自己冷靜的神情,並不急著掙脫她的束縛,冷笑一聲道:「你做戲也要做得像。」

「等他們來問我再做戲,現在做也些累。」時卿道。

言澹被氣笑,這話的意思是對他含情脈脈會很累了?

時卿抬起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他腦子如被雷劈了一般只留下一片空白,怔怔的看著時卿。

時卿大喊道:「你不要生氣,氣著身體我會很心疼的。」

說完,她又放下手重新抱著言澹,把耳朵緊貼在他心口上,聽著急快的快要蹦出來的心跳聲,嗓子輕柔曼妙:「你現在一定很生氣,男人最不能忍就是讓人摸頭了。看著你生氣我真是很快樂。」

言澹嘴角緊抿著,眼神帶著惱恨看著一棵芭蕉樹,深呼一口氣,從容含著些許風流的說:「在人還沒有來之前放手,我可以讓你留個全屍。」

時卿隨意輕聲道:「你真能把我殺了,你把我挫骨揚灰都行。」

言澹冷笑。

時卿疑惑的抬起頭,凝視還不掙脫她懷抱的言澹。

下人快來了,他該掙脫的免得讓人誤會才是。

水汽氤氳在時卿的眸子里,她那雙眼清冽中有些迷濛的凝視著他,言澹怔怔凝視她的雙眼。

劉府的小廝都跑來了。

站在青石板上看著言澹和時卿抱在一起后默默轉過身,有人開始吩咐人去拿乾淨的衣服,有人去稟告劉老爺,有人去叫丫鬟。

時卿和言澹上了岸。

有兩個丫鬟跑了過來,一個道:「言大人,請跟奴婢來換乾淨的衣服。」

言澹意味深長,眼神如厚重黑雲盯了一眼時卿后,轉身走了幾步。

時卿見狀對著言澹的背影含情脈脈的喊道:「言大人。」

言澹轉過身,時卿把自己的一雙手臂抬起伸直到身前,濕漉漉的紅腫掌心對著言澹半響,搖擺幾下,她冷聲道:「沒有秘密。」

很囂張嘛!

言澹嘴角抽搐,勉強掛起一絲溫和的笑,從容不迫的轉過身。

時卿看著言澹的背影,揚眉乾脆道:「帶我去換件乾淨的衣服。」

小廝們聽到剛剛要死要活的少女突然不見了哀傷的聲音,都愣了下,時卿對露出疑惑表情的丫鬟,再次重複笑道:「走吧,帶我去換件衣服。」

小廝們突然對背後的少女升起了滿滿的好感。

行動是如此的瀟洒,完全忍住了被拒絕後的難過,好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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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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