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他是「小不點」

高二那年，有一次過周末回家，路過鄰校時，看見小小的一個人蹲在校園外牆的牆根下，我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就上前問他怎麼回事。

他抬頭看看我，又抱著膀子，像鴕鳥一樣將頭埋在交疊的兩隻胳膊上。

我又以為他心情不好，在他身邊嘰里咕嚕不停地講笑話，後來，他突然問我「姐姐，你怎麼還不走？」

我這種搞笑樂天派的人，額，其實就是二，學著星爺的語氣聲調又問他：「小不點，你是怎麼了嘛，跟姐姐說說的啦」

「我錢……錢被幾個同學……讓同學給搶了，沒法……沒法回家了。」他大抵也覺得很丟臉，說話時也不看我，聲音又怯又小。

我一聽，這多大點事兒，「走，姐帶你回家」，便拽他起身，蹬上我的自行車載著他回家。

一路上我問他叫什麼，他不說話，我就自作主張叫了他一路「小不點」。

我跟個老媽子似的絮絮叨叨，叭叭叭了一路，「小不點，你太瘦了，得多吃點兒，長肉」，「小不點，以後誰欺負你，要勇敢還擊，有的人就是欺軟怕硬」……

而從那之後，就沒有再碰見過他，後來，他們那裡拆遷了，也不知道他家搬去了哪裡。

之後，偶爾想起來，就會想他有沒有再被人欺負，有沒有更勇敢一些，有沒有長得更強壯一些等等。

真是……我這瞎操心的，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搞的像是他親姐似的。

大抵是因為平生第一次做「英雄」，心理上有著那麼點榮譽感，自豪感，所以，才會對這件事和「小不點」念念不忘吧。

此刻又想起來了，就想著他那麼怯生生的男孩子，後來有沒有開朗活潑一些，又思忖著照著他的性格，他在大學里會學什麼專業，有沒有談戀愛，會不會哄女孩子開心，越想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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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森也是真心話哈，你喜歡過多少女孩子啊？」卡卡問。

「一個」李森斬釘截鐵。

「瞎扯吧」別說卡卡不信，我也不能信了。

李森現在喜歡我。他那麼說，那不就……就是我這一個？額，天吶，我還真是自戀不害臊。

「我作證，真一個！」王強伸出三根手指頭，好像是發誓說謊的話，天打雷劈。

「這是真心話大冒險，遵守遊戲規則，能說假話嗎？當然是真的」李萌忿忿然道，搞的我們這麼不相信人是踐踏了他哥的人格一樣，她要為她哥鳴不平。

玩了好幾輪……後來問到陳星，「在座有你喜歡的人嗎？」

我真是服了王強了，他腦子是有坑吧，讓人尷尬不尷尬？

一個女生是他表姐，一個是我好朋友，一個是我這個前女友。這問題……成心和誰過不去，讓誰難堪？

不過，我也無須顧慮什麼，反正他也不喜歡我了，可是，卡卡……卡卡？

想多了，肯定就是沒有了嘛。

「有！」回答的果斷利落。

「誰？」李森情緒有些激動，身體前傾，要跟他急臉的樣子。

「只讓我回答有還是沒有，沒讓我回答是誰！」陳星也不示弱，眼神毫不避讓，像李森像在看一個仇人。

倆人眼看要杠上，「好了，不早了，休息吧，休息吧」王強趕忙打哈哈來緩和氣氛。

這一鬧，讓我心裡也七上八下，亂糟糟的，陳星到底喜歡誰？肯定不會是他表姐！難道真是卡卡？還是他還喜歡我？還是他想讓在座的誰心裡不爽？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陳星?」卡卡似乎看出了我的困頓，直接發問。

「對」陳星一字定音，把我驚得不輕，也把卡卡驚到掉下巴。

「但我不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了」卡卡直接回絕。

李森的手搭上我肩膀，把我往他肩上攬了攬，貼著我的臉，嘴角微微上揚，很溫柔地問了我一句「累嗎？休息吧」

「誰？」這一刻我被震驚了，直接從李森的臂彎里掙出來。

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雷？

「方一涵」卡卡說得闊利的很。

方一涵，我們班長，人還真是挺好，學習好，對人又熱心，人品是沒的說的。

可……可什麼時候的事啊？不會是為了不讓我受其困擾而胡思亂想，所以，故意那麼直接地回絕陳星吧。

「我回去要跟他告白！」卡卡官宣一樣，完全置陳星於不顧。

我不知道陳星心裡什麼感受，我只是想起了那天晚上我的感受，如果他真的喜歡卡卡，那應該和我當時的感受差不多。

可……他會不會是為了我，………考慮到我和李森的關係，希望我好，故意說喜歡的人是卡卡？

可，……如果真的那麼大愛，他不應該直接說「沒有」？何必來這麼一出？

可，……如果他不喜歡卡卡，那他豈不是拿人當槍使？

唉……好累，好累，不想了，不想了，反正現在，我內心很清晰，我只要李森！

「妹子，你真勇！祝你表白成功！」王強豎著大拇指。

散了，散了，遊戲散了，我拉著卡卡問她什麼情況。

「就那次我上體育課，我低血糖暈倒，他把我送去醫務室……啊，貼心了，真的，從那時候我就喜歡他了」

那時候……這得有大半年了吧？「天吶，你隱藏的真夠深的啊」

卡卡朝我吐吐舌頭，一個鬼臉壞笑，就去找李萌了，又把我撇給了李森。

行吧……唉……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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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小小的狹小空間里，我和李森進行了一次「深刻」的交談。

「聽你妹妹說……你高中就喜歡我了呀？」我下巴抵著他的肩頭，靜靜地看他，不必說，又被他的側顏帥到了。

他轉過來臉，嘴巴輕輕覆在了我的唇上。

「是不是？」我順勢躲開，繼續追問。

「這丫頭……聽她胡說，沒有的事，我高中哪裡認識你？」李森直接躲開了我的目光。

果然嘴硬的不承認。

我又換種說法問他，冷不丁地朝他進攻，「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呀？」

「高二」他脫口而出，但又像是在為不小心說漏嘴而略有局促和後悔。

李森這樣的人，大多時候都是直接乾脆，很少婆婆媽媽，喜歡的就要，不喜歡的就丟，大抵是覺著暗戀一個人這麼久都沒勇氣早早告訴對方，是一件讓他很沒面子的事吧。

「承認就承認了，這有什麼嘛。裝，裝，裝」我輕哼了一聲，嘲弄他的不坦誠，遮遮掩掩。

他沒說話，像是想起了什麼，只是看著我傻傻地笑。

「哦……現在大三，沒想到……你還挺長情的嘛」

「本來就是」說著就把胳膊攬在我的胸前，把我撲倒。

「那之前很多人都說你一天換一個女朋友啊」我把他胳膊推開，裝出一副不相信他，要戳破他謊言的樣子。當然，還有對他真心話大冒險那個答案的質疑。

他食指勾上我的下巴，「那你也信？就你傻，傻瓜」，眼珠子從我頭頂滑落到嘴巴，專註地盯。

「那事實是什麼？」我迫不及待想要從他的口中聽到為自己洗白澄清，我也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會慢慢了解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一直就喜歡你一個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這話聽著有點表決心，還有點霸道……但也還有點兒讓人心動啊。

我被他這麼撩的話給哽住了，略略覺得尷尬，看著他不再說話。

「你怎麼那麼多問題？快，要親親！要！」

「走開！」

「我不是和尚！」

「壞蛋！」

「好！就只抱著睡覺，好吧？」

……

後來，午夜時分，我隱約聽到李森囈語，「姐姐，謝謝你送我回來！」

小不點？這不是當時我送小不點到家時，他和我說的話？

我猛然一驚，沒了睡意，瞬間一支棱，我叫著「小不點，小不點」

「啊？姐姐，幹嘛呀？」李森似醒非醒，又把我抱得更緊了些，繼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