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看著謝白辰一副逃避拒絕回答的模樣，莫炎涼就知道這個師傅是又溝通不了了。
大概虐文里的人都是沒長嘴的，什麼都不敢說。
不說就拉倒，結合小說內容他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反正他對這位白陵仙君沒有任何好感。
莫炎涼退後幾步，保持了兩人間一個合適的距離，他的聲音偏冷，帶著一絲厭惡：「師傅你大可以守著你的秘密到死，至於我的事，希望師傅也不要多管。」
莫炎涼這話大有跟謝白辰撇清關係的意思，謝白辰有些急了，他連忙上前想要抓住莫炎涼，然而又一次被莫炎涼給躲開了。
謝白辰看著空空的手，有些愣神。
明明以前小徒弟一直都喜歡粘著他的，哪怕他能陪著他的時間並不算多，可每次見面，小徒弟都會時刻待在他身邊，而現在……小徒弟似乎很討厭他的碰觸，巴不得兩人離得遠遠的。
謝白辰不懂，自己乖巧的小徒弟，究竟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叛逆了？
「雲卿，很多事情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為師不會害你的，為師答應過你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此生我也不會再收其他徒弟了。」
若換做是從前，謝白辰說出這樣的話，小徒弟一定會很開心的。可現在，他的話說了，莫炎涼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因為莫炎涼的注意力已經全都給了身邊突然出現的那個淡淡的虛影。
他看著莫雲卿的虛影，眼神疑惑，不是說要沉睡嗎，這才多長時間怎麼又出現了？
「還不是因為你在罵我？我聽到了，你心裡嘀嘀咕咕罵了我很多遍。」
莫雲卿再次出現，這次他整個人是飄在半空中的，莫炎涼才發現他腳上連雙鞋子都沒有，光著的腳只在腳踝處有一根紅繩系在上面。
莫炎涼從下到上打量著莫雲卿，發現他身上穿得只是一件素色青衣，手中一把水墨畫摺扇，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裝飾。
這張臉莫炎涼自己倒是很熟悉的，從小看到大。
但也許是因為現在是古裝的原因，莫炎涼覺得和自己還是有些區別的，再加上他和莫雲卿的氣質真的相差挺大的。
莫炎涼是典型的瑞鳳眼，眼型上挑帶著些戾氣，絲毫不顯柔媚，他這長相，雖然相貌俊朗但公司里的同事還是都怕他，總覺得是個不好相處的。再加上他是個卷王，對人對己要求都高，他自己經常加班導致的輕微黑眼圈，更襯得整個人有股狠戾之感，就讓人覺得更不好親近了。
莫炎涼自己心裡也大概有數的，但他不在乎。
可眼前的莫雲卿，雖然是一樣的長相，給人的感覺確實完全不同。
莫雲卿愛笑，雖然在莫炎涼看來他的笑意不達眼底，但很好的柔和了五官帶出的凌厲感，倒是顯得容易親近多了。
莫雲卿整個給人的感覺都是懶洋洋的，一副沒骨頭的模樣……
莫炎涼：「……」
莫炎涼張了張嘴，一時間卻沒想好說什麼，大概是心裡疑惑太多還沒想好怎麼問。
此時莫雲卿倒是善解人意地開口：「你不用開口說話，你想說什麼直接心裡說，我能聽得到。」
聽到莫雲卿這麼說，莫炎涼覺得這很不錯，不然自己老一個人自言自語也不太好。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從眼前的情況問起：「你不是沉睡了？」
「是啊，這不是不放心你嘛，分了一絲神魂在珠子上，你剛才又是罵我又是戳我的，我還能感覺不到？」
莫炎涼想，這傢伙現在都成靈魂體了，既然還分出了一絲神魂……真不怕自己魂飛魄散嗎？
「喂喂喂！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個人，你詛咒我魂飛魄散真的好嗎？我心裡有數的，這一絲神魂對我影響不大，但關鍵時刻也許能幫到你。」
莫炎涼：那之前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我是剛才被你戳醒的。我說了我的靈魂太虛弱了，需要沉睡，包括我這一絲神魂之前也是沉睡的，不過沉睡了一會兒稍稍恢復了一點點，所以被你戳醒了。」
莫雲卿說到這停了一下，他看著莫炎涼的眼神突然就詭異了起來。
莫炎涼：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你以後別隨便亂摸珠子，萬一摸到我的敏感點了怎麼辦？」
莫炎涼：？？？
莫炎涼：！！！
剛剛莫雲卿在說什麼？
莫炎涼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怎麼他說話這麼跳的，然而莫雲卿卻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一般，還將話題繼續了下去。
「都說了我們是同一個人，你應該知道自己身上的敏感點吧……」
莫雲卿的聲音拖得老長，眼神從下到上一一掃過莫炎涼的腳踝，腰線，胸前，最後目光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莫炎涼：「……」
莫炎涼現在終於相信莫雲卿真的就是他自己這件事了，因為這些點，除了他自己還真沒人知道……
可如果莫雲卿說得都是真的，他是千年後的自己，那自己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從一個大好青年變成了這麼一個臭不要臉的流氓，對著自己都能用眼神開車？
「小涼啊，你怎麼又罵我了？都說了我們是同一個人，我流氓你又能好得到哪裡去？」
莫雲卿收回了視線，語調依舊是那種懶懶的，像是人剛睡醒還沒完全醒過來時候的那種狀態。
莫炎涼現在不想跟他鬥嘴，自動忽略了他嘴裡那個「小涼」的稱呼，只想問自己關心的問題：你這一絲神魂能撐住嗎？還是立馬就會陷入沉睡？
「大概還是能撐一會兒的，想問什麼你就問吧，畢竟都是自己，我不會坑你的。」
莫炎涼覺得莫雲卿說這句話就是想坑人，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莫炎涼也不知道莫雲卿說的這個撐一會兒到底是多長時間，所以他直接問出最重要的事情：你說我們是同一個人，那現在這個情況是怎麼回事？
「這個情況就有點複雜了，可能要說很久。」
莫雲卿流露出在思考的表情，像是在組織語言。
莫炎涼：長話短說。
「簡單來說就是我把這個世界重啟了，我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還在，畢竟……我們本就是一個人。」
莫雲卿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可莫炎涼只覺得信息量爆炸，他還想再問什麼，就聽莫雲卿說道：「現在恐怕有些事情要你先解決了，我們的事晚點再說，來日方長。」
莫炎涼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原來他已經回到仙君宮了。剛剛他和莫雲卿聊得太投入了，只是依照著身體的本能往前走著，沒意識到已經回到了仙君宮。
而謝白辰因為擔心他，也一路跟在他身後回來的。
只是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交流過。
謝白辰回來發現孔雀仙子和奎木仙不在，覺得有些奇怪就問是怎麼回事，結果他這麼一問，仙君宮裡所有的小仙全都跪了下來，只拿眼神看著莫炎涼。
這事怎麼又跟小徒弟有關？
看著滿仙君宮的小仙們全都跪著不說話，謝白辰沒辦法，只能問莫炎涼。
所以莫炎涼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謝白辰，和跪成一片的小仙們。
「雲卿，你知道孔雀仙子和奎木仙去哪裡了嗎？」
看莫炎涼像是才回過神來，謝白辰又耐心地問了一遍。
莫炎涼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那兩個仙官，他解下自己腰間掛著的七寶葫蘆搖晃了一下，不在意地說道：「你說的是這兩個啊，他們在這呢，不過我估計應該很快就會化成一攤血水了。」
謝白辰根本沒想過小徒弟會做出這樣的事，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他的聲音難得嚴厲了幾分：「胡鬧！雲卿，為師給你這七寶葫蘆是為了讓你自保的，不是為了讓你枉害他人性命的！」
謝白辰說完這話，就默念了一個口訣，七寶葫蘆也從莫炎涼的手中回到了他手裡。
而七寶葫蘆裡面，原本已經快要絕望的孔雀仙子和奎木仙，在聽到謝白辰的聲音后，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是仙君！
仙君終於來了啊！
在這七寶葫蘆里待了十幾天，他們已經由最開始的氣焰囂張，到現在只想著能出去就好，什麼多不重要了。
天知道他們攀在這葫蘆內壁上多久了？
只要稍稍鬆懈，就會落入葫蘆底部的水中，身體被腐蝕……
這種折磨彷彿是沒有盡頭一般，逼得人發瘋。
孔雀仙子和奎木仙早就不知道他們在這鬼地方到底多長時間了，莫炎涼還一天天的就躲著修鍊不出門，這讓他們更沒辦法判斷出什麼。
好在……終於啊，見到仙君了！
要不是現在還關在七寶葫蘆里，他們一定大禮膜拜仙君。
「我枉害他人性命？」
莫炎涼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看向了謝白辰，那兩個仙官還沒死呢謝白辰就這麼著急心疼了，那莫雲卿呢？他受到了那麼多的欺辱怎麼算？
莫炎涼的眼神看向飄在一旁的莫雲卿，就見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只是那笑容更像是在嘲弄。
傷心……好像並沒有。
所以他真的愛過謝白辰嗎？
在莫炎涼看過來的一瞬間，莫雲卿像是察覺到了般，也看向了他。
隨即，對著他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知道我好看，不過現在可不是欣賞我美貌的時候。」
莫炎涼：「……」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有這麼自戀？
莫炎涼默默收回了落在莫雲卿身上的視線，就見謝白辰看著他的眼神極為失望：「雲卿，為師一直相信你本性純良，也說過有任何困難和不開心都可以告訴為師，可你不該這樣的。孔雀仙子和奎木仙一直都辛辛苦苦照顧你，你便是心中有氣，也不該撒在他們身上。」
謝白辰說話的同時已經打開七寶葫蘆口，將孔雀仙子和奎木仙放了出來，根本就沒問過莫炎涼的意見。
「他們辛辛苦苦，我把氣撒在他們身上？原來師傅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啊。」
莫炎涼才一開口，那剛剛被放出來的孔雀仙子和奎木仙就急了，他們剛被放出來腦子還不太清醒，只覺得不能讓莫炎涼繼續說下去，於是便提高了音量哭訴起來，邊哭還邊跪著去抱謝白辰的大腿。
「仙君，您可一定要為小仙做主啊！莫雲卿他欺人太甚！」
「仙君，我們仙君宮廟小，怕是裝不下莫雲卿這尊大佛，今日他敢不把白陵仙君宮裡的仙官當回事，他日他便敢欺師滅祖，傷害仙君啊！」
孔雀仙子和奎木仙一個說得比一個誇張，那些跪著的小仙則是連腦袋都不敢抬，一個個的都只是跪著，默不作聲。
莫炎涼嘴角嘲諷的弧度越來越大，在孔雀仙子和奎木仙痛哭搶他話后，他倒是就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像是在看戲一般看著仙君宮裡的所有仙，他倒要聽聽他們還能說出些什麼。
「呵！死性不改……」
簡簡單單五個字，莫炎涼聽出了其中的厭惡，和莫炎涼單純的討厭他們不同，莫雲卿的聲音中，似乎還有更多的東西。
莫炎涼看向飄在一旁的莫雲卿，他是不是……曾經也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對立面，連他最親的師傅也不信任他？
雖然莫雲卿說他們本質上是同一個人，但莫炎涼也能感覺到他們經歷的事情有所不同，否則莫雲卿不至於絕望到想要重啟世界……
他究竟都經歷了些什麼？
自己穿越到書中這陌生的世界，身邊還有莫雲卿陪著，那當初的莫雲卿呢？
莫炎涼突然有些心疼這個以前的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