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因為葉君的沉默，明顯看穿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的葉巧忍不住罵了一句。她把遊戲手柄放下，嚴肅地看著葉君，「你在想些什麼？」

「好歹我也是個腐女，我有那麼惡毒要去拆散人家嗎。」葉巧說，「我替他們調節關係都覺得還不夠呢。」

葉君：「調節關係？」

葉巧白了葉君一眼，索性不去打遊戲了，說：「我開始是挺喜歡蕭鈺的。但是都知道人家有對象了誒，我這種人肯定是不會去拆散別人的。」

「那你怎麼……」

「幹嘛？不信我？」葉巧有點不理解她哥為什麼一直扭著這個點不放，「給你說吧，蕭鈺他和秦白酸吵架了我在給他支招呢。」

說起來，現在這個感覺總覺得——有點詭異。就好像兩張紙，其實背面都寫的是同一個單詞，但是因為是不同顏色的筆寫的，所以感官上又有點出入。

如果說蕭鈺和秦白酸吵架的話，蕭鈺都有這麼大的情感波動，那秦白酸也絕對會有相同的情感波動。

但是照理來說，秦白酸這個人不是那種喜歡向他人傾訴的人，總覺得他什麼事都會藏在心裡。

只不過……

病急也許就會亂投醫。

葉巧心中萌生出一個離譜的想法，她看著一臉藏著心事的葉君，試探性地問：「秦白酸找你了？」

「才才才沒有吶。」葉君慌張吃下一根百奇，咳了一聲，差點被噎住。

葉巧：「哦。找你了。」

葉君：「……」

***

心裡亂成一團的蕭鈺行屍走肉般地回到了家。他打開門，沒有開燈，偌大的屋子裡此時毫無生氣。

窗外的樹開始「沙沙」地響起來，有風拍打著窗沿。蕭鈺關上門，被客廳窗戶吹進來的風灌了滿面。

不知為何，總覺得風如同刀子一般剜著他的臉——這般疼痛從臉上一直往下、從外部一直往內，硬生生地在他心裡開了花。

脫了鞋走上樓梯，來到小客廳內。

因為這裡四面八方都被房間擋著，光線比一樓昏暗了不少。除了正對一樓那邊稍微有些許光亮照進來，除此之外都是一片黑暗。

茶几上的水已經少了一半，那是今日秦白酸早上起來倒完的水。秦白酸的杯子已經空了，冷冷地立在上面。

人走茶涼的概念纏繞在蕭鈺心裏面，他站在茶几前面，凝視著似乎還有秦白酸影子的杯具。

……

推開秦白酸的房間門，蕭鈺一步一步地走進去。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摺疊整齊的被褥。

現在大概傍晚六點了，兩人本應坐在樓下飯廳吃著香噴的熱飯，可此時只有蕭鈺一人以及冰冷房間的陪伴。

自從在駕校外的車站前聯繫不上秦白酸開始，什麼東西就已然失控，蕭鈺根本抓不住任何實體。

他聯繫不上秦白酸，連他究竟會去哪兒的思路都沒有。

秦白酸房間的窗戶沒關緊，有冷風從外邊偷溜進來。蕭鈺的脖子被那麼一抱，不禁瑟縮起來。

他把身體融進整理得乾淨的床上，頭埋在那柔軟的、含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氣味的枕頭裡，內心軟弱的機關被觸發，彷彿置身於失落的夢境——下著永不會天晴的細雨。

***

傍晚六點，一直陰著的天空開始飄起來小雨。

零星的幾滴雨打在了秦白酸的肩膀上，他抬頭，眼睛吸收進去幾滴雨水。

剛才葉君給他回了個電話，叫他不要再擔心葉巧會搶人，叫他趕緊回家陪下蕭鈺，把事情與誤會都解釋清楚。

可是……如果事情有那麼簡單就處理完的話，他現在就不會茫然地走在街上，任憑雨水淋濕他的肩頭。

之前收到教練消息的時候，秦白酸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趕到了駕校。而就在他斟酌著打開接待室門之後怎麼跟蕭鈺搭話時，他突然聽到了一句女聲——「蕭鈺你和秦白酸吵架了嗎」。

瞬間，秦白酸就覺得大腦像一張白紙。

——葉巧在和蕭鈺說話？而且聊的內容還是關於他和蕭鈺算是私事的事情。

不小心推到了門把手，在門即將打開之前，秦白酸下意識地轉過身快速離開了那兒。

一直擔心著的事演變成了現實。秦白酸出了駕校，在外邊的一條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對於身為直男的蕭鈺來說，沒有準備與引導，是絕對會對更近一步的親密接觸產生恐懼與抵觸心理。

明明知道這個簡單的道理，可秦白酸卻沒有做到周全的考慮——他像是一隻失去理智的豹子，只緊緊地盯著屬於自己的獵物。

他想擁抱親吻蕭鈺，想把他狠狠地揉在懷裡，想要與他更親一步，讓他完全屬於他。

只不過，抗拒的心理已然形成。當秦白酸被蕭鈺拒絕後，他有過一瞬間的茫然，但反應過來便是更多的後悔。

所以隔日起再碰見蕭鈺之時，秦白酸不敢像之前那樣更加靠近蕭鈺。他覺得，現在的兩人需要一點時間與距離。

如果再靠近蕭鈺，再把他嚇著之後，他害怕蕭鈺會接受不了從而選擇離開他。蕭鈺本就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喜歡女生，最後大概率就會回歸於正常生活之中。

更何況他已經和一位女生有了接觸。

……

…………

所以當秦白酸接到葉君打來的「報喜」電話時，心裡雖然高興了一瞬，但很快就被擔憂掩蓋。

——回家之後到底該說什麼？

就這樣漫步在街上，秦白酸不知為何就來到了之前兼過職的那家文具店前面。他又想起蕭鈺為了他買的顏料，突然靈光一閃，走進了店內。

這日文思狄恰巧就在前台守著。

當他看見熟悉的身影進來之後，眼睛一亮，立馬揮手招呼道：「白酸，你終於要過來兼職了嗎？」

秦白酸立即道：「不。」

他無視面前的這位穿著騷氣的富二代，踱步到顏料區。大致掃視了一下，很快就看見了上次蕭鈺買的那款。

他拿了一盒，到前台，說：「這些還有一張畫紙。」付完款，他猶豫了幾秒，還是對文思狄說：「可以借用下休息室么？」

文思狄見秦白酸大衣上都是水珠，又看看買的這款顏料與畫紙，眼睛直盯秦白酸，瞬間就反應過來對方可能經歷了什麼事。

「你和你那發小，哦應該說是小男朋友吵架啦？」

秦白酸蹙眉道：「不關你事。」

文思狄的眼睛里明顯透著愉悅，「好好，不關我事～不過白酸你真的覺得你能和那膽小的小直男一直這麼走下去嗎？」

「什麼意思？」

「只是感嘆一下你們之前的情誼。」文思狄伸出手朝秦白酸擺了擺，示意他快去休息室。

……

等顏料畫作畫完，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秦白酸摸出手機，本想看一下時間，但手機卻怎麼也點不亮。等長按三秒開機鍵，手機顯示電量過低，秦白酸才記起從昨晚開始他的手機就一直沒有充電。

收拾好東西后，秦白酸出休息室，才發現那個「花花公子」居然還在前台。因為借了休息室，而且還有一個人情欠著，即使秦白酸內心一百萬個不願意再和對方打個招呼，還是勉強說了句，「走了。」

他現在總覺得有一股違和感。

「慢走呀白酸～」當秦白酸經過前台的時候，文思狄伸出手在他背上輕輕一拍。

秦白酸：「……」

走到門口的時候，秦白酸停頓在原地。門外的雨愈下愈大，他看了眼手中的畫，思考了兩秒，還是走回去對文思狄說：「再借把傘。」

文思狄挑眉樂道：「除非你答應我再回來兼職。」

秦白酸：「……」想都沒想直接轉身就往門外走。

「得了！逗你的！」文思狄在前台櫃里翻出一把粉紅色的雨傘，扔給了前面的秦白酸，「傘不用還了，給白酸你留作紀念吧～」

……

…………

回到家，已經是九點多了。

關門，秦白酸這才想起他居然把雨傘帶回了家。他眉毛一蹙，立馬就把粉紅色的雨傘胡亂扔進門口的垃圾桶內。既然文思狄都說不要了，他留著也不是個事。

攤開畫作，秦白酸看著上面的人物，嘴角這才扯出一絲微笑——沒淋濕，還是如同最初的模樣。

屋內一點動靜都沒有，秦白酸開了小客廳的燈，把畫作放在小沙發上，轉過身驚訝地發現他和蕭鈺的房間都大大地敞開著。

——明明出門后與回家后他們都會把門關上？

秦白酸眨了下眼，踱步到蕭鈺門前，往裡面探去——床上、椅子上都空無一人。

心臟忽然跳得劇烈，一種妄想在秦白酸腦海中油然而生。他退出蕭鈺的房間，轉而往他的房間走去。

他從來都沒有覺得進自己的房間會如此緊張。

在腳要跨進去之前，秦白酸想到什麼忽然停住腳步。他轉了個身，去到小沙發前把那幅顏料畫作拿在手上。

而當他再次轉身時，他的房間卻忽然傳來一道嘶啞的男聲。

秦白酸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一拍。

——他沒聽錯吧？剛才蕭鈺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

快步進入房內，秦白酸愣在了原地。他的瞳孔驟然放大，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只見蕭鈺全身都被他的被子包裹著，甚至連他的整張臉都枕在了枕頭上！

這種方式不亞於第二種親密。

秦白酸咽口唾沫，逐漸朝蕭鈺靠近。

下一秒，他就又聽見對方小聲嘀咕了一句，「小酸，請不要……討厭我……」

這句話混著窗外的雨聲，抽噎得讓秦白酸心裡如同螞蟻啃噬。

◎作者有話說：

其實一開始是想寫蕭鈺藉助秦白酸的被褥如同abo那築什麼巢什麼期讓自己得到另一種滿足(？)但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蕭鈺肯定不會做那種事！他可是個單純又小心翼翼的孩子呀！(？)況且天氣這麼差心態也不符合那啥，就只能孤獨悲傷地假裝感受小酸的存在了！(？)

[某隻其實很想寫以上那個情節的飯糰如此說道]

秦白酸：(小聲)實不相瞞，當聽見房內傳來嘶啞的聲音時，我……(心虛地別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