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消息

蕭絕當然沒有死，死了的人絕對不會注意到別人的刀在什麼地方，但蕭絕卻是受了傷，在他的胸口之上，有著一道斜斜的，細細的，淺淺的刀痕—一看就知道是輕傷。

但這刀若是再向里多入三分，可能會讓別人看到的他的心臟，或許是已經被切開來的心臟。

鮮血，只是在刀痕之外凝成一串細小的血珠，並未留下來，但衣衫卻是有些微紅，沒有鮮血染不紅的衣服。

「多謝你手下留情，可我還是敗了。」蕭絕的目光之中毫無悲切但卻有著說不盡的感激和敬服，臉sè有些蒼白，顯然剛才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在他的心中，早已烙上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印象。

「這只是因為你的根基很深厚，若是我想要全力殺你，我也不可能用這一刀要了你的命。不過，你的確是個很特別的人，也是一個人才，更是一個潛力無限的高手，相信你總有一天會過我的。」沈傑的語言之中多了幾分恬靜和安詳。

「很謝謝你能看的起我，我定會好好記住你所說的話，你就是我的目標，有機會我定會向你討教一番。」蕭絕不失傲氣地道，似乎他更本沒有受傷一般。

沈傑淡淡一笑，道；「你很直爽，其實在這個世界之中比我厲害的人就不知道還有多少。或許我在幻魔本國能算是前三的高手，但天下之大非吾等可知也。不過聽說在齊魔，齊魔國皇帝的實力高深莫測，應該和幻魔皇帝的實力旗鼓相當。兩人實力恐怕都是高深莫測啊。」

蕭絕一呆，愣愣的道，「我們的齊魔皇......居然也是一位高手。」

沈傑淡淡一笑道，「齊魔皇當年再創國初期，長遭他國襲擊......齊魔國那是將領不多，於是齊魔皇只能以一己之身，單挑一國眾將。其實力也是非同一般啊......」

「今rì算用長了些見識，我還以為我們的齊魔國皇帝是一位大儒......」說到這裡，蕭絕不自然地一笑，疑惑地聞到，「不知沈將軍與沈容......有著什麼關係......」

「你怎會知道沈容？」沈傑驚異地看了蕭絕一眼，冷冷的道。

蕭絕知道沈傑誤會了，因為沈容是個善使魔刀的女人......通常問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之間的關係，難道不會讓人誤會嗎？所以他急忙解釋，道，「我師父曾在生前遇到一位叫做沈容的女流年輕高手，他和沈將軍的出刀角度飛常相似，我估計她和沈將軍有關係，所以才會有此問。」

「你師父？」沈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道，「你師父是誰？」

「我師尊乃是蕭厲！」蕭絕十分不在意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蕭絕繼續道，「我的師傅絕對是一個怪人，他不喜歡浮名。他和齊魔國皇帝親如兄弟。需要個官位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可他從沒有過任何的大小官位。而而我也只能以其真實的名字和他相稱。他不希望我們以師徒相稱，但我永遠都知道，他是我的師傅。」

「哦，原來如此。蕭厲......這個人我知道，他也的確是一個人物。當年，他殺了當時的幻魔國的大將，從而名揚天下，想不到竟會有你這樣的弟子，看來傳言不假啊，他見到的沈容......正是本人的表妹。」沈傑讚賞道。

「難怪，對了，沈將軍，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回幻魔國了。」蕭絕有些遲疑的道。

沈傑心頭突然一怔，問道，「為什麼？」

蕭絕猶豫了一下，低低的道，「將軍你要節哀順變，我得到消息，因為你的戰敗，而又有歷家在後推波助瀾，用計勸動新任的幻魔國皇帝陛下，將你的所有家人全部賜死。」

「你說的可是真的？」沈傑目中突然殺機四shè，目光似兩道冰寒的利刃，緊緊地插在蕭絕的臉上，話語卻是有些顫抖。

蕭絕一下子被逼得喘不過氣來，氣勢一憋，急忙誠懇地道：「這是事實，你家抄斬的事，幻魔全國皆知。根據消息，將軍一家在家中之人沒有一個活口，三十幾人和近百家將全部抄斬。目前不知抄斬情況如何......」

沈傑的聲音也霎時像目光一樣冰寒，手腳禁不住的有些顫抖，起了口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是幻魔皇帝半個月前所做的決定，我們齊魔國也是前幾天才得到消息。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怎樣。」蕭絕實在是受不了沈傑的氣勢，忙答道。

沈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靜得就像是一座沉睡的大雪山，連那目光也沒有絲毫的移動和變化，他就這麼怔怔的望著蕭絕，像是一座凝目千年的石雕。

蕭絕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和悲哀，因為沈傑的目光而生出的寒意，他為沈傑的遭遇感到悲哀，可此時，卻已經是沒什麼話能夠安慰對方的了。

「沈將軍，你要節哀，畢竟人死不能復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身體為重啊。」蕭絕心中嘆了口氣，道。

「謝謝！」沈傑終於從口中迸出了兩個字，但兩個字之中所含的悲憤，哀傷之意，是蕭絕極為的心痛。

蕭絕不知道該做什麼，他更本就不知道該怎樣安慰或說些什麼，看著沈傑那讓人心碎而斷腸的目光，一切的言語都顯得十分的蒼白和無力。這是沒有語言可以解脫和代替的悲哀。

生命到底是什麼？命運到底會如如何？沈傑眼中的淚，使眼前幻出無數清晰而又遙遠的身影，是那樣的熟悉，是那樣的親切，可這卻只能代表無盡的悲涼。

所有的親人都去了，除了那外出修鍊的表妹，他不知道，還有誰能倖存下來。他不知道，他知道現在，就他一個人，想到這裡，沈傑經仰天大笑了起來。

蕭絕嚇了一跳，誰也想不到沈傑在此刻還有心笑，但只在一開始，他就已經讀懂了這笑聲中的那悲憤，痛苦的感情。

笑聲驚飛了所有棲息在林中的鳥雀，掙動著翅膀飛向藍天。山林間，唯有留下那比笑聲更悲愴的迴音在應和。

沈傑的笑聲愈來愈低，愈來愈低，若沙漠之中失偶的孤狼。

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兩行，很清澈，很清澈，在滑過臉頰的時候，沈傑那詆毀沉響，而那悲憤，悲愴，悲涼，痛苦而心碎的響聲竟轉化為了哭聲。

不是撕心裂肺的嚎啕，不是幽幽的抽噎，他的哭聲並不大，可那仰天絕望，深情而痛苦悲憤的眼神，卻讓人深深地感覺到沈傑心中的那股可以讓太陽流淚的哀婉。

絕對不會有哪位鐵石心腸的人不會感動，即使有人的家人全死光了他也不會悲哀，但沈傑對家人的情感，即使是這種人也會感動！

蕭絕從沒有流過淚，即使是有千萬般打擊，他也沒有流過一滴淚，可在這一刻，他的淚水也禁不住傷感和嘆息的皮鞭驅策，也從眼角滑落下來，因為他讀懂了沈傑對他親人的那種深切的完全可以藐視天地的感情！

世間能夠讓人感動的真情已經不太多，而沈傑毫無作偽的真情流露，絕對可以讓人心懸顫抖。

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而沈傑毫無顧忌的在另一個男人面前痛哭，絕沒有人會感到好笑，絕對沒有，因為，只要是生命，都能從其中聽到那種至真至切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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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有碼完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