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血戰難解將甲
臨清城，戰鬥在午夜后爆發。
羽荒帝國至少出動了二十萬人，從四個方向猛烈攻城。
黑夜裡，鐵蛋的威力無形放大，只管往人群扎堆的地方扔就行了。四散飛射的鐵片當場擊殺的不多，造成大範圍的傷害留下數不清傷者，對羽荒軍造成的麻煩更大！
皇極玄獨自盤坐軍機樓六層頂上。整個臨清城只有他有獨自衝殺的實力和膽量。已有過的兩次衝殺，共斬了七個羽荒軍酋長。此後坐在樓頂近一個時辰，羽荒大軍再沒有發起稍大規模的武者衝擊。
寅時末，北城牆被攻破三丈寬口子，隨後的崩塌形成近十丈缺口。
這道缺口成了恐怖的血肉磨坊！多年後被羽荒帝國記載為臨清城的噩夢之地！
密集的鐵蛋，裴信為首組成的上千低階武者的特戰隊，雲家軍隨時能釘死在地面的六尺高帶尖刺的重盾。最重要的是，皇極玄為首，另有七個天元巔峰武者的親自坐鎮！
到天光大亮，羽荒軍在這個缺口處死傷超過兩萬！隨著酋長團被殺得膽寒退卻，兇悍殘暴的羽荒軍最終放棄了從缺口突進城內的幻想，連同四個方位的攻城大軍全部後撤！
缺口處堆積一丈多高的屍體，雲家軍用了兩天時間才清理完畢，稍微完整的羽荒兵屍體直接被丟到外面，大量分辨不清的殘體和為數不太多的雲家軍戰死兵將，被合葬在北城土帽子山。
清理過程中，大量臨清城百姓主動前來幫忙。
羽荒軍佔據兩個月，臨清城人口從九十萬降到了四十萬！逃往南方重淵城方向的並不多，被羽荒帝國強行擄走送回本國的十四歲到五十歲的男子就差不多三十萬！年輕女性不下十萬！
羽荒軍沒有屠城，卻是徹底摧毀了臨清城的人口根基！臨清城百姓對羽荒軍的痛恨可想而知。
清理過程中，就發生過白髮蒼蒼的老頭老太，滿臉淚水生吃羽荒士兵屍體血肉、令人不忍直視的場景！
軍部大院，在雲錚目不轉珠的注視下，莫顏強壓著噁心將一碗參湯喝完。
傷勢初愈的莫顏在看過北城缺口慘烈場景后，沒有了半點飲食胃口。到得晚上，回來的雲錚端著雲菏燉了兩個時辰的參湯，親自監督。
「雲錚，我是不是很沒用？」
回答莫顏的，是雲錚雙臂輕摟住她，在她吹彈可破臉頰上輕柔親了一口。
「莫顏，我們將在臨清城停留很長一段時間。作為矗立在清河源湖區域的一根刺，羽荒帝國除非全境退兵，否則，戰爭的慘烈我們還得面對。但，我相信你能行的！」
莫顏暈生雙頰，心神激蕩。這是一年多來雲錚第一次對她「輕薄」，比起以前令她心厭的毛手毛腳，這次輕薄卻讓她好生歡喜。
「雲錚，聖皇真的退位了？」
「聖皇鷹訊只說了，十年之約，有負雲家；密兵所撤出，雲府無恙！莫顏，功法真本的觸讀還夠我們消化兩月，天地靈物備的也夠。但兩月之後，我倆得回雲府一趟。龍象九聚功，是我們的根本！」
莫顏清楚雲錚話里之意，道：「是啊！沒想到雷山北麓一場相遇，皇極大哥竟成了守護臨清城的定海神針，神秘楚婆婆甚至至今還未出過手！」
清河源湖，羽荒大軍中心的鎏金大帳。
滿臉絡腮鬍子，身高九尺的棘輪星御右手從桌案上屍體傷口離開，沉聲道：「殺死棘輪摩蘇的，不是造化境，大梵沒有違背造化境強者的約定。不過此人武功已返璞歸真，離元息化液已然不遠，尋常天元巔峰非他數招之敵。」
鎏金大帳里，另只有羽荒帝國六帥之一的血帥棘輪離血本人。比棘輪星御整矮了一頭的棘輪離血，相貌儒雅，不似棘輪皇室粗獷威猛的血脈。其實力亦達到天元巔峰，一套離血索命九式，詭異難擋。
棘輪離血的生母是被擄的大梵北荒州女子，由於他對棘輪皇室血殺訣另有突破，武功有成之後被重用，母親亦因此被立為星宇王的側室。
「國師，酋長團折損近半，士氣全無。怎麼破臨清城，還請示下！」
羽荒帝國三大國師，實力都是造化境，地位至高無上。
「對方不是造化境強者，本尊無法親自出手。按理來說大梵帝國能碾壓天元巔峰武者的實力，只有南瀾北游雙絕。知北游想復他北漠公國，有求我羽荒，不可能替大梵賣命；而從摩蘇的傷口看，沒有君家龍玄經的氣息。難道除了青年雙絕，大梵另出了一個準造化境武者不成？」
「國師，可否調魔帥過來助一臂之力。和雲家軍數次大戰，我部折損十萬。軍中怨恨衝天，誓要屠盡臨清城全部人馬！」
棘輪星御略一沉吟，道：「叫魔嘯過來試一下也可。此外，袁家奇帶過來的鐵蛋，鐵木城已開始拆解研究。眼下，你部可以對臨清城只圍不攻。萬一雲家軍熬不住，奪路南逃的話，你部不要死戰阻擋。不要讓區區軍中血仇影響帝國大計！」
最後的一句國師說的很嚴厲，棘輪離血臉色頗有點不服，心中反而鬆了口氣！
不死戰阻擋，離血部折損自然就小。
拋開那個准造化境強者不說，臨清城雲家軍的士氣和戰力，離血部已深有體會。
十天前雲家軍強攻臨清城那一戰，即便有內應打開了南城門，但十一里路的斜面阻截，雲家軍兩縱重盾兵沿路阻擊，當場戰死一萬多，離血部統共竟只抓了十九個俘虜！
最終十九個俘虜無一投降，被斬首完事。從俘虜口中，雲家軍立的軍紀，戰死者一次性補發六年軍餉，家屬三代受到庇護。降敵者不在此例。
軍紀是軍紀，最關鍵的是俘虜的信念。十九個人人帶傷的俘虜不配合治療，拒絕飲食，臨刑前一個十二人小隊長說出的唯一請求是，將屍體送回臨清城外。
性本彪悍的羽荒帝國士兵，真將屍體運送到臨清城外，同時用俘虜的兩桶鮮血在城外灰土上澆出一個血紅的屠字！
澆個血屠字容易，隨後的攻城戰，離血部損失慘重！怨怒上升、士氣下沉！棘輪離血頗有點束手無策。
十一月二十，軍部大院校場大擺宴席，祝賀三百對新人。
雲錚的提議落實起來並不容易。因為新人並非新人，九成以上是夫君還未確認死亡的「寡婦」，娶這些寡婦的，許多軍人也是成過親的，在老家有夫人。
被羽荒帝國擄走的青壯男子，不是罰做勞役一世，就是用於羽荒帝國對寒北車楚帝國的戰事，能夠生還的萬中無一。這是事實。
大梵帝國，男子娶平妻妾室亦是國法允許。但云錚的提議，還是有點前衛驚人！
若不是第一世家的英名深入民心，第一批三百對的促成絕不會如此之快。
有趣的是，第一批成事之後，就再不用雲錚苦口婆心的解說了。臨清城戶籍造冊的，每天都要接到數十上百的新人登記。
臨清城寡婦基數太大，雲家軍兩縱加上訓練中的不過八萬來人。登記成婚後家屬享有雲家軍軍屬待遇，軍備後勤的雜事也優先提供給軍屬，一時間，適齡軍人都成了香餑餑。
到十二月十二，稍大的戰事都一直沒有發生。一身民服便裝的君轍、徐珮、君夢舞於深夜悄無聲息的抵達軍部大院。
最先警覺的皇極玄一愣之後，連忙迎接到自己的小獨院。進屋之後，皇極玄先拜見了君轍和徐珮，叫的是父皇和母親，君夢舞，他則叫做妹妹。
太子君瀾和九公主君夢舞，竟都是徐珮親生。而徐珮在會凌宮，並未有與君轍的任何明面上名份，只頂著個紅顏知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