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謝卻白到達Q-679星,因為不久前才被列為廢星,所以原來的居住環境沒有太大的變化,弗里塞爾以及他們背後組織的更深層任務她接觸不到,更多的內容謝卻白也不知道,只能先提前到達這裡,等待需要接應的『枯草』的到來。
到達Q-679星的第一天,謝卻白找了一個兩室兩廳的二層小樓,清理出一個房間,一直到了晚上才開始清理整顆廢星上的活死人。
她只帶了七天的補給,加上廢星上接收不到光腦訊息,用手機發簡訊問弗里塞爾。
[弗里塞爾:再等等]
第二天,謝卻白因為昨天晚上清理活死人,她一旦展開精神力自身就陷入靜止,平時也並不會使用,所以一直睡到了大中午才起床,然後簡單的吃了一頓就拿著畫板到了一樓,開始坐在門口開始畫畫。
不知不覺就畫到了天色漸晚,廢星上是沒有燈的,只有她開來的那輛小型星船上有一個太陽能手電筒,低頭拿手電筒的瞬間移到,光芒在眼前閃爍逐漸接近,最後重重的跌倒了謝卻白的樓前——
一架小型星船。
脫離考核之後槍支是被回收的,不過在第二場考核的時候槍支本來就沒有分發給後勤系的軍校生,謝卻白自然也沒有。
室內昏暗,卡牌在手心翻轉,謝卻白右手握著匕首隱匿在角落,靜靜的看著那輛重重停滯下來的小型星船,這個時間會來廢星的人可不多,星船里很有可能是『枯草』。
剛巧這時弗里塞爾發來信息。
[弗里塞爾:謝,枯草會在明天到達,到時會有人接應你們]
不是『枯草』。
謝卻白盯著小型星船,十分有耐心,等了半個小時,內部依然沒有動靜,謝卻白才開始靠近。
此時小型星船處於停熄狀態,艙門可以從外面被打開,艙門打開的一瞬間,裡面的人向謝卻白來飛撲而來,謝卻白有所防備,避開的剎那匕首抵在對方喉間,與此同時兩人對視。
——千無。
謝卻白認出來千無,雖然對方變化非常大,但是五官與從前還有很多相似之處,不過他身量大了不少,原來一頭的粉色短髮留長扎在了身後,就連氣質也同死去的衛冽驚無比接近。
收回匕首,謝卻白聽到了千無悶笑出聲,又因為牽扯到了傷口而疼痛到吸氣,他的額頭抵在謝卻白的肩膀,「卻白……」
人陷入昏迷,歸功於這兩年的重力訓練,謝卻白雖然吃力,但還是把千無順利的挪到了二樓剛昨天清理出來的唯一一個房間。
千無身上並沒有中槍的跡象,肩膀處的血流不止,也是因為被刀刺傷,用帶來的醫療用品對千無的傷勢進行了包紮,也幸好他中的不是槍聲,因為謝卻白還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在設備不完善的情況下把子彈從身體內取出。
完成包紮,謝卻白又下樓把那架除了外壁有些彈痕之外,內部完好無損的星船駕駛到了隔壁,和她的小型星船停放到了一起,小型星船一般都是四人座,和普通的懸浮轎車的大小,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功能更加的廣泛,同樣也更加的昂貴。
看了眼身後,停在一起的兩架星船,謝卻白關上門離開,然後收拾了樓上另一個房間準備明天休息使用。
夜裡千無起來吃了東西喝了些熱水又陷入了沉睡,所幸沒有發燒,避免了感染的風險。
天亮之後,千無驀地睜開雙眼,看著頭一頂陌生的天花板,愣怔了幾秒才想到昨天晚上被謝卻白給救了,卻白……
千無側頭,對上了坐在不遠處沙發上謝卻白有些困意的雙眸,輕笑出聲,說出了昨晚沒有說完的話,「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謝卻白先喝了口冷水清醒了一些,然後把千無扶了起來。
千無的體質比謝卻白想象的要好的多,昨天晚上重刀失血過多,只休息了一夜,臉色就從蒼白恢復到紅潤,除了肩膀連帶著那條胳膊暫時不能動以外,完全不影響其他正常活動。
因為廢星條件限制,兩人簡單的洗漱吃完飯後,不等謝卻白詢問,千無十分主動的說了發生了什麼,「昨天在一顆廢星上,韓詔以你的名字引我過去……」
千無當然不會相信真的是謝卻白找她,更何況韓詔是直接攔了他的人,並且沒有做任何的偽裝,差點沒把激將法寫到臉上,不過巧了,經年累月,千無的行為方式幾乎和衛冽驚重合,還真就吃這一招。
但千無不是抱著去和韓詔拼個你死我活的想法,他原本是想趁此機會,看看韓詔可不可信,再決定要不要把這些年這兩年調查的東西和他共享。
用當時廢上所有的二類考核中的軍校生做平衡,千無獲得了和韓詔私聊的機會,根據千無的調查,韓詔是沒有嫌疑的,在千無說出真正的永生計劃並沒有停止,他們真正要殺的人也沒有被解決的時候,韓詔表現並不驚訝。也沒有很大的情緒波動,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一樣。
「韓詔說,當初選擇相信簡鶴,就是他最大的錯誤。」千無表情玩味,「他說簡鶴就是言嘉予。」
因為身份受限,千無能夠調查在光腦上的訊息並不多,反而因為常年在各個星域遊走,對於活死人的活動反而更加清晰。
千無調查的契機是因為當年的監控了解到了一些信息,根據千無的調查,這些年無限增多的活死人,把所有懷疑的矛頭都指向了造夢師協會,而韓詔和他共享的訊息,把直接矛頭對準了言嘉予。
韓詔在那一瞬間,幾乎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訴了千無,彷彿宣洩一般,包括三年前在光腦內殺了言嘉與,包括這些年的調查。
因為韓詔並不知悉弗里塞爾的背景,之前他們之間也是依靠姜扉橋單線聯繫的,在姜扉橋死之後,韓詔就少了一個獲得信息的途徑,但並不妨礙他知悉一些事情。
韓詔說:「越是調查知道的越多,越是感覺無力,這彷彿是兩個維度的世界,我們無法深入接觸到對方,但對方卻能把我們在另一個世界中抹殺消亡。」
說到這裡千無就停下了,並沒有把接下來韓詔選擇為姜扉橋報仇,以及曲江放走了他的事繼續說完。
謝卻白看到他的傷口,也知道大概知道是誰傷的,不過也沒有追問,「有辦法聯繫到你的人嗎?」
「沒有,等我好些了,就駕駛著星船離開。」千無彎唇,「我還以為廢星沒人,沒有想到能遇到你,卻白你有事的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休息就可以。」
謝卻白正要說話,外面響起似曾相識的降落動靜,示意千無在屋內不要動,謝卻白下樓,在昨天千無降落的地方看到了,另一架小型星船。
這次沒讓謝卻白等太久,弗里塞爾就發來了訊息。
[弗里塞爾:謝,枯草應該要到了,她知道你,見到你後會說出自己的代號]
謝卻白走向小型星船,打開艙門,裡面的人已經陷入昏厥,靠近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面孔——花衣望?
她是『枯草』?還是意外?
先把人帶到樓上千無隔壁的房間,再把傷口簡單包紮。
因為花衣望是槍傷,防止感染謝卻白只能立即取子彈,中途花衣望因為疼痛醒來,唯一一句話還不忘表明身份是『枯草』。
大概是體質都不錯,花衣望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取彈止血包紮,然後喝水陷入沉睡,也同樣沒有發燒感染。
兩個房間都被霸佔的謝卻白,搬了一個小板凳,在兩個房間門口中間的地方靠牆坐下,捋順她目前知道的信息。
簡鶴就是言嘉予。
言嘉予利用光腦普及計劃暗地裡「製造」出了許多活死人,而能夠製造這麼多活死人並且不被大眾發現的,絕對有人在背後協助。
同樣,言嘉予就是「永生計劃」的幕後主使,他擁有分割自己意識體的能力。
八年前言嘉予利用Y的身份重傷韓詔,三年前有利用假會長的圈套欺騙了韓詔和姜扉橋,又用擊殺假會長「言嘉與」的事情分隔開兩人,然後讓常忍殺了衛冽驚嫁禍姜扉橋,引千無殺了姜扉橋。
而言嘉予是獸人,在造夢師協會還是研究所時作為實驗品被實驗,他做出這一切的原因可能是報復,也可能有其他原因。
最後,言嘉予以及造夢師協會現在無疑是一邊的,那麼所謂的「第二世界」,會不會就是他一直說的「成為不死不滅神的永生世界」?
沉思半晌,謝卻白突然想起,只顧著給花衣望解決傷口,忘了把她帶來的星船隱藏,於是下樓把那架小型星船同樣開到了隔壁,這個時候隔壁停了三輛小型星船,已經擁擠不堪。
到了黃昏時分,花衣望再次醒來,等謝卻白髮現她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一樓。
一樓的一面牆壁是完全打開的,所以謝卻白從隔壁放著新船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花衣望,「要走?」
準備悄悄離開結果被抓了包,花衣望到沒有局促,順勢坐在一樓進門處的台階稍作休息,唇色蒼白,因為疼痛而出的冷汗幾乎要浸透背部的衣衫,「有水嗎?」
謝卻白上樓拿了水,看到了倚靠在門框上的千無,千無笑了笑輕聲說,「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要替你抓人了。」
也許是因為受傷,也許是因為千無隱藏的好,花衣望並沒有發覺千無的存在,謝卻白也沒說的意思,把溫熱的水遞給她,「說說吧。」
人在屋檐下,花衣望失去了晶片的外貌偽裝,她決定半真半假的先糊弄過去,「出任務,加入組織后難免需要出任務的,你比我先加入的,應該比我了解。」
花衣望一句謊還沒撒完,千無就冷笑著戳穿,「不見得吧,你和熊宇樂不是早就認識了。」
三年前,第一次出了「夢中鏡」之後,千無不止去找了白榷,還去把所有人都找了一遍,除了已知的在維克托軍校的花衣望和陸西淮,還有在第一軍校的曲江,只有白榷和熊宇樂兩個人不見蹤影。
出於身份問題,千無雖然很想去靠近,但並沒有貿然的去靠近,反倒是底下有人為了讓他高興去,選擇調查已經從維克托畢業的花衣望一段時間,結果誤拍下了她和熊宇樂一起出入咖啡廳的照片。
「當時我只以為你們是因為夢世界的契機,那次見面算是面基,在去年我調查的時候,發現有人在插手活死人的事情,機緣巧合之下就發現了這些人里有熊宇樂,有弗里塞爾,有卻白……也有你,」千無緩緩的下了樓梯,走到一樓站定,「你早就知道卻白就是白榷了吧。」
花衣望聽著,唇角忍不住抽動了下,他們的任務都被人「巧合」的知道了,那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
千無掀起唇角,「放心,也只有我這麼閑,冽驚團調查的事情不會讓任何人插手。」
他們組織里每個人負責的範圍和星域都不一樣,所以只有千無一直在盯著這件事情長達兩年而且也認識他們其中的人,才能發現其中的異常。
花衣望:「……」
「好吧,其實也就三年前,早該跟謝卻白說了,不過因為她跟曲江的關係才一直沒說。」
花衣望無奈的擺了擺手,「組織起初是十幾年前為了阻止研究所對獸人的研究和迫害才建立的,我是進入維克托軍校前加入的組織,
我進入時『永生計劃』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那時因為研究所早已變成現在的造夢師協會,老一批人退下,我和熊宇樂就開始著手負責阻止『永生計劃』,但一直沒有頭緒,直到這兩年發現的言嘉予和活死人都與『永生計劃』有關。」
花衣望背後的組織調查到曲元帥暗中協助轉移活死人,甚至有的貧困星明明原住民有上千人,一夜之間全部變成活死人這麼嚴重的事情也瞞下不報直接轉移到了廢星。
聽著花衣望說,謝卻白察覺到有人,抬頭髮現陸西淮從街角走來,花衣望也發現了,卻沒有停止。
「實際上曲陽跟言嘉予有糾葛,在目前的聯盟高層中,儘管大多數人支持活死人有害論,希望人道主義銷毀,但以曲陽為主的少部分人卻支持活死人無害論,我們有理由懷疑言嘉予想要憑藉活死人生事。」
「所以你們就選擇刺殺曲元帥,」陸西淮把口袋裡的晶片拋給花衣望,然後抽出腿側的軍用匕首,「很遺憾。」
花衣望皺了皺眉,獨特的煙嗓發出悶笑,「嘖,可惜了,下次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陸西淮冷眼看著花衣望,軍用匕首側刃靠近,「希望你有理由解釋。」
「希望你放下手中的武器。」低沉的聲音從對面的二層樓樓頂響起。
樓下幾人抬頭看去,都認出來對方——熊宇樂,此時熊宇樂手上的槍正瞄準陸西淮。
哦豁。
千無挑眉,自覺看了場大戲,不由的湊近幾步希望看的高清些。
場面陷入僵持不到一分鐘,一道身影從陸西淮來時的街角出現,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他加快速度跑回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舉槍指向千無,「你個……#$&?」
看著怒氣沖沖的曲江,千無舉起沒受傷的左手,默默移到謝卻白身後,「重傷人員,小心走火。」
曲江本來就不打算攻擊,率先放下槍,看到陸西淮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他剛剛只顧著看粉毛千無了,看到了維克托軍校制服背影,還以為千無被抓了。
結果陸西淮和花衣望對視一眼,陸西淮收回了匕首,儘管曲江和曲元帥關係不好,曲元帥並沒有死但也受了傷,到底沒說花衣望去刺殺曲元帥。
這場鬧劇的收尾,謝卻白已經串好了所有事,彼此之間靜默了幾秒,頂著廢星上最後一抹餘暉,再抬頭時已經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