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鬧就鬧吧,我忍忍就好
下午,林沾香如願以償地被林瑞其「託付」給俞南城捎回學校,本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竟然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俞南城的車上,副駕駛的林沾香滿眼星星地看著他,幾日不見,這會可得好好看夠本!
他額前的頭髮似乎比初見時長了那麼一丟丟,側臉看去,那弧線完美的下頜線簡直絕了,卓越的鼻骨從這個角度更顯得性感迷人,怎麼會有人一張臉的每一個線條都長得那麼鬼斧神工呢?
沉浸在俞南城的美貌中不可自拔,那專註的姿勢生生將他從沉思中拽了出來,分神瞄了好幾眼,確定這女孩光明正大地看他入了神。
「林沾香,你坐好。」
俞南城空出右手揉了揉太陽穴,又差點忘記要跟她說什麼。
林沾香從他看過的眼神中讀出他想說點什麼,結合最近兩人相處的尷尬狀況,他想說的話應該不是什麼正經的好話。
「沾香,我們談談吧。」
他的聲音冷冷清清,無喜無怒,聽得沾香一陣寒意,心跳不自覺開始搶拍。
「俞南城,你……」
「不要再打斷我,」他很認真地看著她:「聽我說完。」
看著他漆黑若無底洞的瞳孔,沾香突然覺得好委屈,好難過,無助地哦了一聲,星光璀璨的眸子下意識低低垂下,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無精打采地縮在副駕駛……
「沾香,以後不要再胡鬧了,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對嗎?」
他語氣溫柔,態度卻很堅決,一直試圖尋找她開始躲避的視線,而她也只拿黑乎乎的腦袋瓜對著他,連臉蛋都看不見。
半晌,難得沉默的小女孩終於抬頭,兩行熱淚不知什麼時候悄悄上崗,像冬天掛在屋檐的凍結的冰柱,配上委屈至極的小眼神,和預備暴風哭泣的小癟嘴——
就只瞄了一眼,俞南城感覺自己已經快開始屈服了……
「是不是因為我欺負陳美玲,你才討厭我的?」
一句話只說到半截,聲音已沾染了濃濃的哭腔,俞南城突然感覺心神不寧……
「可是她先欺負我……嗝……哥的……我沒有嗚……主動欺負她……那些照片我半年前就拍到了,我都忍下來了……」
「你不可以因為這種事討厭我的嗚嗚……」
「大不了我以後不欺負人了……不欺負人販子,不欺負佔座小姐妹……還有俞南城第34位小老婆嗷……」
到了一處紅燈,車子暫停的俞南城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眉骨,一隻手肘撐著方向盤,扶著腦袋扭頭看她,滿眼都是無奈……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什麼時候討厭她?
34位小老婆又是什麼鬼?
看著更咽都比一般人可愛幾分的小可憐,他一時竟無法分辨本次哭泣是做戲還是真心,畢竟這孩子在扮豬吃老虎這件事上劣跡斑斑。
「別哭了……」
他忍住沒去摸她的小腦袋,拿出紙巾遞給她,滿臉滿眼的妥協和投降。
「我沒討厭你……」
他看著她愈擦愈掉的珍珠淚,正式舉白旗徹底投降——
「算了,鬧就鬧吧,我忍忍就好……可以不哭了嗎?」
林沾香:可以,但我需要時間。
於是眼淚出場慢一點,加上紙巾的輔助以及更咽適時亮相,紅紅的兔子眼上線,本場哭戲完美收官。
「俞南城,你還沒跟我道歉……」
她被「悲傷」沉浸的聲音怯怯的,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
俞南城:???
「你點佔座小姐妹回答問題,你是故意的。」
林沾香得寸進尺卻又天真無邪,搞得俞南城也有一瞬間混亂,難道他真是故意的?
「她是我的學生,回答問題很正常。」
林沾香不贊同地看著他:「我也是你的學生!」
俞南城:「你是蹭課的。」
林沾香:……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腳可還行?
俞南城這場莫名其妙的生氣在林沾香的眼淚攻勢下消弭於無形,而彼時似懂非懂的小姑娘潛意識已經意識到:裝哭對俞南城是有用的,就像對林桂香女士一樣。
每次想起他又無奈又不知所措地看著她說「算了,鬧就鬧吧,我忍忍就好」的樣子,林沾香都會笑成一朵甜蜜綻放的玫瑰花……
俞南城也太太太太太……可愛了吧!
林沾香是在愛的包圍下搬去嘉域豪爵的,林瑞其天天加班忙到腳不沾地,也就只有金一京和林沾香自己知道為什麼搬到這裡——
沾香租下的1202的隔壁,就是俞南城家。
為此,搬家的時候林沾香高興了一整天。
林桂香女士有點不開心:「離開媽媽,你怎麼沒有哭?」
林沾香立刻警覺,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解道:「難道媽媽不是每天過來陪著香香嗎?我上課的時候媽媽回家,我回來的時候媽媽來這裡陪我,我怎麼會離開媽媽呢?」
林沾香女士心中一驚——
可憐的女兒,竟依賴她至此?離開她一天都不能好好生活,那將來還怎麼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就算嫁出去,哪家女婿能忍受老婆天天想讓丈母娘陪?
完了完了,金一京那小孩說得對,從沒自己生活過的小孩將來可能真會生活不幸,而這一切都是這個當媽的責任!
林沾香女士揪著大腿逼自己心腸硬起來,一絲不苟地看著林沾香,十分認真道:「香香啊,媽媽最近有事,不能天天過來看你,你先一個人生活幾天,媽媽有空就過來看你,好不好?」
林沾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滿眼震驚地看著自家老母親,待理解她說的什麼意思,瞪大的雙眼已然蓄滿淚水,楚楚可憐地看著林桂香女士——
「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林桂香女士的心臟咔嚓一聲碎成渣渣,抱著小沾香好一頓安撫,千百此發誓,即使為娘的不在你身邊,心裡也只有你一個小狗子……
沾香那副不能斷奶的反應讓林桂香女士猝然心驚,加上金一京偷偷在老太太耳邊持續的煽風點火為恐天下不亂,終於讓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培養林沾香小朋友獨立生活的能力,不能任由她繼續像溫室的花朵被自己捧在手心裡。
臨走的時候,林桂香女士留下一堆自製的醬料,讓她分給左右鄰居,左右叮囑一定要跟大家打好關係。
小沾香深以為然,摩挲著醬料罐子的雙手悄悄打氣了歡快的節拍,她當然會跟鄰居打好關係,因為同層居住的鄰居可只有俞南城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