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夜談
「啟稟郡主，末將認為，此人身份太過蹊蹺，此事不可妄下定論。」營房內，孫正抱拳，對著坐在桌后的蘇夢雪說道。
此時的蘇夢雪並無先前少女的模樣，倒是像個成熟的郡主，她秀眉微皺，開口道：「那可是八階靈獸啊，就連楚老都不是對手，毫無修為的凡人卻可以逼退它，而且楚老還沒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
「會不會，他的境界，其實，比我們所有人都……」孫正低頭，沒有再說下去。
「不太可能。」蘇夢雪搖頭道，「我趁他治療時偷偷探查過一番，他的身軀之中真是毫無靈力，脈絡更是古井無波，治癒所用靈力極少，真像是隨取隨用，和他所言的嚮導一般。」
「而且那兩隻靈狐……關於妖狐的傳聞雖然幾乎絕跡，但……此人身上有著說不出的詭異，有著眾多疑點卻無法尋出破綻。」孫正道。
「但他的氣息卻給人十分安心的感覺，也罷，若他真能治好爺爺，他是什麼來頭並不重要。」蘇夢雪頷首道，「對了，孫將軍，那個青楓和他旁邊那個，蘭奇，是什麼來頭？」
……
我掀起門帘，正巧碰上遠處走來一位士兵，手上端著一桌飯菜，看到我出來后，立即快步上前，欠身道：「狐前輩，孫將軍吩咐的飯菜。」
桌上，三雙筷子，卻有四五人的分量，其中不乏肉湯和精細菜肴。我餘光看見一左一右兩名衛兵的小動作，不禁失笑：「還沒吃飯吧，坐吧，這頓算我請你們的。」
「前輩，萬萬不可，這是孫將軍吩咐給你們做的，我們怎麼能……」右邊的士兵連忙抱拳。
「哈哈，無妨，他們已經睡下了，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再說，也不算白請你們的，我初來此地，還希望你們給我講講故事呢。」我笑道，接過飯桌，直接放在地上，接著坐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送來飯菜的士兵倒是率先坐下，招呼站崗的二人，二人猶豫一下，也陸續坐下，送菜的士兵開口：「狐前輩，不知你想聽什麼，若是軍中之事，恕難從命了。」
「我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們是看待青楓的，這小子與我在一處時總是吹噓自己，我想想聽聽你們的看法。」
「哈哈，原來是說青老頭！」送菜的士兵大笑一聲，隨即意識到不妥，低聲道：「雖然青老頭喜歡吹牛，但他還是有點本事的……」
……
「青楓在士兵中有些聲望，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因為其修行方式十分特別，常年混跡於東蕪之地中，行蹤不定，回關時間短則一月，長則數月，每次入關會帶回一些草藥，去東蕪城換一些野外生活用品。」孫正道。
「他為人豪爽，與關中將士交好，雖然年近中年，但因其外貌滄桑，被將士們稱為青老頭，他身邊的那個蘭奇是近年收的一個徒弟，是名孤兒。青楓的話，應當可以相信。」孫正一抱拳，為青楓做出擔保。
……
「青老頭？他要是靠那些草藥早就餓死啦，他以前採的那些草藥，才值幾個錢吶。」左邊的士兵逐漸放開，喝著肉湯道：「他如果不去接賞金令，怎麼夠他花的。」
「賞金令？」雖然已經猜個大概，但我還是問道。
「哦，看我這……他比較清楚，讓他來講吧。」左邊的士兵一拍腦袋，一指右側一直沉默的士兵。
「那就我來為狐前輩說明吧。」右側的士兵臉上還有書生氣，像是剛入伍的新兵，他稍一猶豫，便道：「賞金令是賞金閣發布的任務，而賞金閣則是近年來由官府建立的一個統一的管理組織，自從靈力上升以來，民間高手的實力不斷上漲，對材料，寶物的需求也同步上升，商戶，富家子弟也是如此，靈獸階級也在提升，傷人事件頻頻出現，賞金閣由此誕生。東蕪城靠近鎮東關，而東方大道因為相對安全，採藥狩獵都是極佳之地，賞金閣在東蕪城的發展僅次於郡城。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青老頭他這種行蹤，很難做完任務啊。獃子，你還懂挺多。」左側的士兵接過話，調侃了一下新兵，繼續道：「賞金令雖然多是由他人委託，但是賞金閣是有嚴格的限制來使賞金人完成任務的，像青老頭這種最短一個月去一趟的，雖然他境界很高，但完不成什麼值錢的任務，也只是偶爾撿個漏，維持一下生計。」
「我想他說的應該不是這個吧。」對面的士兵看向我，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繼續道：「雖說是發財之道，但危險程度不亞於其他的險境，每年有數千賞金人出關，回來的人寥寥無幾，青老頭雖然愛吹牛，但沒本事還真不能在東蕪之地混。」
「只是他這人很怪，別人拿到好處跑還來不及，他倒好，直接住東蕪之地裡面，每次帶回的藥草也只是剛剛夠買一點東西，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要是來參軍，那肯定一大戰力。」左側士兵嘆了口氣，隨即看向我：「狐前輩，你在東蕪之地，可有見識過其他修者？」
「抱歉，沒有。」我自然是知道青楓是怎麼回事，但也想不到怎麼說明，乾脆不語，眼看三人快將飯菜吃完，我起身，向三位抱拳行禮：「今天多謝三位，老夫先歇息了。」
「豈敢，我們還要多謝狐前輩才是。」對面的士兵連忙起身抱拳，看樣子伙食不太好。
我回身，目光落在城牆上，又想到不久后這堵牆的使命，勘查工作恐怕得以後再來做了，雖然我不需要睡眠，但此前已經被郡主蘇夢雪懷疑了，大晚上還是不要到處溜達像個可疑人物一般為好。
進入營帳，蘭清蘭靜皆已睡熟，青楓則眯著眼，見我進來，立即起身，但顯得有些尷尬，只是道：「聖人。」
「有什麼是你不曾知道的？」
「沒有。」青楓如實道。
「看來沒問到什麼有用的，睡吧。」我低聲道，直接坐在另一張行軍床上，開始思索下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