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百利甜自信滿滿的等著看琴酒驚訝的模樣。
但。
上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中的男人,只是無所謂的把玩著手裡的玻璃杯。
隨著角度的變換,外面布滿不規則菱形的灰色玻璃杯反射著美麗的光線。
周圍的人們都輕聲交流著,唯恐讓第三個人聽見自己的對話。
這裡是位於基地內部的酒館。
能進來這裡的最少也是獲得酒名的代號成員。
至於研究人員,他們一般不和這些代號成員混在一起,而是前往另一個人少悠閑又安全的酒館。
百利甜外表如常,但已經提起了一口氣。
琴酒這完全沒有在他預想中的反應,讓他的自信滿滿的轉變成慌亂。
他在金絲鏡框下的眼珠一瞬不眨的盯著面前男人蒼白的。
——上面有著明顯的槍繭,還有一道長長的,已經淡化到只剩下白色痕迹的傷痕。
他的手終於停下了。
玻璃杯微弱的反光,映照在銀髮男人的嘴角。
但百利甜所想的任何錶現都沒有出現在男人的臉上。
身後的人影穿梭,有著不屬於這個組織的平靜。
有人約著組織內的三兩好友,在疲勞的任務結束之後,以酒精慰藉自己的靈魂。
有人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不希望別人來打擾他一個人的寧靜。
百利甜只能看見面前男人的嘴角微勾,像是毫不在意。
「是嗎?」
意味不明,完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語讓百利甜後背微微出汗。
一心想要看琴酒笑話的他突然醒悟。
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一個多麼深不可測的男人。
是和已經在組織內沉浮那麼多年的朗姆相提並論的人。
比起朗姆令人畏懼的無孔不入和手段殘忍,琴酒更讓人恐懼的是他從未有過失誤。
他是整個行動組的領頭人。
組織內最危險的任務都要經過他的手。
可以讓再經驗豐富的人都死了不止一百回的任務,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一個簡單的代號任務。
這是能讓那群瘋子全部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的人。
他連忙回憶自己剛才所說的話語中,有沒有暴露自己的蹤跡。
幸好,雖然因為抓住了琴酒的把柄,使他有些得意忘形,但是一直以來的謹慎,還是讓他下意識的規避了一些信息。
他強撐著,像是往常一樣,將話題轉移到安室透身上。
「所以琴酒你對波本怎麼看呢?」
伏特加不知道兩人的交戰,只感覺空氣好像一下子有些稀薄。
十分有經驗的他淡定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蜂蜜水。
大哥在前面衝鋒陷陣,他能做的就只有在大哥臉色有變化的時候,第一時間掏槍來配合大哥。
這事他做的很熟練了。
琴酒像是聽不出百利甜話中的深意一樣。
「只不過是一個會用點小技巧,油嘴滑舌的情報人員而已。」
完全配不上他的晴子。
「你最近對波本很關注。」
明明是疑問句,卻硬生生的被他用陳述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百利甜打著哈哈:「有嗎?可能是因為最近任務有一些交集吧。」
酒館放起了悠揚的音樂,讓他的心情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琴酒這沒有情緒的詢問也讓他嘲笑起來剛才緊張的自己。
眾目睽睽之下,琴酒又能拿他怎麼樣呢?
他再怎麼說也是一個代號成員,沒有原因的對他發難,即使是琴酒也會被人議
論紛紛的吧。
百利甜單手撐著下巴:「身為情報人員,不自覺的就會搜集身邊人的資料呢。」
琴酒終於將玻璃杯放下了。
「也包括我嗎。」
明暗交錯的微弱光線消失了,琴酒整個人十分放鬆的靠到椅背上,整個人的上半身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能讓百利甜窺探到一絲琴酒情緒的依仗也消失了。
猜不出琴酒想法的他,只能試圖將這個危險的話題糊弄過去。
「你的信息大家所有情報人員都很好奇的嘛,我當然也不例外啦。」
但是沒有說自己到底是和其他情報人員一樣,只是好奇,但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沒有付出行動。
還是已經大膽的在暗中偷偷進行了調查。
三秒過去了。
百利甜見琴酒沒有反應,以為這個問題就算是暫且過去了。
他放鬆下來,正準備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
「砰!」
突然,琴酒抬槍,直接射穿了他的左臂。
「唔!」百利甜吃痛,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瞳孔緊縮。
他!!!竟然真的敢!!!
琴酒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將槍放回原處。
「你!!!」百利甜憤怒的想要質問琴酒。
「我不喜歡有人來窺探我的生活。」琴酒淡淡的開口,但是總算沒有處在陰影中。
兩人對身邊站起來的伏特加沒有做出半點的反應:「如果再有下次,這顆子彈就不會打在你的肩膀上。」
「——而會打進你的腦袋裡。」
百利甜狠狠的咬牙。
周圍的眾人一言不發的撤離這裡,形成了一個真空的包圍圈。
他們十分清楚這裡的生存模式。
百利甜狠狠的咬牙。
他不知道琴酒到底有沒有發現他所進行調查的事情。
畢竟,在他的肩膀上來一槍說輕不輕說重不重。
如果說僅憑懷疑,這個男人也不是做不出來這種類似威脅的事情。
這就讓百利甜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如果琴酒尚且還不知道他進行調查的事情,他要現在和他撕破臉嗎?
畢竟行動組中哪個人沒有被琴酒打過。
就連那個傳說備受boss寵愛的貝爾摩德,在琴酒面前也沒有半分特殊。
本來是緊張的時刻,但百利甜的眼中突然湧起一股狂熱。
如果,如果這份勢力變成他的話。
想想那令人心動的場景,百利甜決定蟄伏下來。
他不能衝動。
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可以忍受這些屈辱。
琴酒和伏特加走在基地的走廊上。
伏特加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
「大哥,你是怎麼知道百利甜不會抓著這一槍不放的。」
他當時還以為兩人要打起來了。
「不過是見過太多這種無趣的人。」琴酒感到一絲厭煩。
這個世界,儘是這樣的蠢貨。
自以為將狐狸尾巴藏得很好,試圖來揣摩他的心思,想要從他身上獲得些什麼。
這樣做的人,百利甜不是第一個。
但他是第一個摸到晴子身上去的。
放在之前,百利甜的結局就只有被他一槍射死。
但現在處於關鍵時期。
他不能太過引起上面的注意。
他向伏特加吩咐著:「給波本打電話。」
如果真的只是兩人遇到了,百利甜是不會特意講出來的。
雖然他對百利甜
的作風和行為很是不爽,但他手下的人遍布是最廣的。
這一點還算好用。
伏特加雖然不明所以,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不過分追問,懂得閉嘴,執行力強。
他馬上小跑到一旁,掏出手機。
而在酒店內。
還在接受著萩原和松田兩人盤問的安室透雖然無奈卻放鬆的笑容一頓。
他感受到了左邊口袋的震顫。
這是他放置組織內專用電話的地方。
他只能立刻向兩人道了聲歉,快步走到隱蔽的角落。
松田和萩原就只能呆在原地,幫他守著樓梯口。
安室透在掏出手機前,心中還有些不解。
他現在沒有任務,而且組織內一般只用郵箱來進行交流。
最為謹慎的琴酒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電話。
但在掏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人名時,安室透感覺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伏特加但他和琴酒形影不離,所以想要打這通電話的人是!!!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原因吧。
安室透感覺自己全身的毛髮都要豎起來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空陽警官身上難道有竊聽器嗎?
為什麼琴酒的消息總是那麼及時。
在不遠處的松田掏了掏耳朵,遲疑的對旁邊正在放空大腦的萩原問道:「你有沒有感覺,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熟悉。」
應該是因為雪崩時,安室透手機的擴音稍微有些損壞,他們兩人都能聽見一些細微的聲音,不過不確定具體內容。
這種小毛病松田自己就可以修,但他的重點不在這個。
「感覺,有點像三郎叔。」
松田倒是不經常見到那個壯碩的男人,但是因為三郎叔的話比黑澤伯父的話多太多了,所以他更熟悉的反而是伏特加的聲音。
萩原仔細聽了一下。
「不太像吧,三郎叔的聲音比這個要高一點,更和藹一點。」
松田本就不是很確定,被萩原反駁之後也只是撓撓頭:「是嗎。」
也是。
對面是那個金髮混蛋卧底組織打來的電話。
怎麼可能和雖然是雇傭兵,但是十分和藹可親的三郎叔有關係呢。
不過,雇傭兵啊~
小時候他第一次知道的時候還很驚訝。
甚至有一段時間覺得這樣的職業真是是太帥了,還找了很多資料來看。
不過長大之後,褪去了對帥氣男人的濾鏡,松田就慢慢的對雇傭兵有了不同的看法。
是個很危險,並且經常遊走在各國法律邊緣的職業。
在有些國家他是合法的,但在日本,他處於一個沒有太多人追查的地位。
就像是fbi。
他們會用各種身份來偽裝自己,只要你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就沒有辦法將他們驅逐出境。
看著從下方走上來的少女,萩原扯起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松田不耐煩的扯扯領帶。
這個什麼組織的人打電話已經打了三分鐘了吧,這麼婆媽的嗎。
只是得知晴子遭遇雪崩所以問久了點的伏特加:
但無論安室透再怎麼拖延,再怎麼扯開話題,最終還是問到了那個致命的問題。
熟悉危險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那麼,告訴我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
安室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還能活到組織滅亡的那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