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話

填好志願，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等待錄取通知書的到來。

在這期間，班級的同學吃了一頓散夥飯。許是沒了高考的壓力，大家都放開了許多，又多少喝了點酒，膽兒肥了，那些平日里埋藏心底的話此刻都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管它的，反正今天一過，大家就會各奔東西，再見是猴年馬月都不知道呢！

於是，這頓散夥飯簡直成了表白大會。在第n個女生向顧桉楨表明心跡遭到拒絕後，他突然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真是聞者傷心，其中一個女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他，「顧桉楨，我就想問你，是不是照片事件里的女生？她到底是誰？」這麼久了，再不說，都成一樁懸案了。

顧桉楨倏地一笑，「是又怎樣？但我偏不告訴你她是誰。」說罷，睨了一眼沈燕。後者正低頭喝飲料。

那女生罵了聲，「你妹！」

……

酒足飯飽，一行人起身離開。

因為吃的中飯，時間還不算遲，沈燕便想著坐公交車回去。公交車站牌就在飯店的後面，她往右拐的時候，沒想到撞了人，還踩到那人的腳，她趕緊說了句「對不起」，剛想繞過去，卻被擁入了那人的懷裡。

「沈燕，我喜歡你……」顧桉楨的聲音在頭頂飄來，略帶點酒氣。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溫柔，許是她也被酒蠱惑，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

他抱她更緊，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

高中三年，那些他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在她腦海里浮現，不是沒有感覺的。他那麼優秀的一個男生，誰能不心動呢？罷了，就這一次吧，以後可能相見無期了。她緩緩抬起手，回抱了他。

顧桉楨眼睛一亮，星光不及他一分璀璨。

「好啊，顧桉楨、沈燕！你們瞞得我們好苦呀！」

身後原本已經從飯店前頭走掉的一群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沈燕慌亂地想從他懷裡掙脫，顧桉楨卻抓住她不放。

張超無比震驚地瞪著他們，「天哪，剛才……是老大先表的白？不行了，我的世界凌亂了。」

「原來照片女主就是沈燕……」

「太暴殄天物了，沈燕怎麼配得上顧桉楨呀……」

……

顧桉楨用眼神將那些煞風景的送走，低頭卻見沈燕白著一張臉，她求他，「顧桉楨，放了我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顧桉楨有些惱了，「別說這些廢話，你只說有沒有喜歡過我！」

他嘴裡呼出的氣噴在她耳邊，她一時語塞，「我……」

他心裡一喜，「我就知道，其實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沈燕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顧桉楨，你是天之驕子，而我只是這俗世里的塵埃，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麼？也許，你只是覺得我好玩，可是抱歉，我玩不起。」

玩？她竟覺得他對她只是玩玩？他真的惱了，惡狠狠地拉著她的手貼近他的心口，她感受到他那顆心在劇烈而快速地跳動著。

「這輩子，我追求的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是這塵世的煙火氣罷了。而你沈燕，便是我心之嚮往。」

這大概是世上最動人的情話了。沈燕便是心腸如鐵石，也該被捂得熱乎乎的了。何況，她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片子，如何能招架得住這番剖心掏肺的告白？她不再掙扎，乖乖地將頭埋在他肩膀。

「可是……」她想到一事，心中悔意頓生，「我的志願……」

「我知道，小騙子……」他摸摸她的頭，安撫她，「我改了我的志願。從今往後，天涯海角，你呀，休想甩下我！」

那個時候，他憧憬著他們美好的大學時光，她幻想著能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可惜往事如夢如幻，終將隨風散去。

夜寒如冰，冷月如霜。

顧桉楨又斟了一杯酒，毫不猶豫地喝下，也不知喝到多少杯時，陳東終於還是攔住了他。

「你要醉，去李婉約那兒醉去，省得到時候又吐又鬧，累壞我老婆收拾殘局。」

顧桉楨皺眉，「你心疼老婆就心疼老婆，扯上她做什麼？」

陳東嘖了一聲，「顧桉楨，你說這話就沒良心了啊。李婉約放著b市李大小姐不做，巴巴地隨你來這裡，你以為她來幹嘛？」

顧桉楨冷哼，「她來幹嘛是她的事，與我何干？」

陳東聽不下去了，「所以說，顧桉楨，其實我一點也不同情你。為了個沈燕，你一葉障目，白瞎了多少好姑娘？」

顧桉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容苦澀，「陳東，那些姑娘再好，可都不是她呀。」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輩子他中了沈燕的毒，怕是……無葯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