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公和舅舅們都來了
一眾乞丐把雕樑畫棟的蘇府拆成斷井頹垣，呼啦啦地撤了。
林雪琴看著塵土飛揚、廢墟般的宅子，咬牙切齒。
宅子毀了可以再建，可是，那賤丫頭沒死，今後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她收買大夫，借口取心頭血當藥引救治曉曉，把那賤丫頭弄死。
沒想到，只差最後一步，功敗垂成。
蘇老夫人捶胸頓足地嚎叫：「老天爺啊！我辛勞了一輩子才掙來的一座宅子就這麼沒了……」
「峰兒，那些殺千刀的乞丐不能放過！報官！讓京兆府把他們關在牢房，每日用刑折磨他們！」
「還有那個可惡的公子，找個殺手把他抓來，我要親手弄死他！」
蘇海峰的全身籠罩著陰霾，拳頭一直硬著。
洛都第一皇商蘇府，竟然被一個來歷不明的臭小子欺負成這樣。
他在洛都還有什麼臉面？
這時，一位公公帶著兩個下屬走進來。
這公公四處張望，深地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蘇海峰忙不迭地迎上去，換了一副嘴臉賠笑道：「周公公大駕光臨，朝廷是否有新的指示？」
周公公道：「看在這幾年你對咱家頗有孝敬的份上，特意來告知你，蘇家這第一皇商的地位怕是保不住了。」
蘇海峰心神大震，慌急地追問：「周公公，怎麼回事？」
周公公說，採辦司每隔四年重新遴選商號，三日後便開始遴選。
不過，採辦司主官早已屬意天下商行，捧天下商行為第一皇商。
蘇海峰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刺激得腦仁疼。
失去第一皇商的身份，蘇家得罪了那麼多商號，必定受到那些仇家的排擠、打壓，甚至是報復。
蘇家要完蛋了！
林雪琴憂心忡忡地提議：「夫君，不如找天下商行的東家談談，說不定可以合作。」
蘇海峰的心頭升起一絲希望。
對！
只要他拋出利好的條件，天下商行沒理由拒絕。
他顧不上宅子被毀成半廢墟，急匆匆地往外走，找人搭橋鋪路，儘快跟天下商行的東家見一面。
林雪琴吩咐王管家，派人去找那個公子，務必把絨絨帶回來。
……
清風醫館。
慕潤中焦灼不安地站在一旁，看著大夫救治絨絨。
大夫用軟布給她冷敷晒傷的部位，還用冰塊給她降溫。
「大夫，她傷勢如何？性命無礙吧？」
慕潤中額角的青筋暴跳著，眼裡纏繞著猩紅的血絲。
老四一定要快點趕來，否則，小可憐性命堪憂啊！
大夫道：「公子放心，我自當儘力。」
慕潤中看見小可憐的手臂、身上有不少舊傷，眼裡噴出狂暴的怒火。
手骨啪啪地響。
她太可憐了！
蘇家所有人都該死！
這時，外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老五又跟人打架受傷了？胳膊斷了，還是被爆頭了？」
「父親，老五受傷又不是新鮮事，我們先回府吧。」
「那臭小子一回京就胡作非為，老子看見他，這腿就有一股把他踹到北疆的衝動。走，回老宅！」
慕潤中聽見父親的聲音，疾步出去，「父親，我找到妹妹了！」
醫館外邊站著的幾個男子，全員愣神。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太過震驚，以至於把他們刺激得腦子停擺。
「妹妹！」老三慕嘉南和老二慕昊東最先反應過來，異口同聲地問，「妹妹在哪裡？」
「晚兒……你找到晚兒了……」
戰國公慕廷舟被這個巨大的驚喜炸得神思恍惚，手足都有點不知所措，「快帶我去見晚兒！」
慕潤中連忙擺手：「不是妹妹，是……」
老四慕嵐西溫潤地蹙眉，「你究竟有沒有找到妹妹？不許糊弄我們。」
慕潤中想解釋，但又解釋不清，一把拽住老四的手。
「小寶快不行了，你趕緊救治她。」
慕嵐西被他拽進去，心口無端地被刺了一刀。
快不行了？！
慕廷舟和其他兩個兒子被這幾個字嚇得面面相覷。
老五從來沒有這麼正經過！
若他當真找到妹妹，那麼她快死了？
慕廷舟大步流星地衝進醫館後院，心裡湧起無邊的恐懼。
當父子幾人看見病床上只剩一口氣、不省人事的小奶團，震驚得神思俱滅。
慕廷舟只看一眼，差點昏厥。
「晚兒……她一定是晚兒的女兒……」
他老淚縱橫，伸在半空的大手顫抖著不敢碰觸隨時會破碎的小奶團。
心痛得難以呼吸。
慕家兄弟們難過地抹淚，喜悅逐漸被悲痛取代。
慕潤中粗魯地把那大夫拽開。
那大夫氣急道：「你幹什麼？我要救治她……」
慕嵐西無縫銜接地接手醫治，「你給我打下手。」
在洛都名氣顯達的大夫：「……」
「老四，老子命令你，你要還給我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寶！」
慕廷舟冷厲地下軍令，「否則，老子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慕嵐西：「……」
其他人：「…………」
慕嵐西熟稔地診察小奶團，把脈后沉重道：「小寶的後腦有血腫，臉部、四肢、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晒傷，膝蓋傷情嚴重，是長時間跪地導致的。」
慕家父子的拳頭硬了！
「小寶脈象微弱，高熱不退，身上有多處擦傷，臟腑有內傷。」慕嵐西的眼眶紅了，「小寶臉蛋腫脹，兩顆牙齒鬆動，左耳流血，外傷性鼓膜穿孔，是被人用力掌摑造成的。」
「是誰把小寶傷成這樣的？老子把他掰成四段，撕成碎片！」
慕廷舟驀然拍案，周身爆起狂烈的怒火和殺氣。
被他一拍的小案幾轟然碎裂。
「你在哪裡找到小寶的？」慕昊東問慕潤中，怒火竄到頭頂。
「皇商蘇家。」慕潤中哽咽道。
「皇商蘇家嗎？」慕嘉南的唇角掠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這麼傷害小寶，陰曹地府是他們最好的去處。」
慕嵐西面色凝重，快速寫了藥方，交代那位大夫即刻去煎藥。
爾後，他取出一顆藥丸，溫水搗碎了喂進小奶團的嘴裡。
所幸，小奶團把葯吞進去了。
慕嵐西素來清冷從容，天塌下來也不慌不急。
此時，他心慌焦灼，嗓音都變得低啞，「父親，小寶傷勢嚴重，性命危在旦夕，必須留在醫館醫治。我要留在這裡時刻監測她的病情，不如你們先回府……」
慕廷舟理所當然道：「老子要看著你醫治小寶，若你疏忽懈怠，把我的小寶治沒了怎麼辦？」
慕嵐西：「……」
慕昊東：「父親，老四怎麼可能疏忽懈怠？」
「老二你是新任京兆尹，公務在身，你先回府打點一切。」慕廷舟道。
「也好，我回府安頓好幾個孩子，晚點過來。」慕昊東先行一步。
慕廷舟坐在床邊，想摸摸小奶團，可是她遍體鱗傷，竟然無處下手。
這瞬間，他疼惜得心快碎了。
「我可憐的小寶，外公找到你了，外公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半分傷害。」
「誰敢欺負你，外公就把他抓來暴揍一頓，任你處置。」
「小寶你要撐住，快快醒來，看看外公。外公不老，外公很俊的，不會讓你失望的。」
……
蘇海峰找到友人，友人願意幫他跟天下商行的神秘東家牽線，見面談談。
辦妥之後，他急匆匆地趕往清風醫館。
必須抓到那個公子，把他送到京兆府治罪，還要他賠償蘇家的一切損失。
必須把絨絨帶回蘇家，她的活血必須為曉曉留著。