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kadin,你不告訴我就算了,幹嘛以這種邪惡的方式讓我安靜?」
我毫不掩飾地給他翻了個白眼,這傢伙動不動瑞典語、英語和中文隨意切換的壞毛病能不能改改,真的不怕別人沒反應過來嗎?和別人交流還是得注意一下基本的社交禮儀吧?
他有點無語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這,字條上,寫的是,『silenceofdeath』。」
我頓時有些尷尬在了原地,心裡默默把剛才說教他的話收回。
他慢慢把手套扯下來丟在那蝙蝠的屍體上,走進盥洗室去給他的寶貝手消毒去了,還不忘回頭丟下一句:「thisparcelisyours,soyoushouldberesponsibleforcleaningit.」(這包裹是你的,所以你有義務處理它。)
「知道了!」
我翻了個白眼,太潔癖了吧,這人真的事兒賊多,因為潔癖還不肯打掃衛生,要不是看在他主動承擔伙食的責任的份上,我才不想一天打掃四五次廳堂。
我在心裡罵罵咧咧地收拾著一地的混亂,給地上這可憐的小傢伙準備後事,這保不齊是哪個的惡作劇,不然誰沒事會寄這麼個莫名其妙的東西過來?那也真是有點惡趣味啊,要是真的和我有仇,完全可以當面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啊,而不是讓我在這裡收拾這一地的血污。
又忍不住看了眼那緊閉的房門,剛剛這麼吵,尤(jurrien)肯定聽到了,卻還沒有出來控訴我們,但他肯定知道了我現在知道他的身份了。
不過,看kadin這態度,應該他倆壓根就沒想瞞我,沒有主動提及只是真的單純以為我知道而已。
看著一刀穿喉的小蝙蝠,我突然想到吸血鬼的代表就是蝙蝠。看著死相凄慘的小傢伙,我不由有點小慫。
「蝙蝠爺,你要是心裡有怨,不要怨我,要怨就怨kadin那傢伙……」
等收拾完這一切,順手把蝙蝠爺葬在了屋后的小花園裡后,我已經很是飢腸轆轆了,咖啡的味道還瀰漫在屋子裡。
kadin已經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了,桌上是已經準備好的一份早餐,甚至咖啡上都貼心的拉了一朵花。
看在他做飯還可以的份上,就勉強原諒他早上無禮的行為吧。我自我安慰著,果然只有美食可以讓人心情愉悅哈,我輕啜一口咖啡,感受到多巴胺在我體內舞蹈,真是安適極了。
「lin,你為什麼會到塞薩洛尼基來?」
我剛咽下最後一口咖啡,就聽到kadin問道,我合理懷疑他剛壓根就沒有在看報紙,不然怎麼那麼準確的卡在我剛吃完的這個點就來套我話?
「噢,我本來是在德國留學的,這不來希臘進修嘛,就來了亞里士多德大學。」我拿了張餐巾紙,一邊抹嘴,一邊回道,「那你呢?你來這邊工作?」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促狹地看著我,「我是被邀請過來的。」接著他目光落在了尤的房門上,「他也一樣。」
邀請?為什麼他們是被邀請來到塞薩洛尼基?我突然想到好像第一次物色到這海邊公寓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已經到了這裡了,已經和房東太太商量好了,只還接受一位房客,這個房客好巧不巧就是我了。
這麼一想好像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巧合,可是我是真的來這求學啊。
不對,我突然想到,我本來不是來亞里士多德大學的,本來是準備就在法蘭克福大學進修了,是被我那便宜老爹忽悠來希臘的……
「塞薩洛尼基地方好啊,亞里士多德大學雖然解剖學可能沒法蘭克福大學那麼好是吧,但是你聽聽這名字,用賢者的名字命名,高不高大上?去塞薩洛尼基準沒錯,爸給你準備好機票了啊!」
就這樣,我連夜從德國飛來了希臘,並且火速被安排好了一切。
我坐到kadin旁邊,準備讓他展開講講,我現在就猶如剛從造紙廠里出來的小白紙,迷茫得一批。
「kadin,展開講講,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沒想到這傢伙看了我一眼之後,很不客氣地往另一個方向挪了幾步,繼續把他寶貴的視線放在那報紙上。
我厚著臉皮湊近去看了一下,是塞薩洛尼基的地方報紙,他正在看的那一塊好像是在報道當地一個出海打魚的漁民屍體在一個小島上被發現,血液想被抽幹了一樣,變成了乾屍,而且直接被開/膛/破/肚,內臟都被消失了。
剛好這家報社還貼心地印上了照片,只是看一眼,我的學科思維一下子就上來了:「喲,這切口也太整齊了吧。」
kadin又往後退了那麼幾步,他的潔癖是不是有點過於嚴重啊,像他武力值這麼高的人,練武的時候難道沒有克服掉潔癖嗎?
正當我從神遊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摺疊好了那張報紙,一副不怎麼想和我討論這件事情的樣子。
得,別人對你這麼愛搭不理的,那咱也沒必要去熱臉貼冷屁股了,我聳了聳肩後退,道:「ok,kadin,我要去上課了。」
他沒給任何反應,不過這也是我預料之內的他的反應了,是他們這種緯度較高的國家的人情感都被冰雪封印了嗎?不過好像我之前的一個挪威同學熱情得像個太陽。
還是等晚上尤醒了再問他吧。
我走出了公寓,騎上我的自行車就往學校趕去,今早八點有一個教授的課,聽說是個不和善的人,今天是他的第一節課,還是得留個好印象。
等我邁進教室樓的時候,還只有七點過一刻。
「我去,林霽,你是什麼大冤種,有必要提早將近一個小時來上課嗎?」我在心裡暗罵著自己,國內高中讀久了,畢業都四五年了這習慣怎麼還一直保留著啊!
看來今早要和教室里那一對人體骨骼兄弟大眼瞪小眼了。
然而,正當我準備進教室的時候,卻發現教室里已經開了燈還打開了窗戶在透氣。
原來冤種不止我一個哈……
教室後排果然有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背對著我在和那一對骨骼兄弟大眼瞪小眼,聽到我的聲響才回過頭來。
那是一張亞裔面孔,很符合亞洲審美,英俊瀟洒。沒想到在希臘這個地方還能遇到亞裔,看著這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我心裡不由得有些親切。
那人看著我,笑道:「goodmorning!」
我僵硬的笑著回禮,偌大的教室里兩個人,尷尬的氣氛在升溫,我試探著問道:「areyouchinese?mynameislinji.」
那人點點頭,笑道:「很高興認識你呀,我叫楚洵,浙江的。」
「我也是誒!你浙江哪的?」
異國他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倆就隨處找了兩把椅子坐下了,果然到教室早就是要和聊的來的人一起扯談的。
聊了一下浙江家鄉的風土人情后,楚洵突然問我:「誒,林霽,早上你看報紙了嗎?那個遇難漁民的那一塊。」
「噢噢,早上看了一點,沒看仔細。」都怪kadin那傢伙,害得我那篇報道都沒看完。
楚洵點了點頭,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里像是在思考什麼,我就這麼看著他,直到他從思緒中脫離,笑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奇怪。」
「什麼奇怪?」
「你說啊,地中海小島淺灘,怎麼說都得比較潮濕,怎麼會有乾屍?」
確實,乾屍這種東西一般都得在比較乾燥的地方,比如埃及有名的木乃伊。在希臘海島上出現乾屍確實有些不合常理。
「我懷疑他不是被人謀殺,而是被某種動物殺害的,那應該是一種有爪子之類的那種利器的生物,還要是食血和內臟,內臟摘除得那麼乾淨,應該是一種高智商生物。」
楚洵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注意到他說這些的時候,眼鏡後面的狹長的眼睛微微泛著光,不知道是他過於興奮了還是鏡片的反光效果。
「有這個可能,但需要考證。」我點了點頭,沒有直接附和他的話也沒有否定。
「誒,這讓我想起了一個古老的種族。」他突然神秘地湊近我說,「血族,聽說過沒?」
我驚得差點站起來,怎麼沒聽說過?我說我舍友是,你信嗎?
還不等我說什麼,他自己卻又低下了頭,笑道:「怎麼可能,一定是我又在異想天開了……」
隨即他一看手錶,已經七點四十二了。
「林霽,你自己坐一會兒,我要去個洗手間。」
「哦。」我點點頭,「那你要快點來啊,快要上課了!」
他點點頭就快步走了出去,好像真的是內急,也難為他了,明明內急還陪我在這嘮嗑了這麼久。
很快他走後就陸陸續續地進來了一些同學,但是直到上課教授點名,我都沒看到楚洵的身影再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