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拜年

徐崢進屋，開口便是：「叔叔阿姨，新年好。我是徐崢，今天給你們拜年來了。」

徐崢大名沈父沈母自然都是知道的，可今日沈燕沒和他們說他會過來拜年，二老也都不是場面上的人，見他如此煞有介事，不由面面相覷。

引他落座，默了半晌，沈母捅了捅沈父，沈父只得客氣道：「徐老是我們沈燕的恩師，理應是我們先去你家拜年的。這反倒是你先來了，還真是過意不去。」

「叔叔千萬別這麼說，沈燕禮數周到得很，今年已經給我爸媽拜過年了。倒是你們難得今年來a市過年，我們都沒有盡到地主之誼，實在是不應當。所以，我爸媽說了，今兒個一定要給您二老拜個年，改日再請你們一聚。」

徐崢素來是個嘴甜的，這番話說得沈父沈母甚是受用。他說完不經意地拿眼瞥了瞥沈燕。沈燕一愣，蹙眉：這徐大少爺今天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這個點來，莫不是還要留下吃飯？

這小動作沈秋自然看在眼裡，以她過來人的經驗，這徐崢八成是喜歡上她妹子了。她瞧著他身材高大，長相亦是俊郎，又會說話，喜在心頭，放下手中的茶，打趣他：「你說沈燕禮數周到，今天你來拜年的事呀，她可一個字也沒和我們說。這不，我們什麼準備都沒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你可要擔待了。」

徐崢忙道：「姐姐哪裡的話，我和沈燕認識這麼久，都是自己人了，還說什麼照顧、擔待的。待會兒有什麼需要幫忙，只管叫我。」轉頭瞧見屋裡在角落裡玩耍的兩個小不點，從兜里掏出兩個大紅包，遞給他們：「這是叔叔給你們的壓歲錢哦。」

月月歡歡喜喜接過，瑞瑞還不太懂那是什麼，見姐姐高興，也有樣學樣，開開心心地拿過來放入衣服兜里。

沈秋嘴裡說著「破費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只那沈母上回聽沈燕評價他花心得很，留了個心眼，便借著燒飯要沈燕幫忙的由頭拉著她來到了廚房。

仔細關上門，她壓低聲音問沈燕：「你和徐崢到底怎麼回事？上回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對，今天就更加明顯了。你爸你姐可都瞧出來了。我看他是喜歡你。」

沈燕也猜不透徐大少爺，直覺徐崢是來故意整她的，見沈母這麼說，連連否認：「媽，他就是奉了老師和師娘的命來拜年的，我和他真的什麼都沒有。」

沈母聞言，似是惋惜地嘆了口氣：「唉，他要不是你說的那樣，你和他在一起倒也不失為一段好姻緣。」頓了頓，忍不住嘀咕：「我看他也不像什麼壞人……」

沈燕大驚失色，斷然道：「媽！趕緊斷了這個念頭，我們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如此斬釘截鐵，又避之不及，倒讓沈母心裡咯噔一下，皺了眉。

她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30歲了終身大事還沒有著落，女大愁嫁，她都愁死了，可沈燕她自己卻還一點不著急似的。以往科室里的同事也沒少給她這個閨女介紹，愣是一個沒成，總不至於都是花心男吧。再者，徐老的為人她是知道的，總覺得他的兒子應該不會那麼不堪吧。這麼想著，便隱隱有些不安起來。女兒沈燕並不是沒有過男朋友，甚至曾和他談婚論嫁，甚至那男孩的品貌猶在徐崢之上。她還記得那年冬天，也是過年的時候，那男孩也來拜年，沈燕望向他時笑得多燦爛。而那樣的笑容，自從他們分手，她便再也不曾在沈燕臉上看到了。

沈燕……她該不會還想著他吧？唉，要不是發生了那些事，他們早就結婚了吧？

沈母心思百轉，目光落到沈燕臉上，已有了不忍之色：「燕兒，你……你是不是心裡還有他？」

自她和顧桉楨分手，沈家人對他的名字諱莫如深，此刻沈母只提了一個「他」字，沈燕已然明了。她垂了頭，好半晌才說：「媽，你放心，過了年，我會去相親的，但對象不會是徐崢。」

沈母看不清她臉上表情，聽她這樣說，心裡卻還是七上八下。

晚飯的時候，沈秋對徐崢十分熱情。滿桌人都看得出她在竭力撮合沈燕和徐崢。徐崢安然接受，沈燕卻如坐針氈，只恨不能早點將他送走。

飯後，徐崢坐了會，便起身要走。沈秋當然要沈燕去送他。沈燕覺得也應該好好和他說個明白，就應下了。

徐崢記起上回是她來他家吃飯，他送她出來，當時他心不甘情不願，和如今的心情已截然不同。

沈燕率先開了口：「徐崢，我們聊一聊吧。」

「好。」

上次本來也是要聊的，中途被那對男女打斷，今日在這錦繡天城，倒不擔心會有這種事發生。

他們找了一處亭子坐下。月光皎潔，斜斜灑在地上，沈燕想起前兩天顧桉楨就是躺在這亭子的地上，瑟瑟縮縮，猶如一條流浪的小狗。

她尚在愣神，徐崢卻突然抓了她的手，嚇了她一跳。他說：「沈燕，其實今天並不是我爸媽要我來拜年的。是我自己想來。我、我好像有點愛上你了……」

說是石破天驚也不為過，沈燕慌忙抽回手起身，駭得語不成句：「你、你開什麼玩笑？」

見她這般反應，徐崢懊惱了，誰叫他以前總是尋她開心，對她沒好氣，好了，現在表個白都把人嚇成這樣。

徐崢急得抓耳撓腮：「沈燕，哎呀，你坐下。你聽我說……是你說要聊一聊的！」

沈燕平復了情緒，終於又坐了下來，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徐崢，你作弄我可以，開我玩笑也可以，但請你不要讓我家裡人對你和我的關係產生誤會好嗎？你這樣，我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