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拜年憶往昔

大年初一我穿著舅媽買的新紅襖兒，扎了兩個小髮髻，額頭還點了硃砂，一隻手拿著海棠糕在啃，一隻手拎著年禮去和祖婆拜年。

到了清河山，熟練的揮手散陣，走到小茅屋。

「祖婆，我來了，帶了外婆鹵的鹵牛肉豬耳朵鹵鴨胗翅膀還有一隻燒雞」我熟練的推開了堂屋的門，奇怪左顧右盼沒看見人。

自己沖了杯紅糖水，靜靜的在堂屋坐著玩了會。

只見祖婆今日穿的白色的裙褂，天青色的布鞋，頭髮一絲不苟的別在腦後，一根簪子綰好髮髻，緩步而來。看見我還在吃巧克力和花生糖，便說道：「昭慈今日甚是好看，倒是又胖了一些」

前半句我還挺開心，聽聞後半句便悻悻的收起了糖果。

「江南好，最好是紅衣。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愛穿紅裙，那時候自恃有點法力，便驕橫遊歷，也遇到了一生的劫數」祖婆陷入了回憶中，喃喃的說道。

是的這是我第一次聽祖婆回憶，看來她當年真的和外公說的一樣是個大美人啊，只是後面怎麼會清心寡欲脾氣怪癖嚴厲呢，我也不敢問，只是默默地聽著。

「祖婆再上，給您磕頭拜年，願你體魄安康法力無邊」我想著電視裡面的台詞星宿老怪法力無邊，貌似是個很牛逼的祝福。

「起來吧，我帶你去給列為先祖磕頭」

隨即，帶我來到一個小房間，裡面放了幾個牌位，原來剛剛是祖婆在拜祭。

「左邊是你琅璇祖婆她是我的姐姐，右邊是你明瀾先祖明慧先祖上面一排是你鳳伊先祖，在之前的松音先祖她帶著列為的祖先牌位去了清祠河底」

我老老實實的一個個磕頭拜見，我也不記得磕了多少個頭，只是聽見木板響了不少次。

當年松音先祖壽元不多，她流落到清河山，並且找了你祖公開始生育繁衍，希望能有血脈覺醒，算算你是第五代覺醒的源氏後代了，我等了太多年了，以為自己都看不見新的繼承人，畢竟你的媽媽姑婆太婆都沒有靈力。

松音先祖留下的儲物袋中的資源也幾乎散盡，年輕的時候我也遊歷過山川河脈江南塞北希望能為家族找到更多的資源，我的姐姐琅璇資歷是最高的，她被保護的很好不問世事一心修鍊，天真明媚。倒是我，天資有限，所以家裡也不怎麼多管轄我。

那年我十七歲的時候，看了堂哥帶的畫本，迷上了江南詩詞，肝腸寸斷的愛情，才子佳人。於是我偷偷的帶著包裹一人去了姑蘇城遊船吟詩，還和寒山寺的和尚鬥法，他叫戒色，我特別喜歡故意的叫他法號，氣的他無可奈何。隨後帶著他大口喝酒吃肉，是的我們相愛了。

兩個人一路從姑蘇城遊歷到了塞北西域，吃著葡萄看著月光。

那夜他對我說：「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他要先回姑蘇城贖罪，然後再去找我，讓我在此地耐心等他。

我被他的師傅稱為妖女，蠱惑人心，修習媚術。是的他是純陽之身，配合我們源家的純陰之體在雙修上必能突破。

只是沒想到，他的師傅和師祖發現了我的秘密，用他的名義誆騙我去了虎丘，人心暗毒，修鍊資源枯竭，他們禁錮我做了爐鼎，而我被破了元陰之後，羞憤欲死。

他一身白衣一把劍殺了進來，是的他吞了暴靈丹，功力大增，重傷了眾人，救了我。

我帶著他想要回到源家，不到三十里路他就不行了，我們在破廟裡面，他躺在我的懷裡，對我說：「好好活著，代替他的人生活下去。此生不悔遇琅嬛」

我葬了戒色之後，你明瀾師祖找到了我。她為我療傷之後，寒山寺師徒也找到我們，他們發現明瀾師祖和我體質一樣，當下欣喜，叫來了所有的幫手，那一夜月色如血，風雪冷冽刺骨。

當時明瀾師祖被這幫禿驢用法寶重傷，為了救我，使出了秘法和他們同歸於盡了。而我也一沓火球符燒了寒山寺，斷了他們的傳承。

祖婆的眼眶裡都是眼淚，她倔強的抬起了頭，這麼沉重的過往如何能讓她歡笑起來。

「這些往事都要埋在灰裡面了，我壽元已不久，我們昭慈往後獨自修真，必須遇人警惕三分，要知道厲鬼不如人心難測。我們源氏往後靠你了」

「這塊玉珏，是我們源氏唯一一塊掩身法寶隱玉珏，你隨身佩戴，不得摘下」是的我的血脈相對先祖更為純粹。

祖婆摸著我的腦袋，抱住了我，一陣檀香在她的衣袖上。

「我們昭慈額頭的硃砂印都磕散了，祖婆給你在點一個」說吧祖婆帶我走出了小屋。

我看著祖婆的臉色，的確是越發的青白，背也更佝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