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到底是誰這麼沒有眼見力……秦白酸前傾的動作頓住，見蕭鈺睜開眼睛，盯著他一副「快去接電話」的模樣。

秦白酸：「……」

咂舌著從蕭鈺身前起開，秦白酸狠狠地拿起放在沙發一邊的手機，接通后語氣十分不耐煩：「喂。」

「哎呀，酸酸你心情不太好？」

秦白酸：「……？」怎麼會是媽？！

現在這個時間，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他？現在他們不是應該帶著新領養的那條小狗在小區內散步嗎？

「沒，媽。」秦白酸說，語氣恢復如初，看了眼蕭鈺，在他頭上亂揉一通，「有什麼事嗎？」

對面傳來一陣和藹的笑聲，「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你爸他說想你們——」

「喂喂喂，你亂說些什麼呢？」還沒等秦母把後面的話說完，秦白酸就聽見那邊傳來一道嚴肅的男聲把秦母的話打斷。緊接著就是一陣窸窸窣窣，對面好像是換了個人接電話，「白酸，你媽她想你們。寒假最後幾天還是抽個空回家一趟吧。」

沉默一瞬，秦白酸還是無奈於秦父的口是心非。

「知道了。」秦白酸順口答應下來，在心裡算了下日期，「一月底，除夕的時候我和蕭鈺回來一趟。」畢竟現在他和蕭鈺的關係都已經更近一步了，回家看看也不是壞事，更何況駕校的事兒也延遲了。

「好。」說完，還沒等秦白酸反應過來，秦父就立馬掛了電話。

秦白酸：「……」

把手機放下，秦白酸一轉頭撞上蕭鈺好奇的眼神。他心裡咯噔一聲，抿了抿嘴，上前將剛才未完成的那個吻補上。

「小酸……」吻畢，蕭鈺滿臉羞紅地看著秦白酸，稍微有些惱怒，但被那張帥氣的臉一看，他又沒有了生氣，只能轉過頭，問：「剛才是伯母打來的電話嗎？」

秦白酸笑道：「嗯。想我們了讓我們回家。」

「正好也好久沒有回家看看伯父伯母了！」想到之前他們收留他，蕭鈺心中就洋溢陣陣暖流，「過年就要一家人團圓啊。」說完，蕭鈺突然記起什麼，湊近秦白酸問道：「對了，我之前在朋友圈看到伯母發了一張白色小薩摩耶的照片。伯母他們這是開始養小狗了嗎……」

秦白酸點頭承認，「有個小狗挺好。」這樣多少也可以讓老人家緩解晚年的孤單之情。

「那我們31號回家嗎？」蕭鈺問。

「對。」秦白酸挑挑眉，「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在那之前，要一起趕稿嗎？」

蕭鈺：「……」完蛋，最近事情一多，完全忘記了過完年可是要開始連載新作品！

……

…………

天空開始泛白，地獄的趕稿日子終於過去，從疲憊的世界掙脫出來，蕭鈺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盒。盒子是帶有少女心的粉色，長方形，天藍色的蝴蝶結下面還放著一張摺疊起來的小小賀卡。

盯著這個禮物盒看了許久，蕭鈺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上一年去文具店挑選禮物的畫面還依稀存在腦海里。蕭鈺把禮物盒捧在手上，心下一定，站起身來。

本來是要在和酸奶大大面基時交出去的禮物，現在居然還留在他的身邊。

只不過現在……他最喜歡的酸奶大大就在他的身邊。蕭鈺拿著禮物開了門，走出門外，一下就撞見在小客廳倒水的秦白酸。顯然後者也看見了蕭鈺，倒完水，走到蕭鈺身邊，「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啊，我……」拿著盒子的雙手背在身後，蕭鈺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見蕭鈺這般模樣，秦白酸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戴著一副黑色框架眼鏡，湊近蕭鈺面前，秦白酸逐漸靠近他，說：「怎麼了？」

太近了太近了……蕭鈺閉上眼睛，轉過頭，心臟劇烈跳動著。

最近秦白酸變得很不一樣了。

他再沒有感到之前小酸的冷漠，反倒是覺得他現在太過熱情了，甚至是每天都會找個機會親他一下……親完還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繼續在蕭鈺房間的床上坐著，拿出平板開始趕著他的稿子。

這樣下來，蕭鈺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都親吻了這麼多次，每次都會感到緊張，真是好不丟臉。

明明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什麼沒有經歷過！

內心活動豐富的蕭鈺終於騰出勇氣，下定決心，把身後的小盒子拿出來，放在胸前，棕色的眼睛看著秦白酸，「這個給你！本來之前面基的時候就要送給你的，但是……」但是他那天果然還是慫得逃跑了。

「……」沒有說話，秦白酸沉默地接過這個十分少女心的盒子，心裡五味雜陳。

「抱歉。是不是太粉了……」蕭鈺低下頭，身上的氣息顯然低沉下去。

「不……」秦白酸把粉色的盒子拿在手中，突然在那藍色蝴蝶結下的卡片上留下一吻，「我很喜歡。」能夠收到蕭鈺的禮物，無論是什麼，秦白酸的內心都再高興不過了。他又走上前，側過頭，在還愣著神的蕭鈺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蕭鈺：「……！！」什麼，親臉頰什麼的也，這也……太犯規了吧！

「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秦白酸說，用指腹撫摸蕭鈺太明顯的黑眼圈，「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之後我叫你。」

被手觸過的地方開始發燙，蕭鈺木訥地點點頭，便轉過身，回房關上了門。

站在門外的秦白酸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拿出賀卡，卻驚訝地看見上面居然有一處修改過的痕迹。

——親愛的酸奶大大（劃掉）小酸：一直一直都最喜歡你了。><

秦白酸：「……」

唰的一下，秦白酸的臉頰、耳根和脖子……都染上紅暈。

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秦白酸就已經推開蕭鈺房間的門，看向正準備爬去床上好好休息的蕭鈺，一個箭步衝上去把人牢牢地抱在懷中。蕭鈺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倒在了身後的床上。

「誒……啊，小酸？」一頭霧水的蕭鈺明顯感到了秦白酸的異樣。

「讓我抱會兒。」秦白酸低沉的聲音響在蕭鈺的耳邊，「蕭鈺。我喜歡你。」

臉上好不容易才散去的熱度又回來了，蕭鈺緊張道：「啊啊……小酸，你怎麼突然……」

「我喜歡你。」秦白酸環抱住蕭鈺的力道加重，宛如要把人狠狠地融進自己的身體里，「什麼時候能夠親口聽見你說……」不是在冷冰冰的紙張或是屏幕里，而是從有溫度的口中，用那他最喜歡的清朗的聲音在他耳邊說出那四個字。

「小酸？」沒有反應過來的蕭鈺，感受著秦白酸的熱度，渾身都開始變得不自在。

差不多三分鐘，秦白酸才放開了蕭鈺，撩開他的劉海，動作即輕地在上面點了點，「睡吧。」

——關於他送的那個禮物，看來得好好地練習顏料的使用了。

……

…………

從下午五點，坐了三個小時的車，終於回到了隔壁城市。

下車之後，蕭鈺還沉浸在美夢之中，眼睛朦朧，一時還未回過神來。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慵懶地問道：「小酸，現在幾點了？」

「八點多。」秦白酸遞給蕭鈺一瓶礦泉水，好讓他潤潤乾澀的喉嚨，「剛才在車上，媽打了個電話說做了你喜歡的老酸奶餅。」

「！」只是一聽見名字，蕭鈺的味蕾就開始跳動，肚子捧場地發出聲音。

「餓了吧。」秦白酸看一眼蕭鈺，露出溫柔的神情，拉住他的手，「回家。」

***

進入小區，坐上電梯，再出去，熟悉的感覺萌生出來，以前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里播放著。

還記得初一的時候，蕭母服下安眠藥去世，獨自一人在家的蕭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女人，腦子裡一片混亂。

那時蕭鈺的情緒本就不太好，開始自閉，開始不願和其他人交流。面對這樣的情景，也只能守在母親的身邊，坐在冷冰冰的木地板上，把頭埋在大腿里不願面對。甚至他還想著，是不是就這樣一直陪在媽媽身邊，什麼也不做，就能再次和媽媽見面了。

——直到那次的門鈴聲響起來。

恍然間抬起頭，看見秦白酸按下門鈴，聽見對方很輕地用上揚的語調「嗯」了一聲。

蕭鈺連忙擺手：「沒事。」

那時候到底是怎麼度過的呢。

七年前的記憶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蕭鈺只依稀地記得外面的門鈴聲不斷，吵得讓蕭鈺根本沒辦法就在母親身邊睡著。

但那時候，他還是有一種渴望，渴望有什麼能夠找到他。但就在門鈴聲停止，再也沒了聲音的時候，蕭鈺心裡也跟著沒了思想。他忽然站起身，在床頭柜上急忙翻找著蕭母用過的那瓶葯。

終於找到，蕭鈺扭開瓶蓋，隨意地拿出一把就胡亂扔進嘴裡，卻忽然聽見門口傳來「嘭」的一聲。

白色的藥片散落一地。

有什麼東西被破壞掉了。

「蕭鈺！」他聽見熟悉的聲音驚慌地喊著他的名字。不知道是藥物的作用還是自我催眠，還沒看見人影，意識就逐漸模糊。

最後一秒，他聽見聲音越來越近，最後湊到他的耳邊，「蕭鈺！」

「……蕭鈺？」

現實里的聲音和記憶里模糊的聲音重疊。蕭鈺猛然從走神中驚醒，看看身邊的秦白酸，又看看眼前的秦父秦母，還有眼前一直晃蕩著的白色影子……

「啊……」蕭鈺發出聲音，「不好意思。」蕭鈺尷尬地撓著後腦勺，暴露在空氣中的腳腕忽然一癢，「哇，哇啊？！」

「哎呀，寶寶！不能去欺負哥哥呀！」秦母和藹的聲音響起來，蹲下身，把白色的幼狗抱在懷中，輕輕拍了它兩下就當做教訓，「鈺鈺，酸酸，別站在門外了，多冷呀，快進來吧！」

蕭鈺連忙應聲：「好的，伯母……」和秦白酸一起進了屋子，蕭鈺看一眼那團小小的白色狗狗，又看一眼秦母的背影，腦子裡有些混亂。

——寶、寶寶？

不是之前在朋友圈曬照片的時候，伯母還叫它「小白」來著？

只不過……

不管是什麼名字，看到伯父伯母能夠這麼開心，蕭鈺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

七年前……如果沒有秦家，現在的蕭鈺根本不復存在。

他從背包里拿出兩個盒裝的阿膠糕，又拿出用禮品袋裝起來的帶給小狗的玩具，遞到秦父秦母面前，「新、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說：

見父母了(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