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打仗
軍隊沿著新建好的道路就出發了。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眾人進入安置好的房間，為明天到來的棧道進行休整。
簡雨也跟過來，雖然自己起不了決定性作用，但是為他們加油鼓勁還是可以的。
照例是由艾倫帶隊，托馬斯和斯蒂芬作為副手。
臨走前，簡雨擁抱艾倫。
「加油啊！」
這次的戰鬥規模不大，簡雨說了一番話鼓舞士氣，底下的人立刻激動起來，盼望著戰鬥勝利。
戰鬥說實話並不焦灼，畢竟雙方都有準備，算是一場硬碰硬的戰鬥。
簡雨站在上方，可以看見底下的情形。
大衛·馬爾是一位將軍，他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算是領主裡面長壽的人了。要知道現在的領主熱羅姆·托馬也才三十多歲。
他年輕的時候是現任領主父親的左膀右臂，曾帶領成功過很多戰鬥，他本以為自己的將軍之路會很順利。
直到領主父親的死亡，現任領主接任了這個職位。那可真是一個草包，揮霍無度，一邊壓榨貧民和奴隸的勞動力，一邊又覺得愧疚去購買教堂的贖罪券。
他父親打下來的功業就這麼被他給揮霍光了，大衛·馬爾覺得很氣憤，可他並不能去搶現任領主的職位，不能代替他坐在這個位置上。
因為他效忠於領主父親，他永遠會替他的父親保護好他。即便領主是個草包。
這次的戰鬥，說實話，大衛·馬爾是不願意參與的。因為這根本不是一個好辦法，這隻會加重領主購買贖罪券的貪慾，但熱羅姆·托馬沒有辦法阻止，因為這是領主的命令，這是他的兒子。
並且這是他帶過最差的一批士兵，也許說不上是士兵。因為領主大人為了減少領地的開銷將士兵全部趕回去種地了，可他們又剝削土地里的糧食，現在有不少士兵已經離開了領地。
在他手裡的這批士兵是一個月前召集過來的。他們全是領地里的奴隸和平民，他們沒有武器，他們也沒有力氣，甚至走出來的步調都是虛浮的。
哪怕大衛·馬爾訓練他們整整一個月，也感覺很頭疼。聽說對面領地也是一個連士兵都沒有的小地方，大衛·馬爾這才放下心來。
當他來到戰場時，才發現他的消息錯了。對方的士兵明顯比他好了許多，他們精神飽滿身穿護甲，手拿鐵劍，步調整齊一致。像極了他當年訓練過的那支軍隊。
一瞬間，大衛·馬爾熱淚盈眶，他突然回想起了自己那些同甘共苦的夥伴。他們有的死在戰場，有的被迫離開家鄉，只有自己堅守在這裡。
戰爭是不允許失態的，他將永遠為領主大人奉獻，他將永遠效忠於領主大人。
大衛·馬爾打起精神，手上的劍已經陪了他幾十年的光陰了，這隻劍固然破敗，但他每天都有細細的打磨，讓他永遠鋒利。
這支箭就如他的老朋友一般，永遠常伴身側。
「你們要投降嗎？」
對方的話似是疑問，但大衛·馬爾看見對方將領下那波瀾不驚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死物。又忽然覺得他是在說一個陳述句。
將領怎麼可以投降！將士就應該永遠死在戰場，他要保衛他的家園，他將永遠為他的家園做出奉獻！
戰爭一觸即發！
大衛·馬爾大喝一聲：「沖啊！」
胯下的馬似有靈性一般往前衝去，劍刺出去。
劍沒有刺到對方將領，反而刺到了旁邊一位小兵的胳膊，當劍反手拔出來的那一瞬間，血液也隨之噴射而出，當粘膩的血液臉上時，大衛·馬爾精神有些恍惚。
自己多久沒有這些感覺……
當了這麼久的將領，擒賊先擒王這件事情大衛·馬爾還是清楚的。大衛·馬爾不斷向艾倫奔去，可每一次都被他躲開了。
對方將領的神色依然平靜，彷彿那一個個刺過來的不是劍而是小孩子般的拳頭。
到了最後，對方將領終於動手了，大衛·馬爾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只是感覺下一瞬間胸口一陣悶痛。
是劍！
劍沒有被抽出來，但大衛·馬爾還是感到到腦袋逐漸缺氧，血液流動逐漸緩慢。
在這一瞬間，他想了許多，有自己以前和領主父親的輝煌，有自己和一眾兄弟暢意長談的快樂，也有看見領主窩囊卻又無能為力的悲哀。
對不起……
我沒有護住家園……
挺好。
至少死在了戰場，而不是窩囊的留在領地。
耳邊的喧囂聲漸漸停了下來，臨時拉出來的士兵怎會有組織有紀律的士兵厲害。很快，戰鬥就結束了。
或許是被剝削的久了，大部分士兵都選擇投降，成為俘虜。
「你很厲害。」大衛·馬爾自嘲的笑了笑。
艾倫蹲下來，說：「是你的領主不行。」
我敬佩你。
這句話艾倫沒有說出來。
他認識大衛·馬爾，也在無聊的時候見證過他們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他是一位勇士是一位合格的士兵，可他碰上了一位不英明的領導者。
大衛·馬爾徹底失去了意識。
站起來回過頭，不遠處的領主在對他招手，哪怕隔著這麼遠，艾倫也可以看見她臉上快樂的笑容。
但我遇見了。
在清理戰場的時候，弗依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第一次把劍刺進人的心裡原來是這種感覺，很奇怪，也有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顫慄。
可他沒有時間發愣，敵人的攻擊很快就再次迎上來，手不斷的揮舞著，不給人喘息的空間。
等到回過神來時，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真不錯！」旁邊的士兵說，「你的手可真有勁，還很厲害。不像我剛剛還有些遲疑，差點被人敲到腦袋，幸好你救了我。」
弗依笑不出來，心裡還有一種莫名的憂傷。也許是對黨在旁邊的戰友，也許是為那些被迫上來的平民。
看著那些連木棍都拿不穩的敵人，她彷彿看見自己在地上，乞求生存的模樣。
戰鬥是殘酷的。
弗依突然清楚了這一點，但為了和平，戰鬥是要繼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